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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用石头敲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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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狼不再。
  卢立单膝跪地,右手捂住脖子,靠着铁枪的支撑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一道狭长的剑伤,从他的胸口一直划至右颈,鲜血像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持剑的老人站在他身后,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对手:“可惜,你的资质虽远不及我,比起军寨中的废物却是强上许多,要不是……”
  他顿了一顿:“……嘿,罢了,单靠我从海市蜃楼中领悟的神技,普天下又有谁人伤得了我,何须旁人相助。”
  长剑举起,指向天空,看起来犹如将落日也斩为两段。
  “卢将军,老夫这便送你归西吧。”
  剑寒如雪,眼看就要落下。
  “父亲!”一个声音忽然在校场上回荡。
  老人回首,只见之前在寨门前被卢立勒令回营的胡起,不知怎么又转了回来,此时正手扶一杆卢字大旗,立于校场中央。
  “起儿!”老人脸色骤变。
  “父亲,莫非你也得了疯病吗?为何要杀卢将军?!”胡起抱住将旗,急匆匆地趋步赶向那老人与卢立。
  “起儿!”刚才还显得智珠在握的老人,一时间似乎乱了方寸:“我不是令你先回大营,等为父的消息吗?”
  “父亲,孩儿担心父亲的安危,这才禀报卢将军,求他来黑水寨援手的。”
  “蠢才!”老人大怒:“我年近四十才有了你这么个儿子,还指望你传宗接代,你怎么如此不识大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胡起跪倒在地:“此事确是孩儿自作主张,父亲怎么责罚都可以,可卢将军乃是孩儿救命恩人,他为了救援黑水寨,自己也差点把命搭上,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糊涂!”老人走到胡起身前,戟指大骂:“你以为凭他一个肉体凡胎,能杀得死一营士卒?他跟这营中的疯子一样,都是嗜血的怪物,为父杀了他,也是帮他……”
  老人忽觉有异,回头看去,只见卢立正捂着伤口、拄着铁枪,一步步向远处逃去。
  “嘿,”老人冷笑道:“不肯乖乖受死,竟然还妄想逃走。”
  他刚要提剑迈步追去,却发觉右腿一滞。
  原来胡起紧紧抱住了老人右腿,正在苦苦哀求:“父亲!求你悬崖勒马,放过卢将军吧!”
  “逆子!你懂什么!此人不除!日后必成我们父子一统天下的祸患!”
  胡起痛哭流涕道:“孩儿不要什么一统天下,孩儿只求父亲放卢将军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和那些怪物又有什么不同啊!”
  “简直不可理喻!”老人一脚将胡起踢翻在地,快步追向卢立。
  眼看追到还差五六步,老人又将宝剑举起,作势劈下。
  只见前面的卢立忽然向后一躺,一道枪影直刺老人面门。
  “没用的!”
  下一刻,枪尖刺在空处,老人又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卢立身后。
  卢立本已重伤,只求以这招回马枪作最后一搏,哪料这一击还是功亏一篑,他颓然地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挣扎。
  “卢将军,就此别过。”老人脸上显出了胜者的微笑。
  寒芒过处,一声惨呼。
  刹那间,老人面如死灰,握剑的手颤抖不已。
  胡起挡在卢立身前,老人刺出的利剑正中他的胸口。
  “逆子!逆子!”老人尽管口中痛骂,可两行老泪却早已潸然而下。
  “父亲……”胡起口中含血,断断续续的说道:“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孩儿只能……来世……再……尽孝了……”
  “傻孩子……傻孩子呀……”老人放下长剑,紧紧将胡起抱在坏,放声大哭:“你怎么这么蠢啊……爹都半截入土了……还在乎什么一统天下……还在乎个屁的一统天下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呀……为了你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苍老的哭嚎响彻天际,似乎想要冲破天空的屏障,达到那未知的彼岸。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起身上的体温渐渐散去,老人的呜咽也已不再响起,卢立吃力地从地上坐起,只见夕阳之中,一柄长剑直直刺穿老人咽喉,剑尖透颈而过,在暮光照耀之下,反射着暗红色的余晖——失去了希望之后,无敌也变得再无意义,自裁,成了老人最后的救赎。
  “你都看到了吧。”卢立也不知对着谁说道:“这就是我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被你们创造出来的,每一次在梦中经历这些人、这些事,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放下。”
  他努力地站起身,颈部的伤口,鲜血早已流干,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继续活着。
  “也许你没什么感觉,”他继续说道:“对你们来说,不管是我、胡将军、还是胡起,或者其他什么人,即便在这个世界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都只不过是可以随时删除的东西。”
  卢立一步步走向那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父子。
  “可是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怒吼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我们,不得不受到你们的玩弄!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自己的主人!”
  卢立紧紧地握住了插在老人身上的长剑。
  “我很明白,”他缓和了语气:“你累了,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希望,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就像胡将军一样,打算放弃一切,心甘情愿地成为命运的奴隶,我非常的明白。”
  擦——,剑身拔出,指向天空。
  “我也曾想这样结束一切,”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剑上的血迹:“选择与胡将军同样的结局。”
  剑刃缓缓落下。
  “可凭什么!”剑光一闪,老人的背脊被生生劈开,凝结的血肉与衰竭的内脏,暴露在阳光之下。
  卢立丢下长剑,双手下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凭什么我要屈服于这个被人设计出来的结局,”他将右手探入尸体之内:“我选择活下去,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我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打破轮回的可能!”
  当卢立的右手再次拔出,一颗鲜红的心脏被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
  “所以你,马克!”他猛地回过头,看向那个一直默默关注着他视线:“你要活下去!打碎束缚你的枷锁!打碎一切挡在你面前的障碍!活下去!马克!然后改变我们的命运!”
  卢立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那颗心脏,塞进了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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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再次睁开,视线尽管模糊,灯光尽管刺眼,却始终没有合上。
  “你醒了啊,”那个穿风衣的身影坐在马克对面,还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段时间我们恐怕会一直打交道,所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你这个案子的警官,安德森探长,米歇尔·安德森。”
  马克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现在身处一辆警用押运车的车厢内,车厢不断颠簸摇晃,显示警车正行驶在一段高低不平的道路上。
  “你可以试试看,”安德森探长似乎看出了马克的心思:“逃跑永远都是一个可行的选项,而且我个人也很支持你做这样的尝试,毕竟射击一个试图逃跑的通缉犯,要比在法庭上给一个疑似精神病人求处死刑,要容易得多。”
  马克立刻想要站起来,这个尝试很快就失败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被一双手铐紧紧地铐住,两名强壮的警察一左一右,有力的手掌像两把鉄钳一样锁住了他的双臂,在他的脚下,还有一个特制的脚链,将他的双脚连在一起,脚铐中间的锁链,还连出另一个锁扣,扣在了座位底下的铁条之上。
  “失败了吗?真是可惜,”对方继续着冷嘲热讽:“你用来杀死两名警官的技巧与力量,好像并不如录像中那么神奇,嗯,或许,是我高估了你。”
  马克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个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仅仅是坐着就比马克高出一个头,宽大的风衣下面可能还隐藏着不输给男性的肌肉,那一头扎眼的板寸,似乎也是在宣誓着某种超越性别的自信,警告那些面对她的人不要因为她是女人而作出错误的判断,同时也很好的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她那姣好的面容上吸引开来。
  “林兰……她……”马克的喉咙如此的干涩,以至于不能把一句简单的问题问完。
  “愚蠢的姑娘,”安德森探长露出惋惜的表情:“她试图用玻璃和石块与警方对峙,却连掩体都找错了。”
  “那么她……”
  “死了,”安德森探长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在谈一件日常的小事:“不过我赶着来赴你的约会,所以并没有亲自确认。嗯,该怎么说呢,即使不用专业的眼光来判断,一个身中十几枪的普通人,活下来几率,应该和你从这里成功逃跑的几率差不多吧。”
  马克低下了头,许久没有再说话。
  “你不用难过,我会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让你们尽快见面的。”安德森探长轻轻拍了拍马克的膝盖,看起来是就像在安慰他。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马克抬起头问道。
  “可以,为什么不呢?”安德森探长耸了耸肩。
  “等我从这里逃出去以后,如果林兰还活着,希望你能经常去看看她,对了,她喜欢雏菊,你最好多准备一点。”马克耐心地嘱咐着,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被逮捕的逃犯。
  马克两旁的警察大笑了起来,感觉这个笑话可以用上一年的样子。
  安德森探长没有笑,反而沉下了脸,双眼死死地盯住了马克,连一点细小的动作都不想放过。
  马克没有在意对方的目光,而是抬头看向车厢顶部,张开了嘴巴,仿佛车顶上有人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好了,卢立,你知道东西在哪里,我们一起打碎枷锁吧。”
  “他的嘴!”安德森探长忽然叫道:“他的嘴里有东西!快阻止他!”
  下一个瞬间,在车厢内所有警察反应过来以前,马克就从座位上消失了,车厢的两片后门敞开着,车外的绵绵细雨不断地飘了进来。
  “怎么回事!?”
  “他去了哪里!?”
  “门怎么开了!?”
  “快停车!”
  当其他的警察陷入慌乱的时候,安德森探长却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交叉着双腿,一直手支撑在下巴上,入神地看着马克留在他座位上的几样东西。
  一副损坏的手铐——
  一副损坏的脚铐——
  以及——
  一枚严重磨损的三克拉钻戒。
  “用求婚钻戒切割金属吗?”安德森探长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粗暴的想法,难怪那个爱德华大夫一直在唠叨他那枚珍贵的戒指。”
  “……”
  “呵呵,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安德森探长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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