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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穿越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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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握缰绳,驱赶月亮车。
  
      轮值的第一天,白衡驱赶月亮车离开玉轮山,耳边还有妖魔的低吟,它们用极度魅惑的话,想要将白衡拉入黑暗的心魔之中,从而堕仙入魔。
  
      月亮车驶过天空,它的光亮甫一出现,白衡便陷入一个玄之又玄的感觉。
  
      太阳车的天马象征着意马,月亮车的天马象征着心猿。
  
      驱赶太阳车与月亮车,实际上就是在驭心。
  
      只是这似乎有所不同,与丘修执缰绳时所见有所不同。
  
      白衡的月亮车并非出现在天空,而是在地面。
  
      夜间万籁无声,寂静无比,素日寨中,众生沉眠。
  
      白衡所驾驶的月亮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撞入她们的梦境之中。
  
      白衡的马车最先进入的实际上是荧惑邪神的梦境。
  
      她最为强大,眉间仿佛有一道实际凝成的真实门户,门户之后,藏着一方世界,那就是她的梦境所在。
  
      荧惑邪神的梦境极为广袤,是一片平静的湖水,湖面之上蓝天白云,云中自由自在的鸟儿飞行,还有素日寨中一个又一个女子,她们仿若神只一般生活在云端之中。
  
      饥食云气,渴饮露水,出尘脱俗,好不快活。
  
      荧惑邪神也在其中,月亮车闯入之时,她不由看向白衡,那些女子此时也看向白衡,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我的梦境!”
  
      荧惑邪神张口,她的梦境纯洁无瑕,却也隐藏黑暗,此刻黑暗爆发,就在湖面之下,暗流涌动,一棵大树一般模样的荧惑邪神徒然张眼,身躯之上,宛若女子子宫一般的树洞中此刻正在蕴藏生机。
  
      此刻她狂暴无比,无数树枝向月亮车扫来。
  
      月亮车上光芒闪烁,将那大树连根拔起,化成一条黑色河流,瞬息之间便将月亮车污染近半。
  
      梦境再度无瑕,众生在其中安居。
  
      而白衡的月亮车也驶过荧惑邪神的梦境。
  
      荧惑邪神也许是从元寒森林中走出来的存在,怪不得这么怨恨破军邪神。
  
      白衡的月亮车从荧惑邪神的梦境当中飞出,撞入了素娥的梦境。
  
      素娥的梦境是一轮高大的明月,而她就趴在月亮边上修行,荧惑邪神是月亮中的神圣,她覆盖光辉,无比伟岸,而素娥好比一颗小小星辰,依附在月亮上修行。
  
      白衡驾驶的月亮车只是经过了她的梦境,并未带走什么。
  
      这说明素娥心中并无梦魇,她的道心纯洁无瑕。
  
      不过白衡发现,素娥的梦境世界极具灵性,除却这轮明月之外,几乎具象化了整片星空,比起荧惑邪神的还要广袤。
  
      月亮车从她的梦境中走出后,又陷入了另一个女子的梦境。
  
      这也许就是驾驭月亮车所必然经历的景象。
  
      梦境是相通的世界,从一个又一个梦境中穿过,月亮也就在天空中不断挪移。
  
      这些女子的梦魇大同小异,是心中的恐惧。
  
      或是破军邪神,或是七杀邪神,贪狼邪神……
  
      她们多是从这些邪神的领土中被拯救出来的,敬畏荧惑邪神的同时,不免惧怕其余邪神。
  
      倒是素日寨的男子们,他们的梦魇就有些古怪,是素日寨里的女子。
  
      男子极少,数量不多,不出三十个,而女子有数百位之多,梦境中莺莺燕燕,男女并行于街道,被女子瞧中,男子若是不从,就会被套上麻袋,敲上闷棍,然后被带回家,强行洞房生孩子。
  
      几乎素日寨里的男子都有过这种经历。
  
      他们多有修为,节欲修身,甚至尚有雏儿,元阳泄了,损了灵性。
  
      白衡一脸后怕,若是那日荧惑邪神未至,他这两世纯阳之身只怕不保。
  
      他从这些梦境中离开,心中也多了感悟。
  
      抓住心猿,锁住意马,修身修性,是修行的必要。
  
      没有人的心神能是纯净无瑕,所以需要常常擦拭,以免生出尘埃,影响道心。
  
      拂去梦魇,这些人就能做上好梦。
  
      马车之上的白衡祝福着,走入下一个梦境。
  
      这梦境当中,昏沉的光,流动的黑沙,一条横亘天地的桥梁,周遭空无一人。
  
      桥梁之上,是众多妖魔,白衡环视四方,妖魔何其之多,他甚至还看见了荧惑邪神这般的四方邪神。
  
      无数妖魔鸣鼓敲锣,唱歌跳舞,挥洒黑色花瓣,他们在高呼天一邪神之名。
  
      天一邪神的名字被一遍遍提及,于是黑暗天幕出现了光亮,桥梁之上徒然出现一尊高大伟岸的神只,他面孔模糊不清,身上长着八条手臂,握住八件法宝,各类神光在他身旁环绕,各种异彩纷呈而至,无数妖魔在他目光注视之下纷纷下跪叩拜,高呼天一邪神之名。
  
      白衡隐隐不安,这是谁人的梦境,竟不见其人。
  
      “我的臣民们,随我离开昆仑墟……”
  
      天一邪神张口,各类神光从他口中飞出,化为桥梁,嫁接天地,无数妖魔鸣鼓敲锣,嬉笑洋洋。
  
      这些妖魔甫一离开,白衡就看见了隐藏之物,五色祭坛之上,血肉模糊一片,骨血分离,五脏各在一处,那祭品模样与白衡无异,一瞬间,白衡暗叫一声不好:“这是我的梦境……”
  
      他刚一开口,那些妖魔仿佛发现了他,顿时狐疑向他看来,天一邪神笑道:“我的祭品,我的容器,我又见到你了……”
  
      天一邪神说完,无数妖魔此刻疯狂钻进白衡的身躯,他真如一件容器一般,这些妖魔是梦魇的具象化。
  
      白衡动弹不得,这才发现,他的身躯已被六只猴子锁住,无数梦魇涌入他的身躯,将他身躯不断改造,改造成适合梦魇寄生的容器。
  
      白衡咬着牙,奋力比印,同时低声说了一个:“阵!”字。
  
      顷刻间,黄钟浮现,钟鸣不断,钟声荡魔,斩妖,这些梦魇被强行驱逐出体外,心猿也是如此。
  
      他猛的抓住缰绳,一瞬间清醒过来,天马飞奔而去,白衡徒然睁眼,而后看见两道流光停在半空,而后又离去。
  
      “是何时入睡的?”白衡叩问自身。
  
      他不断追忆。
  
      似乎是在离开最后一个梦境之时陷入的沉睡。
  
      梦是相通的,他在梦中穿行,久而久之,自身也陷入梦境当中,故此沉沦其中,生了心猿意马!
  
      白衡手中缰绳变得无比沉重,像是握着六天奔流的河水一般,河水向前,随时有脱离掌控的可能。
  
      他呼了一口气,驱赶月亮车,比驱赶太阳车更耗精力,好在一夜即将过去。
  
      月亮车上已是充满墨痕,划过半边天空之时,黑色的梦魇滴落大地,在破晓之际,不知谁人倒霉,美梦即将破碎。
  
      离开守心荒原之际,天边已有鱼肚白,而白衡面色渐渐凝重。
  
      接下来,就是另一道坎了。
  
      穿透大地,白衡在浑天盖下出现,他甫一出现,那些天一邪神狂热的信徒再度开始咏诵天一邪神的名字,天地中流动的劫灰让白衡颇感不适。
  
      月亮车承载素日寨中居民一夜的梦魇此刻如排泄般倾泻而出,这些妖魔疯狂地进食,这让白衡回想起梦境中的一幕幕。
  
      祭坛之上,他被分而食之,天一邪神由此复生。
  
      “为何这是我的梦魇?”白衡一遍遍的叩问自身,却无法做出回答。
  
      耳边有的,只是狂乱的风声,月亮车又恢复光亮,此时他已经快要落到玉轮山上。
  
      “咚!”声音再度传来。
  
      在前方某个黑暗之地,此刻迸发出强烈的火光来,一把长剑仿佛贯入此间世界,而后湮灭在黑暗之中。
  
      “是哪个倒霉的炼气士?”
  
      那飞剑不可能是此地妖魔所能制作出来的,应属于某个炼气士,某个被逐入昆仑墟误闯进此地的炼气士。
  
      “咚!”
  
      声音不绝而耳,甚至有火焰奔涌而出。
  
      声音出现之地,白衡眼中出现了一座铜炉虚影,那口铜炉正吞吐火光,火焰好比一只只蝴蝶,在黑暗中将业障之力点燃,让一个个妖魔照亮了一方天地。
  
      这也许就是昆仑墟的常态。
  
      这些妖魔想要离开,就需要走出封印之地。
  
      只有魔瘴爆发之时,才有这个机会。
  
      也许,白衡想要离开,就需要等下一轮魔瘴爆发。
  
      他已寻到出口,不想冒险,便只需要等待。
  
      玉轮山上,他走下月亮车。
  
      月亮车蓝湛湛的光辉圣洁无比,生出了一个庇护所,挡住了外界黑暗袭扰。
  
      再加上玉轮山与夸父山相近,同样也有古怪的封禁,让人或是妖魔都失去法力。
  
      白衡很安心,只是此地只有业障之力以及永远流动的劫灰,不适合修行。
  
      他坐在月亮车边上,在玉轮山的某根“手指”上头,张眼看向玉轮山的“面孔”。
  
      夸父山上有机缘,没道理玉轮山上没有。
  
      那“面孔”逐渐变化,最后变成白衡的模样,而后又恢复正常。
  
      又是没有缘分吗?
  
      白衡自嘲般叹息着。
  
      他躺下来,抬眼看向月亮。
  
      月亮悬浮在手掌之上,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月亮的一个角落。
  
      只不过这月亮石制而成,不知为何悬浮在空中。
  
      他看了许久,渐渐睡意起,于是合上眼睛,某一瞬间,他猛然起身。
  
      他仿佛在月亮中,看见了瞳孔的存在。
  
      他再看,看了许久,那石制中心似乎有所变化,有一道隐晦的光辉流动,像条流动的河。
  
      白衡诧异极了,为何在夸父山上未曾发现过同样的情况。
  
      而后他拍额叹息,夸父山上他大半时间都在修行,怎会在意这石头制成的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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