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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丫鬟一脸笑意,沈清寒真的有些心酸和无奈。跌回了椅子上,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她起初的联姻对象是赵文谦,然而因为西夏间谍的事情,被赵嵩打断了双腿,沈傲风以此为由推掉了这门婚事。一计不成再升一计,太尉赵羡却没有打算放过京兆府这个强有力的盟友。
给皇后娘娘写了一封信,让姐姐在陛下耳边吹吹耳边风,这还不算手到擒来的事情。
沈清寒虽然不喜欢嫁给赵家的人,但是现在,两个登门提亲的。非死即伤,她还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克夫的命格。
三师三公,赵家两兄弟,一人占了一个位置。
尽管文宗有意架空赵家的势力,太尉之实已经撤去统帅天下兵马大权,只算上一个虚名而已。真正的兵马大权则是秦王手里掌握着一半,文宗手里掌握着一半。
近几年沈傲风有意往秦王的队伍靠拢,他曾经的事情,让文宗有些担忧,随即也同意了赵文宾和沈清寒的婚事。
一个真正的帝王,则是利用臣子互相牵制对方,一方不能太强,一方也不能太弱。
赵羡无实际职事,便很少待在长安,而是游说诸国,宣传仁义之道。他的门生遍布商场官场,可谓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沈清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手帕:“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苏云瑾杀的。”
“什么!”
闻听此言,沈清寒先是一惊。
秋菊虽然口无遮拦,但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绝对不会胡说。
想着前些天,才探望了上官玲珑,得知了苏画的消息。有了将军府,尚书府的势力,在长安还真没有那个能压得住他。
但是他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真敢动相府的人?
沈清寒神色有些不定,缓缓问了一句:“接着说。”
“我也是出去买桂花糕的时候,路过茶铺听别人说的。赵文宾掳走了他的妻子,苏云瑾气不过,夜闯东门。就在宰相的面前一刀解决了赵文宾,现在都被大理寺关押在地牢,大家都传言要在秋后问斩了。”
“我去找爷爷。”
沈清寒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后院跑去,任由小丫鬟在后面怎么喊都不答应。
沈傲风早就下了朝,回到了府上,此时正在书房休息。
房门被沈清寒猛地推开,沈傲风也是吓了一跳。
以往的沈清寒都是沉稳无比,怎么今天毛毛躁躁的。
“爷爷,苏云瑾是怎么一回事?”
沈傲风没想到孙女的消息来得这么快,合上了奏章,叹了一口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赵羡估计也从外省赶回长安了,苏云瑾夜闯东门,就已经是死罪,还谎报军情,刺杀太尉之子,简直是罪加一等。”
沈清寒心里一凉,爷爷都这么说了,那苏云瑾岂不是死定了。
沈傲风站了起来,拿起了手中的奏折,缓缓向她走来。
“就算他天纵奇才,有天大的能耐,此事也无力回天了。”
“这原是陛下让我撰写的待到秦王凯旋归来,打算招苏云瑾进翰林院修文,可是现在想来没机会了。”
看着孙女满脸悲伤,沈傲风又不忍继续说下去,又摇了摇头,负手走了出去。
沈清寒身体颤抖,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滑落。
她不知道是为了苏画而哭,还是庆幸自己再一次逃脱了政治的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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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
只为淫人妇,难保妻儿否。
嬉戏眼前谋,孽满身后,报应从头,万恶淫为首,因此上美色邪淫一笔勾!”
茶楼中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引得满堂喝彩。
“说书的,你给我们大家讲讲,这诗的意思呗!”
“对啊,说说呗!某是个大老粗听不懂啥意思,但是就是觉得中听啊!”
“听不懂你也喜欢?刘柱子我看你是猪鼻子插葱,装大象!”
“你们这些腌臜泼才懂甚!”被唤作刘柱子的糟汉子回了一句,看其模样是不想跟他人争执。
有人便又故意的高声嚷道:“我看你最近杀猪没生意了,这才想做个书生,好当个谋骗的手段!”
刘柱子睁大眼睛说:“你少凭空捏造污人清白……”
“什么凭空捏造?你又哪里来的清白,几日不见杀猪本事长,之乎者也,倒学得挺快!”
刘柱子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说什么杀猪……是屠猪!……屠户的事你们懂毛球?”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三刀要命”。
什么“屠牛刀法”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此诗乃是昨夜,秋兴居发生的案件。
苏云瑾斩杀赵文宾后,所念的诗句。
诸位!今日我们就来说说这义薄云天苏云瑾,闯入秋兴救娇娘。”
说书先生话音刚落,又迎得满堂喝彩。
台下坐的都是粗人,长安百姓生活也是百无聊赖。
听书,就是大家伙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今天早上已经听到了数个版本,看到说书人胸有成竹的打算说昨晚的事情,他一向是以真实性为准,众人也不由得了竖起了耳朵。
“只见那房前一翩翩少年郎,猛地躲过赵家护卫刺过来的长剑。苏云瑾的整个身体随着惯性,几乎贴着地面而行,凭借左手之力猛地一翻身,被架开的长枪竟然调转了方向,那身资真当是婉若游龙,惊艳无双!只听得苏云瑾大喝一声,回马枪!
那人来不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平地起惊雷!
眼看那护卫就要被一枪刺死,身旁披着铠甲的男子动手了。只见他腰间的龙纹长剑应声而出,金戈龙吟之声,一招便打断了苏云瑾的枪头。
此人正是封都将军,辅国大将军上官南独子上官惊鸿。”
只见说书人,口若悬河般的将当晚发生之事娓娓道来。将堂下等人都带入其中。
为苏画那惊鸿之影倒吸一口凉气,又被苏画回马枪失败所感到可惜。
“苏云瑾危在旦夕一时,要命关头只听得一声大喝:住手!我乃兵部尚书韩君祁。预知后事如何,待明日午时我们细说,苏云瑾凤栖楼英雄救美,翰林院监图尉有苦难言!”
就在众人听得过瘾之时,说书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台下嘘声一片。
“我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心好心,尽挖坑了。”
“某正听得高兴呢,这就没了,真扫兴!”
“罢了罢了,我可告诉你老头,明日你可得早点来。”
众人心有怨气,还是老老实实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打赏了。这老头虽然气人,但是这说书的功夫却不假,今天能听到这么一段精彩的故事也算值了。
“小姐,苏云瑾真的跟说书人讲得那样子吗?”
小白手里拖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
韩纸鸢坐在窗外一言不发,心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韩君祁早早的就出了家门,只是告诉她,苏云瑾出了事情。就算她在怎么追问,韩君祁也是只字不提,反而最近严禁她踏出南望楼一步,还派来了段三刀在一旁看着她,生怕她胡来。
不仅韩纸鸢被禁足,就连上官玲珑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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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整个朝堂都乱作一团。
韩君祁更是以雷霆万钧之速,揪出赵文宾生前所做的一切恶事。正当三司会审,对铺公堂的时候,证人们却突然变卦,不约而同般反口推翻了之前的证词。
就连昨晚看到赵文宾掳走董霓裳的群众,都一口否定没有见过此事。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事情陷入了僵局,韩君祁更是举步维艰。秦王和上官惊鸿,早早的跟随文宗御驾亲征出了城门,这般时分应该到了洛阳地界。
只留下了黄邪在大理寺监管苏画,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没人知道文宗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为了帮助苏画拿到决定性证据,韩君祁不惜找了沈傲风,上官玲珑,利用三家的势力,在暗中跟赵嵩抗衡。为此他硬拦下了前往东庐抓人的官差,上官玲珑更是派出了家中的护卫,前往东庐埋伏,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能马上收到消息。
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找到从昨晚开始就消失不见的董霓裳。
韩君祁要在赵羡赶回长安之前,要先把苏画从大理寺捞出来,否则以赵家两兄弟的人脉,苏画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或者在大理寺的刑狱里离奇死亡。
相府派出了一些高手,秘密潜入东庐,都没有找到霓裳的下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霓裳和玄公就藏在李氏医馆。
不得不说,李命还是很够义气,不顾杀头的风险,留下了两人。
“师婶,没事的。师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是啊,女儿。你都一晚上没有吃过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玄公和墨雨璇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道,房中大门紧锁,只有霓裳的抽泣声。
“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房中传来虚弱的声音,门外两人对视了一眼,暗自咋舌。
自从早上墨雨璇无意中说漏了嘴,原本满心期待苏画来接她的霓裳,一听到苏画入狱的消息,当时就昏了过去。
还是李命给她扎了几针,稳定了她的脉象。可是醒来后,霓裳更是像发了疯一般,说是要出去找苏画。
眼下这个情况霓裳不明白,他们三人可不是傻子。现在放她出去,苏画的局面反而会更加的被动。
拗不过她,干脆只能把霓裳锁在了书房里。
“都怪你多嘴,现在好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来解决!”
玄公甩了甩衣袖,不忿的走开了。
墨雨璇摇了摇头,合着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问题,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女人了。
看着面前的那碗清粥,又忍不主冲着房内说。
“那师婶饿了的话,记得说,我在给你做一份就好。”
见霓裳不回话,墨雨璇自己悻悻的离开。玄公也躲在远处的房中,一直监视着霓裳房内的动静,很是担心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同时也在极力构思,苏画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实在要是没办法,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劫狱了。
望着远处的屋子,玄公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屋子内的霓裳,蹲在床脚,蜷缩着身子。
像一个丢失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回想之前跟苏画相遇的场景。
身体却猛地一震,一颗心像是被人用针刺入一般,她捂着胸口,身体颤抖,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大颗滑落。
而我们的主人公苏画,正愁眉不展的,对着那个小小的窗户发呆。
窗户很小,只能照射进来一点点的阳光。苏画还是搬了一个小马扎,选择把那唯一的光束照在了自己的脸上。
牢房很潮湿,气味也很难闻。
只有这一束阳光,才是他心里最大的慰藉。
而他的心里,也在担心着霓裳。希望玄公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意,千万不要让霓裳再受伤了。
黄邪在一旁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苏画的动静。
牢房里的犯人,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苏画的行为。他从昨晚进来开始,就闹出了很多大事。先是相府,然后是尚书府,最后是将军府,都有人来指名道姓的要见他。
可是都被那个白发老者给拦下了,想来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否则一个入狱的少年郎,怎么还有保镖在一旁看护。
看着那年轻人还有心思悠闲着嗮着太阳,犯人们心里也在嘀咕,此人一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