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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够了吧,爱德华大夫。”马克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爱德华大夫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放开林兰的肩膀,站了起来。
“你就是马克吧。”他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马克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过头对林兰说道:“兰,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为什么,怎么突然就……”林兰抬起头,用一对哭红的双眼望着马克。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马克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是这样啊。”林兰扶着墙缓缓站起,表情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
“你看,我就是这种人,”马克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利用完身边的人以后,就会立刻把他们抛弃,就像这位心理医生刚才分析的一样……”
马克指了指爱德华大夫,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办公桌后面。
马克接着说道:“……而我一直就是如此,以后……恐怕也改不过来了。”
林兰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再见了,兰,”马克转过身:“对了,如果你还想要我抵命的话,最好能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林兰张开双眼,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站住!”爱德华大夫突然喝道,他右手中握着一支格洛克17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马克的背影。
马克叹了口气,回过身正对着枪口。
“安东尼,你这是要干什么?”林兰试图向爱德华大夫靠近。
“你也别动!”枪口稍稍向林兰偏了偏。
林兰吓得赶紧又退回了原位。
“你想怎么样?”马克在门口问道。
爱德华大夫又将手枪指向马克:“在警察赶到以前,谁也不许离开这间办公室。”
“警察?!”林兰禁不住叫了起来。
“是的,警察,”爱德华大夫又强调了一遍:“抱歉,兰,我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报警了,不过请你放心,爱德华家族在法律界还算有点关系,我用我的名誉向你担保,你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林兰惊慌道:“不,安东尼,不是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有很紧要的事情需要完成,现在还不能落到警方手里。”
“我们?”爱德华大夫惨笑道。
“……”林兰自知失言,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啊——”马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头部跪倒在地。
“马克!”林兰向马克跑去。
“我叫你别动!”爱德华大夫怒吼道。
林兰面对冰冷的手枪,只得举起手退却了。
“呵,马克是吧,”爱德华大夫对着蜷缩在地马克讥笑道:“别做戏了,你那套双重人格的伎俩,也许能骗得了兰这样单纯的女人,可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马克的果然停止了呻吟,低着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他抬起头时,似乎有一股凛冽的寒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一双野兽般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爱德华大夫,使得后者握枪的手,也不自觉的抖动起来,不得不改用双手握枪的姿势,才勉强稳住了枪身。
“卢立,你是卢立?”兰有些迟疑地问道。
马克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向办公桌走去。
“站住!”爱德华大夫命令道。
“……”
“我叫你站住!”
“……”
“我要开枪了!”细小的汗珠从大夫的额头渗出。
“安东尼,放下枪!”这是林兰惊恐的叫声。
“他这是虚张声势,我不会上当的!”爱德华大夫喘着粗气冷笑道。
“放下枪!想想那两个警官!你想像他们一样吗!”林兰再次发出警告。
马克此时走到了办公桌前,停下了脚步,漆黑的枪口几乎贴着他的额头,然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情感,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看着办公室内的一切,而手枪所对准的,也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第三者,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中,映照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爱德华大夫。
“混蛋……混蛋……”爱德华大夫不断咒骂的同时,无数念头在他脑中飞速旋转,就像是一个漩涡,将他整个吸了进去。
这是一场赌博——
如果不开枪,自己真的能够打赢眼前的这个男人吗?无论马克的第二人格是不是装出来的,他有能力徒手杀死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输了的话,会怎么样呢?死亡?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被这么一个小人、渣滓、疯狗,压在身下,掐住脖子,抽打耳光,活活扼死?不,不值得,这样的羞辱,像他这样一个体面人,是绝不能够接受的,哪怕是只有1%的可能性,也不应该冒这个风险。
可如果开枪呢?是的,危机解除了,安全了,可代价呢?他,爱德华大夫,家族的骄傲,前途无量的精神分析专家,未来的副院长,甚至是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自己的手枪,杀死了一个精神病人,一个精神病人!以医生的身份!用手枪!不,这是灾难!是深渊!他的一生,都将背负上无能的标签,被同行嘲笑,被家族抛弃,最后像野狗一样老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陷入这种境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办?”无数的问题不断涌出,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破,对他来说,这短短几秒钟,却有如几万年一般漫长。
“……”
马克转过身,静静的走出了办公室的房门,在他身后,爱德华大夫浑身瘫软,倒在了他最心爱的真皮座椅上,握枪的右手垂到了地面,口中只是不断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就像是一个坏掉的八音盒。
“马克!”林兰从办公室内追了出来。
离去的身影停顿了一下。
“是你吧,马克?”林兰追问道。
“呵呵,”马克忽然笑了起来,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兰,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像呢。”
“你这个蠢蛋!”林兰愤怒地揪住了马克的领子:“你刚才差点就死了!差一点就死了啊!你就这么想死吗?!你这个傻瓜!傻瓜!”
马克有些吃惊地看着林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希望我死吗?”
“我……”林兰一时语塞。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静静站着,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
“嘀——嘀——嘀——嘀——”刺耳的警笛声带着山谷的回声由远及近。
“警察!”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快!三号楼!”马克十分自然地拉起林兰的手。
林兰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跟着他向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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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寨,原本秩序井然的军营早就消失无踪,本该整洁的营帐像是用庸俗的红色涂料又粉刷了一遍,然后以糜烂的血肉和内脏重新进行了装饰,空无一人的营区内,不时地传出可疑的沙沙声。
“嘭——”随着一声巨响,军寨的大门轰然倒下,激起漫天的沙尘。
沙尘的中心,隐约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咚——咚——咚——”这是巨兽行走时才会发出的脚步声,随着大地的一次次震撼,黑影缓缓从沙尘中走了出来。
一头丈许高的黑色巨狼,身上挂着人类的衣物,用两条后腿直立着走进了军营,它的右爪紧紧握住一杆铁枪,左爪上抓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如果胡起还在这里,应该能够认出这颗头颅的主人——黑水寨甲屯屯长张益。
如果他还有胆量直视巨狼的双目,想必也能够依稀找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巨狼的闯入,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军寨内盘踞的“生物”,它们从营帐中、从水井里、从库房内、从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或是蹒跚行走、或是拄着兵器、或是双手攀爬、乃至用仅存的身躯蠕动着,从四面八方,将巨狼包围起来。
“嗷呜——”巨狼昂起头颅,向着天空发出了经久不息的嚎叫,似乎是在宣誓着自己对这个巢穴的主权。
它的两排利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了金属般的光泽。
张益的人头旋转着飞向空中,颈项中喷洒的鲜血如同节庆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
烟花散尽,人头径直落入巨狼口中。
咬合、咀嚼、吞噬,这一系列的动作普通得就像人类吞食一颗樱桃,然而对营寨中的“生物”来说,它却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信号——捕猎的时间,到了。
第一个冲向猎物的猎食者,立刻就被铁枪挑上半空……
第二个则没那么幸运,直接从腰际分为两段……
第三个的头颅像葡萄一样被捏爆……
第四个被踩成一滩烂泥……
第五个……
第六个……
第七个……
……
终于,猎物和猎食者挤在了一起,怒吼、撕打、啃噬,直到泉水般喷涌的鲜血让两者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
军寨再次安静了下来,连可疑的沙沙声也彻底的消失。
“咚——咚——咚——”大地又开始震动,这震动沿着军寨的中线不断前进,穿过了一排拒马,在一块开阔的校场边缘停了下来。
“呵呵,没想到是你啊,”一个声音在校场的另一头响起:“卢立,卢公直,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