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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
被封宁瞪了许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的‘段凝远’皱起眉头，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跟着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很想大声质问‘段凝远’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也拖下水，但由于实力上的欠缺，封宁最终选择了一种相对委婉，颇有怨念的说法。
“留在凌霄剑宗，当一名外门弟子难道就有前途了？”
听着封宁的话，‘段凝远’不禁嗤笑了一声。
“整个凌霄剑宗上下，无论剑术功法，没有一种我不会的，你难道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老师？”
封宁一愣，随即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曾经秦太虚跟他说过的一种极为冷门的功法，问道。
“...那你会睡梦真经么？”
被封宁这么一问，实在有些没想到的‘段凝远’脸上表情忽然僵住，好一会儿，才是面无表情的答道。
“......除了这一种以外。”
“那我跟你学剑术学法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极为识趣的不再深究上个话题，封宁直接问道。
‘段凝远’眼下虽有金丹期的修为在身，但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缘故，暂时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便使封宁有了一些能够谈判的资本了。
只要‘段凝远’对他有所求，那他就可以从中得利。
不过这也算是与虎谋皮的一种，若有机会，还是得脱身才是。
“我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只要你能如实回答，我就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仔细看了封宁一眼，‘段凝远’尽量语气和善的说道。
眼下他虽然得了天玄龟甲，但残魂消亡的危机仍在，若还想着重回当年五境巅峰的修为，乃至更进一步，成功突破六境，就必须要有一些常人不能得的奇遇才行。
但黄泉血河给他的那样东西不可能没有负面作用，不到没得选择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考虑使用。
所以，在当下，封宁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最大希望。
一个知晓许多明显与自身境界身份不符的事情的人，一个竟然可以免疫剑术与法术伤害的人，要说这样的人身上没有藏着一个大秘密，那简直不可能。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从你那里得到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作为交换，我会传授你凌霄青云剑的口诀。”
看出封宁并没有抵触的情绪，‘段凝远’继续说道。
反正眼下他也不打算再认自己凌霄剑宗的出身，就是把凌霄剑宗的功法和剑术全部公之于众，对他谈不上有损失，甚至还可能真正起到报复的作用。
“...我想一下。”
听着‘段凝远’的话，封宁仔细想了想，随后忽然惊觉，这不就是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将知识变现的机会么！
卖！绝对要卖！
修行秘闻不够我卖人物设定！人物设定不够我卖剧情大纲！你要是出的价高，笔名我都卖！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就是了。
“你想不想知道有关黄泉血河的事？”
终于开窍的封宁很快就找到了一项值得一卖的设定。
“那得看你说的，到底是有关黄泉血河哪方面的事情。”
虽然和自己最先预想的回答有些出入，但‘段凝远’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答道。
“黄泉血河正在筹划全面入侵通玄界，为此它们向天下五洲投入了数十枚被称作血魔妖种的种子，这些种子一般寄宿在人类修士和妖兽体内，等到完全成熟后......”
说着说着，封宁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灵兽堂时隐约看到的那道跳入‘段凝远’体内的红光，顿时止住不语。
“完全成熟后，会如何？”
比封宁更早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的‘段凝远’脸色忽的沉了下来。
“完全成熟后会牺牲宿主和自己，强行开辟一道联通黄泉血河与通玄界的大门。”
封宁有些不安的看着‘段凝远’，仿佛黄泉血河随时都会再度出现在眼前一样。
“你说的血魔妖种，是什么样子的？”
深吸了一口气，‘段凝远’强行镇定了下来，继续问道。
“好像没有固定的样子，有的是眼睛形状，有的像舍利子。”
听着‘段凝远’的问话，封宁再回想了一下。
不过由于这段剧情在原作中还处于铺垫状态，没有进行太多的描写，所以他也说不准，‘段凝远’体中的那一枚是不是。
“你为何会知道此事？”
在黄泉血河中痛苦挣扎了八百年，也算有些了解的‘段凝远’完全想象不到，为何像封宁这样一个寻常炼气期修士，能知道黄泉血河筹划入侵通玄界的大事。
“做梦梦到的...总之你若是想继续交易下去，就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话我是如实说的，信不信由你。”
封宁摆了摆手，一脸无可奉告表情的说道。
不过老实说，就算全盘相告，以通玄界土著的想象力，能否理解他穿越者和小说原作者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
忽然陷入沉默，‘段凝远’面无表情的出神了一会儿。
以他五境巅峰的见识，自然能辨别封宁的语气对还是不对，但不管怎么说，这事确实离谱到了极点，让人很难一下子就全部相信。
“哦对了，如果你还需要参考的话，我可以多说一句，黄泉血河中没有六境生物，你可能知道，或者你还不知道，那我就奉劝你一句，绝对不要想着借黄泉血河的力量恢复五境修为。”
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知道这种事情接受起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封宁忽然又想起了个设定，说道。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直接把所有的设定内容都说出来，比如黄泉血河中为何没有六境生物，这个问题就需要额外加钱了。
“六境......我若有选择，自然不会想着借黄泉血河的助力。”
听到封宁的这第二段后，‘段凝远’终于确信，封宁并不是信口开河。
在黄泉血河中呆了八百年，甚至参悟出了一部血河经的他对于黄泉血河的种种异样自然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觉得还算满意的话，不如先把口诀交了？”
看着‘段凝远’似乎认可了自己这些信息的价值，封宁忍不住催促道。
“给你也无妨，只是凌霄青云剑最低也要彻玄期的修为才能开始修习。”
随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空的法术玉简，将青云剑口诀录入其中，抛给封宁之后，‘段凝远’这才是慢慢说道。
“我靠！你坑我！”
刚接过法术玉简，还没来得及欣喜，听到‘段凝远’的话后，封宁便傻了眼。
“这事主要是你的问题，如果你知道青云剑是什么剑法，那就不会上当了。”
‘段凝远’摇了摇头，一句话说的无比坦荡。
“你就不怕下次我给你缺斤少两，或者给你埋坑？”
攥着法术玉简，封宁一时间气的直犯牙痒。
“你若有本事瞒天过海，我给你坑一次也无妨。”
‘段凝远’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到这时，他终于又有了一些作为反派人物的自觉。
“算你狠！”
一时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治他，封宁只得忍气吞声，将法术玉简收入怀中，和另外一块一起贴身放着。
“如果你想要一门实用些的剑法，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经过先前的那一番对答，对封宁不免更高看了许多的‘段凝远’想了想，接着问道。
“眼下我带着黄泉血河给的东西在逃，那弘忍秃驴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还会拉动天南三剑四宗一起来围剿我，你说眼下我应该往何处走？”
“这......”
有些没想到‘段凝远’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封宁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原地僵住。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讲，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段凝远’对他知识价值的认可。
但他封某人所有的成绩中最差的一科就是地理，连天南在西楚神州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的人，你问他该往哪里逃，那不如就干脆别逃好了。
都沦落到向王八问怎么跑得快的份上了。
“去晴州。”
正当封宁还在努力组织语言，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废的时候，忽然，一道让两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下一个瞬间，段凝远，不，应该说是凌霄剑宗天心剑，禹城惊住了。
看着眼前的这位意外访客，禹城露出了难以描述的惊骇表情，甚至比当初季业兴三人看着来者时还更要不安。
正是因为他曾经也短暂的踏足过云上的第六境，才能清楚的认知到，两人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无法逾越。
宇内八大奇妖之一，朱厌。
在封宁还有些不解，没认出来这到底是是哪位的目光中，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
仿佛整个人从头到脚，甚至连灵魂深处都被扫视了一遍，封宁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的位少年绝非易于之辈！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月字卷，但我觉得寂灭境并不适合你，有空多问问那位小姑娘，她知道的另外一卷可能会更好。”
也没见朱厌怎么张嘴，封宁脑中便多出了只有他能够听到的话，随后，一刹那的功夫，封宁便因为这话的内容震惊到无以复加。
我有一卷幽玄天书？！
封宁猛地回过神来，忽然能够理解，之前的凌霄剑宗为何一下子就解除了危机。
朱厌接管北海妖巢之地和之后的一切行为，目的都是为了促使八卷幽玄天书更早现世，好争夺那个晋升七境的机会。
如此说来，玄忆会被追杀是因为她知道曾经落入天妖玄拓手中的山字卷的下落，而凌霄剑宗会被放过，则是因为他这个莫名拥有一卷月字天书的穿越者加小说原作者。
封宁毫不怀疑，朱厌已经在方才的那一眼中看到了在他幽玄之窍里的玄忆。
只是眼下大概朱厌认为他的存在可以更快使八卷天书现世，所以不管，甚至还想助一把力。
“留在天南只是等死，我带你们去晴州。”
看着陆续回过神来的封宁两人，朱厌言简意赅的说道。一句话，便让禹城心头狂喜了起来。
若能得一位宇内奇妖的相助，那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但看着禹城眼中隐隐掩饰不住的欣喜，朱厌很快摇了摇头。
“我只把你们带到大佛禅院干涉不了的地方，其余是死是活，都要靠你们自己。”
朱厌话刚说完，封宁和禹城两人眼前世界就极速变换起来，无数景象被拉扯成难以辨明的线条与色彩，即便是像禹城这样的昔年五境宗师，一时间也感觉有些受不了。
说不清长短的一段时间后，封宁两人眼前的世界终于静止下来。
天依旧傍晚，眼前是一座从未见过的荒山旧庙，而朱厌早已不知去向。
“这里...就是晴州？”
与封宁不同，对西楚神州地域知晓不少的禹城很清楚晴州的所在方位。
此地离天南至少有一百万里的距离。
晴州夹在西晋和唐国之间，位于西楚神州的最东部，最早是西晋领土的一部分，后来战败被割让给了唐国，六千年前最近的一次变迁之后，晴州从唐国独立，成为西楚神州东半部为数不多的中立地带。
这里小国林立，商业和航海业极其发达，修行势力繁多，最适合像他这样的修士潜藏。
只要稍稍变装......
禹城想着想着忽然僵住了。
段凝远是在整个天南都小有名气的美人，这样的容貌，怎么低调？给自己脸上来几刀？
但这样不是更引人注目了么？
“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先解决一下吃饭问题。”
左右环顾了一圈，也认不出这里到底是晴州哪个地方的封宁最后放弃了远望，坦诚的举手说道。
他一向是随遇则安的类型，只要有钱途，在哪都是活，没区别。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禹城顶着呢。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随便走动，我去抓些活物回来。”
听着封宁的话，禹城回过神来，正准备祭出飞剑，去周围猎几头野猪或者兔子什么的，忽然又停下，颇有些为难的看向封宁，一时间举棋不定。
“怎么了？有事？”
对禹城的这番模样，封宁着实有些意外。
他一早就知道，此时占据段凝远身体的是一个男性修士，所以从来没想过，竟然能看到如此娇媚的女性模样。
“......以后在旁人面前，你叫我师姐，记住，我姓余，名凝霜，不要喊错了。”
终于，禹城下定了决心，一口气说道。
“...行吧。”
虽然想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角色扮演，男扮女装？但看着禹城此时为难的样子，封宁很明智的没有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简单应了一声。
“不过段师姐呢？”
想着想着，封宁忽然想起来，作为身体原主人的段凝远此时是个什么状态，不会已经没了吧？
“没死，不要多问。”
瞬间冷下脸来，禹城脚踩着剑光头也不回的飞了出去。
只留下封宁一个人，表情极其复杂的抬头看着天空。若有机会，他也想帮这位可怜的段师姐脱困，但一时半会，只怕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