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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掌恶婢 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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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情的下人看来,驸马都尉也是公主府的半个主人,自然无须层层通报。赵开彬彬有礼地央着小丫鬟带路,脸上一派纯净的灿烂微笑,也不知这丫鬟路上是如何软绵绵地走过来的,脑子里连娃娃的名字都想好了。
  房门是开着的,赵开刚好听到了主仆二人的闺房私话。他请领路丫鬟退走后,驻足听了几句,心里有了计较,才开口叫出了声。
  崔琬二人惊呼一声,齐齐转过身来,与门口的赵开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是十六七的年纪,崔琬一身湛蓝色的丝裙,肩上搭着一条红色的丝带,头上梳了一个斜斜的飞天髻,横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辅以如花似玉的瓜子脸,如同壁画里走出来的仕女。赵开的残存旧意识里,是见过几次崔琬的,但亲眼见到后,还是有些惊艳。
  崔琬的衣裙是典型的勋贵女子才有的格式,在领口露出一个大大的弧形,一抹雪白极为耀眼。赵开匆匆一瞥,低头作揖道:“赵开给富平公主请安。”语气却不甚恭敬。
  崔琬脸上有些嫣红,故作冷静地道:“你昨日躲着不见人,怎地如今自己就来了?我府上可不是这般没有规矩!”
  崔小小圆圆的脸上升起一丝狠戾,指着赵开冷笑道:“你倒是还魂地快!来了公主府岂是由得你放肆的?公主吩咐了,叫你喂养绿奴去。若是惊吓了公主的宝贝,小心你的脑袋!”
  赵开抬起头来,笑了笑,径直走进闺房,探头看了看瓷盆里的小龟,愣怔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头上的方巾都变成了绿色:这富贵人家玩的都是什么玩意!他转过来头来,认真地看着崔小小,招了招手。
  崔小小以为心计得逞,只要赵开接了这喂养的活计,不仅沦为府上的笑柄,自己再弄点手段,把绿奴给撑死了,少不得要公主把他打脱一层皮,就可以向乾嘉公子邀功了!心中得意,也没多想,便向赵开走近:“怎么,驸马不知如何喂养么?我倒是可以教你。”
  赵开摇摇头,笑道:“那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崔小小不自禁地竖起耳朵,靠得更近。
  “啪!”一声脆响,赵开甩手狠狠地掴在崔小小的脸上,“只是要教训一下你!”
  随着两声惊叫,崔小小捂着脸懵了。崔琬气急败坏地骂道:“赵开,你何故打我的侍女,作死么!”
  赵开没事人似的揉了揉手腕,刚才用力过猛,自己的手也震地发麻:“回公主,我打她以下犯上,对朝廷钦命的驸马都尉颐指气使;我打她吃里扒外,身为公主侍女,却一心为外人谋划,出卖公主。这样的奴婢,我劝公主早日赶出府去,免得吃亏。”
  崔小小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扯着崔琬的裙角干嚎:“公主,奴婢对你一片忠心啊,请你为奴婢做主!”
  崔琬本是气急,听到赵开说出“外人”二字,气势顿时掉落,这是她最为隐秘的少女情思,被名义上的郎君说出来,很是尴尬,顿了顿,犹自倔强地道:“你都听到了?不错,我与乾嘉阿哥两小无猜,我是仰慕于他,但从未做出有悖伦理之事,你知道了又如何?不妨挑明了说,本公主就是看不上你,日后也莫要管我的闲事。打狗还须看主人,小小是我的贴身爱婢,你打了她,自去府中长史处领罚去!”
  赵开知道,富平公主虽是丞相宇文护的义女,但深受宠爱,不禁封了公主称号,还有着开府的权力,府上有一套幕僚班子,是领着朝廷薪俸的专职官员,替公主掌管田庄、店铺和差役等事务,领头的叫做“长史”,品级竟与他这个驸马持平。武将府上的幕僚头子,则叫做“参军”,这些人的品级跟随主人的升迁而水涨船高,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崔琬这样讲,是要公事公办了。
  他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松,笑容越发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故作惋惜地道:“人人都道富平公主家学渊源,知书达理,最是聪慧善断,看来言过其实,可惜了!”
  崔琬扶起侍女,从容地坐下,让崔小小站到身旁,重新审视一番赵开,心中称奇。她以前所熟知的赵开,因父辈有着谋反大罪,被摘爵灭家,要不是先帝怜他幼小,留下了赵家这根独苗,早就断了血脉。她冷笑道:“我也听闻,你被抄家后,这十年来唯唯诺诺,靠在长安街上给人抄书为生,任人欺凌。却不想今日胆敢数落起我的不是了,难不成你忘了这个驸马都尉的身份,是本公主带来的么?”
  崔小小恨恨地道:“公主,莫要与他废话,奴婢叫人押到长史那里,杖责二十,不是,四十!”
  赵开却是笑出声来,拿眼瞟着崔琬,看她怎么说。
  崔琬侧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少说话,真叫人说我府上没了规矩!我自会给你做主!”崔小小低头应是,眼内闪过一丝狠毒。崔琬背对着她看不到,赵开却是看得个一清二楚,心里叹息着,没想到重生之后,大场面没见着,尽跟小姑娘斗智斗狠了。
  崔琬盯着赵开,轻轻地道:“赵开,莫说我不给你机会,编排朝廷公主,你一个入赘的驸马还不够资格。要是说得上来,我自可饶你,要是胡言乱语,莫要怪我执行家法,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大罪!”
  赵开手里还提溜着那个小包裹,随手解开,丢在了地上:“公主先看看,这是什么?”
  绯红大袍上污水与血迹清晰可见,异味扑鼻。崔琬瞧了一眼,皱眉道:“怎么回事?这……”
  赵开转身掀起头上的方巾,露出伤处,才沉声道:“敢问公主,在你大婚之日,新招的驸马却被人敲了闷棍,要不是我命大,早已一命呜呼,这对你的清名可有损伤?我若死得如此蹊跷,丞相府与崔府该如何向我赵氏军中旧属交待?而这样的大事,你身旁的这丫头昨夜便已知晓,不延请大夫,把我丢在柴房自生自灭也就罢了,竟然到现在也不给你禀告,究竟是安地什么心思?公主可能为我解说一二么?”
  “你胡说,你明明昨夜自己说是摔倒的,怎么污人蓄意害你?再说了,你赵氏早就树倒猢狲散,哪里来的军中旧属?”崔小小忍不住抢先反驳,声音尖利,反倒做实了赵开心中猜想,这事即使不是她没参与,起码也是知情人之一。
  崔琬到底是聪明的,厉声喝道:“小小你闭嘴!你隐瞒赵开受伤之事,可是收了他人的好处?等下再跟你算账!”
  崔小小脸色煞白,辩解道:“是公主自己吩咐我,让他睡柴房的,怎能怪我?”
  “啪!”崔小小又挨了一巴掌,这回是崔琬打的。“是不是我宠你没边了,竟敢胡搅蛮缠?滚到外边去!”
  崔琬转向赵开,神情恹恹:“赵开,我虽瞧不上你,却也不至于杀人夺命。这事儿你容我好好查一查,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赵开叹了口气,道:“崔小小是吧,她错了!我赵氏是没落了,可留下的军中旧属却依然在边疆为我大周抛洒热血,否则丞相为何还要招我做这驸马?公主你也错了,乾嘉公子是你的义兄,你我既已奉旨成婚,丞相何尝不是为了断了你们两个的念想?大周以周礼治国,律法森严,皇家的名声重于一切,还须我多说什么么?”
  崔琬玉脸涨红,眼内却闪过一丝慌乱,咬着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开淡淡一笑:“我一开始就说了,来向公主请辞!”
  崔琬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颇为轻蔑地说道:“你想学苏威?你有我那姊夫的才学贤名么?”
  苏威出自世家名门,是宇文护的大女婿,娶了新兴公主后,不堪丞相的一手遮天,就躲到终南山里读书为乐,对皇帝所拜的官职,都称病不往,这副隐士做派在朝野中挣足了名望,但这确实要有些才学才行。赵开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连襟,也是由衷的敬佩,笑道:“公主瞧不上我,我也不想在此惹人生厌,落个两相清静,岂不正顺了公主的心意?何况,你府上的杀人凶手没找到前,我还是回我的书屋更安全些。”
  崔琬却有些不甘,新招的驸马才一日,便离家出走,传出去太过丢人。跺脚道:“我不管,你若是满腹经纶,要做那高洁隐士,我也认了。就凭你受个伤,就要出府而去,我却是不依。”
  “公主不妨与我打个赌,若是两年内,我赵开无法誉满长安,自然乖乖回来给你牵马配鞍。若是我做到了,公主便赐我一纸和离,各自安好,如何?”赵开故意凑近崔琬的身前,深吸一口天然幽香,低声道:“何况,我赵开的女人,必须心里只有我一个才行。”
  崔琬极速抬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恨声道:“大言不惭,狂妄自大,便依你又如何?若是你做不到,休怪我视你如猪狗,驸马的一切待遇都再与你无关,就怕你这两年都活不下去!”
  赵开仰天长笑:“不炼金丹不坐禅,愿为商贾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多谢公主,一言为定。”说完转身就要走。
  崔琬站起急道:“你不追查凶手了?”
  赵开捉黠心起,疾退几步,挨到她的身边,仅隔着几寸的光景,笑得极为明媚:“把侍女逐出府去,看她找谁接头,自然清楚了。公主要乖哦,好好看清你那乾嘉公子的面目,究竟是不是你的如意梦中人。”
  不等崔琬反应过来,大笑着出门而去。
  “噗呲!”崔琬愣怔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喃喃自语:“看来传言不可尽信。这破落户,趁我不备连使攻心计,连消带打,逼着我立了赌约,倒是有些本事。哼,不使人间造孽钱,这才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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