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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凉州府失陷的消息,在长安城的小街小巷蔓延开来。
街道之上巡逻的官兵也多起来,皇城外的守卫也逐渐增加,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外来人员都选择收拾行囊离开长安,就好像长安城已经朝不保夕。
将军府内,上官玲珑发了疯一般在闺房里大吵大闹。
府中下人丫鬟只得站在屋外,听着房内的花瓶被打烂,桌子被掀翻,夹杂着哭腔....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小姐的脾气他们在清楚不过。
上官南还在世的时候,就非常溺爱上官玲珑。
为了不打扰到陛下,让他安心的养病。这几天商议的地点也改变了,所有位高权重的大臣都聚齐到了秦王府。
已经告老还乡的徐国公,准备安享晚年的太师伯伊,听到凉州失陷的消息,也闻讯赶来。
加上秦王唐祈武,大唐的三位元老重臣,全数到场。
事态严重性,不亚于二十年前七皇子起兵谋反。
秦王脸色深沉,顶着黑眼圈站在羊皮地图前。
这三天他是寝食难安。听着身旁的士兵念着前方的急报,不由得揉揉了眼睛。
“如此一来,前方战况焦灼。双西联盟为了争取凉州府而撕破脸皮,如今大动干戈。这正是我军反击之时,秦王的意思呢?”说话的是上官惊鸿,身穿孝服,腰带金刀。得知父亲的亡故的消息,镇守封都的上官惊鸿连夜赶回了长安。
“上官大人勿要心急,毫无章法的出兵,就算前去支援常平也是无济于事。”太师伯伊说话了,如今已经头发花白的老者,站起身来都还要侍童搀扶。
“太师,可是......”
“老夫理解上官大人的难处,可这关乎大唐江山社稷,不可贸然出兵。”伯伊与上官南相识以久,如今白发人送白发人,他也悲痛莫名。
想起之前上官南出发前写给他的信,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一样。昔日好友故去,为了挽回大局,更不想老友死得不明不白,他这个辞官的老头,也踏上了回京之路。
“惊鸿,出兵是迟早的事。这个血海深仇我们不会忘记,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相处救援的计划,而不是被怒气冲昏了脑袋。”韩君祁也在一旁劝道。
上官惊鸿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炸药桶,怒道:“想办法,想办法,事情都已经过了三天了,你们还在这里想办法!那你们慢慢想吧,我自己带兵去常平!”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商议大堂。
“放肆,这上官惊鸿把秦王府当作什么地方了!王爷,属下这就把他抓回来!”
“罢了,他现在的心情本王能理解。”秦王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不要小题大作。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秦王接着开口说道:“君祁啊,你去劝劝他,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胡来。”
“好!我这就去。”
韩君祁说完跟着上官惊鸿的脚步追了出去。
徐国公在一旁站了起来,“秦王,可是在等什么消息?”
“各城都是急报传来,除了冀州和潼山。冀州王张淮虎视眈眈,各路诸侯也是蠢蠢欲动。如果贸然出兵,长安内外空虚,则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秦王紧盯着地图上的一处,冷冷说道。
“秦王是怀疑,辅国将军之死,很有可能就是冀州或者是诸侯在暗中偷袭?”徐国公曾经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语就点破了端倪。
“上官南在云州的苍山一带遭到敌军偷袭,距离凉州府不过百里。我方大军压境,西凉只顾着前线对敌,又怎么会选择绕过山路,到苍山设伏。就算是西凉所为,他们又是从何处得到上官南远赴凉州的消息。西夏间谍都已经被排查干净,唯一的解释....”秦王扫视了一眼众人,没有在说下去。
徐国公捋了捋胡子,所有所思的接话道:“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位靠苍山的右方,穿过并州就是冀州的地界。冀州王张淮的军队,是出了名的擅长山路密林作战。要想设伏,苍山是绝佳的地点。可是按路程来说,辅国将军此时应该还在河西一带,不可能短短几天就到了苍山。”
徐国公所说的话,正是秦王心中困惑的地方。
沈傲风看了一眼地图,轻声道:“前些年,我还是节度使的时候,就整理过河西一带的水路。若是从河西转水路赶往冀州,然后穿过并州完全可以抵达苍山,这个时间刚好对得上。”
“那这样一来,张淮完全可以在冀州的时候,把辅国将军拦下,为何要等他抵达苍山?”秦王毫不客气了推翻了沈傲风的猜测。
沈傲风摇摇头,解释道:“这个问题,微臣也不知道。只不过要想快速抵达苍山,就只有河西水路,这一条路径。”
“目前冀州和潼山,皆无消失传来。很有可能表明张淮,已经跟其他势力达成了某种约定。”
徐国公猛得拍向桌子,眉毛都立了起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就应该劝先皇以绝后患。”
“全盘布局的计划如此完美,应该是早有预谋。上官兄虽然年老体迈,但是遇上冀州的杂兵,应该不会大败而归,其中应该是掺杂了江湖之人。”伯伊和秦王对视了一眼,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去。
“朝堂和武林向来不合,先皇在世时就约法三章。我们既不招惹武林的事情,他们也无权干涉朝堂之事。”徐国公的脸色一变,那群武林中人着实可怕。
二十年前出生武林的白御风,就能凭一己之力血染皇宫。其战斗力,恐怖得惊人。
还有如今的大内总管黄邪,大理寺卿封然。也是因为反对武林中人进入朝堂,徐国公才选择了告老还乡。
“如果当真如此,那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恶战。冀州张淮,各路诸侯,还有武林。”秦王怒目而视,望着桌上的沙盘,心里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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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穿着白色素群的女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脸色苍白至极,像极了一副丢了魂的躯壳,如行尸走肉一般。
完全看不到前方推车的商贩,径直撞了上去。
埋头推车的小贩也感觉到了撞到了什么东西,放下车子一瞧,真的撞到了行人。
不由得暗骂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
连忙走过去,扶起那姑娘,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只见那女子眼神涣散,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撞到了一般。
小贩伸出手指在女子的眼前晃了晃:“姑娘?你是不是.....”
女子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连连爬起。
“我.....没事,谢谢。”
说完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留着小贩在风中失神,自己不用负责了吗?
刚想回头,继续推车去了,就发现自己的衣领一紧,被人拎了起来:“刚刚你撞到那个姑娘往什么地方走了?”
望着面带着斗笠的陌生男人,摆着一张死人脸,异常阴森。
小贩被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指着了一个的方向,那人这才松了手。
随机端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走!”
身后一大批穿着蓑衣的人,又跟随那人一同追去。
小贩刚松了一口气,随机感觉一阵空荡,又被人拎了起来。
“刚才那群穿着蓑衣的人,问你什么!”
面前这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比刚才那张死人脸也好不到哪去。
“问你话呢!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话音刚落,魁梧男子就往腰间拔剑。
小贩连忙回答:“他们问我刚才撞到的一个姑娘走哪个方向去了。”
“穿什么颜色衣服的姑娘?”
“白色!”
“往什么方向走了?”
“那边!”
段三刀看了一眼北门的方向,扔下小贩,也追了上去。
“哎哟,大哥你轻点啊。”
小贩捂着屁股爬了起来,随即又扭头看了一眼什么,再也顾不得伤势,连忙推着小车走了。
此时正值黄昏西斜,
苏画挽着霓裳,往东庐的方向走。
今天进城是秦重所约,信中说他爹一直在府上,他不能出门。正好有事跟苏画商量,约了他在城北的陈记茶楼碰面。
其实就是为了问苏画,有什么办法能飞的。秦重想着自己大哥似乎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所以就喊来了苏画,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到秦王。
凉州府失守,苏画也有所耳闻。但是秦重想用飞的方法,到达前线支援根本是异想天开。以现在的技术,根本还达不到在天上飞的资格,如果是利用木质骨架机械造一出滑翔风筝,倒是可能的,但是需要风力,而且根本不能自由操控,这个办法被苏画否决了。
秦重又跟苏画讲了,他在议事厅外偷听到的消息,想让苏画帮他老爹想想办法,如今大唐算是危在旦夕,秦重只有兵行险招。他没有认识的朋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画身上。
两人在茶楼商量了一下午,苏画只是给了他一些意见。他对于朝堂战事,仅凭借秦重听来的三言两语还分不清局势,更不能盲目的下决定。
离别之前,苏画嘱咐了秦重,如果有新的消息,要马上通知他。
上官玲珑左手捂着腰间,脸色更加苍白。右手拿着一把软剑,停下脚步,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然后转过头看了身后一眼,又飞快的向前方跑去。
腰间的白色素群也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利器划破。
她不知道,身后的穿着蓑衣的人为什么要杀她。为了自保,她只能拼命的跑。
直到在前方,看到了两道身影,凤栖楼那晚见到过。
“是....你们!”上官玲珑开口说道,身形一顿,作势就要往地上倒去。
苏画见状连忙扶起她:“你认识我们?”
“苏云瑾,董霓裳....救我...”上官玲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讲话。
苏画看着那姑娘身后紧跟着一群蓑衣人,手持利器,来者不善!
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做出选择,见死不救吗?他做不到。
“娘子,你带她先走,回去找玄公!”苏画把上官玲珑交给了霓裳。
“相公,那你呢?”
霓裳也不认识上官玲珑,但是看到那群蓑衣人,就料定他们一定是坏人。
苏画捡起路边的一支竹竿,摆开了架势:“我会拖住他们!一定要让玄公赶过来,我支持不了多久的!”
望着苏画坚定的神情,霓裳咬了咬牙,扶着上官玲珑往东庐村赶去。
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为首蓑衣人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