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两种形态

　　第十一章：两种形态
　　“冲啊，冲进去，占领这里！”
　　一大早，这个城市就显得不安宁。大批大批的蓝衣人四面八方地集结起来，在那幢最大的百货大楼门前，呐喊、突袭。
　　从天梯俯视，大量的蓝衣也吸引了大量的怪物从阴影中挪出，怪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但是发动袭击的怪物很少，因为蓝衣们一夜之间已经猎杀了大量的怪物。
　　他们争先恐后地吸收结晶，力量变得更为强大。
　　子离也早早从床上爬起，也无暇换上衣服，站在楼顶，高空的风猎猎作响，发丝都粘在了身前的肌肤上。
　　望着下面蚂蚁一般大小密集的人类，子离的目光深沉而又不安，他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好像未来会发生什么坏事。
　　“一天过去了……密涅瓦还没有回来。”
　　子离摁了摁睡衣宽松的下摆，感觉到莫名的冰凉。于是跃下脚底踩着的栏杆，伸了一个懒腰。《指导手册》中写到，灵结晶根据猎杀怪物的等级不同，效果和吸收要求就越高。
　　最低级的怪物是npc，昨天子离干掉的两只怪物都属于npc的范畴！可即是同为npc，他们的实力差距也是非常大，要求自然也不一样。
　　子离望着手中现有的两颗结晶，仔细观望可以发觉到，有着相同外观的两颗结晶也有细微的不同。巨猿化作的结晶比小孩化作的结晶大个一点，在花纹上，黑灰色的颗粒花纹比后者要多了一条。
　　很显然，只有一条花纹的结晶是吸收要求比较低的结晶，可以从它开始入手……
　　子离收回了两条花纹的结晶。
　　灵气修炼的第一重境界是凝元境，分为九阶十层，每九阶是一层。有花纹的结晶至少需要凝元境界一层的修为才可以吸收。
　　子离尚且不知自己修为几何，因而从一条花纹的结晶吸收起都含有一定的风险。
　　“若果密涅瓦在就好了，可以与她商量……”
　　子离叹了口气，原地坐下准备吸收结晶。密涅瓦不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下，他只好依靠自己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地下，一名白衣人面前聚集了一批灰衣服的成员，他们的胸前挂有统一的标志“HPGS”。
　　和光荣君交谈的那名成员身材高大，声音浑浊。
　　“我们的部队昨夜已经出发，这座城市的boss很快就将被讨伐，届时失去统帅的死城将迎来兽潮，他们的视线将被打乱，我们的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嗯，这不错，”光荣君望向正在被灰衣人有序集结的蓝衣们，道，“你们的行动还是这么迅速，只是这一次不可能爆发‘pink’，他们早已准备着收复这座城市很久了，负责人很快就会到来。”
　　“那有什么关系？Pink的存在并不是关键。关键是pink爆发背后，支持着pink的大量人手啊。”
　　“新战士的选拔都有着落了？”
　　“当然！这座城市的地下大约有几千万的劳动力，其中预备战士有百分之四十，后勤有百分之十。”
　　光荣君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强子。组织有你这样的好手，真是太好了。”
　　“嘿嘿，过奖，过奖。”
　　“那么你忙吧，我还要和他们接应，做个汇报。”
　　光荣君随意地打量了几眼四周的环境，一些蓝衣们正在鞭打平时管制压榨他们的白衣的尸体，狠狠地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光荣君走过的pink何止上百，对此情景，早已司空见惯，因此也没有留意。
　　反而是那些蓝衣们，用着谨慎、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自由行动的穿着白色衣服的他。一位满是胡渣子的蓝衣忽然发动袭击，却没走出几步，脑袋中枪，倒地身亡了。
　　蓝衣们精神大振。
　　一位灰衣成员将他击毙以后，一个领导员上前说明道：“你们都是光荣的战士，为了和平、自由与公正而加入我们组织，而我们作为战士，是组织的左膀右臂，是革命不可缺少的枪杆子。我们的革命队伍，是一个有纪律、讲秩序的队伍，以后不服从命令的人，按照队伍的规章，就是这样的下场。”
　　一个蓝衣问道：“那个白衣人是谁？”
　　领导员说道：“是我们组织的特殊组成员，在组织里地位比我们都要高，你们的强将军也要比他低几个等级。”
　　组织要求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因此蓝衣们除了面面相觑，也只有用敬畏的目光投向白衣人离开的方向。
　　“革命的部队要从旧有的现实中寻找基础材料，慢慢地创制新的规章和制度内容，眼下不得不含有沙子，是没办法的事情。”光荣君早已不在意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了。因为他知道，光在意没有用。
　　子离剥去了结晶表面的人工塑料层，将结晶轻握在右手掌心。手掌感觉到一股寒凉，一股温热，随后惊讶地发现，黑色的涂料正在褪去，反而化身为符文的材料，经过子离的手腕，在小臂上恣意缠绕。
　　“血管……在膨胀！”
　　子离发现，这些符文就好像是真实的绳子一样，紧紧地绑在她的手臂上，力量饱满，且挥发着古怪的雾气，渗入肌肤。
　　子离若是没有看过《引导手册》，估计早已心惊肉跳，心态爆炸了。然而即使是看过《引导手册》，此时此刻的他，也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为这病毒的恶心而差点吐出来。
　　“难以想象，不痛不痒，有色无味的病毒钻入肌肤以后竟然会牵带全身战栗，使人有身心疲软……”
　　子离在这一刻，感觉头脑中有一道光闪过，那是灵觉。新人类的灵觉可以察觉危险，它在提醒子离他的生命本质正受到威胁。
　　“化解毒素，吸收灵气，远转周天。”
　　子离始终牢记《引导手册》的提醒，强忍着心头那股恶心的感受，闭目内视，运转周天。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子离的脸面渐渐苍白起来了，而黑色的符文，也逐渐蔓延扩散到全身。
　　“不好！十分常见的资质……积累果然不够吗？”
　　子离发现，他经脉内所储存的灵气不再够用，此消彼长之下，病毒将会把他吞噬。子离紧咬牙关，望着杯水车薪补充进来的天地灵气，不甘地道：“和小洛羲约定好的，要活着回去，况且我还没有见到密涅瓦，与她一同夺回卡片，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子离睁开眼睛，她发现，眼帘前已经被黑色的薄雾所占据，视野的可见度和清晰度都正在缓慢下降。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怪物！”
　　哪怕子离的悟性再高，重生后的头脑再靠谱，历史现实就是历史现实，一切的奇迹诞生都有可靠的实践经验为理论依据。他不可能找到什么独特的方法，轻松化解病毒。
　　他浑身的肌腱开始抽搐，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感知已经急剧下滑，他抱怨着自己的修为竟然这样低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并没有凝元一层的修为，我并不能确保我的修为就在凝元一层，甚至我都在肯定，我的修为处于凝元一二阶的状态，但我总是想着，我就是主角，我就是这生活中的主角……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绝望、无助，弱小，丑陋。
　　人面对死亡，再坚强的人似乎都很脆弱。
　　——哪怕，那只是一瞬间！
　　少女的眼角很容易滑下眼泪。钻心的刺痛几乎使她无法思考。
　　子离早就想过了，想过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明白，他的穿越虽然奇妙，但是那是有着“时空悖论”这个科学原理的支撑的，他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是因为有着那对他关照有加的密涅瓦在身旁辅助。
　　这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地方，却恰恰是最合理的地方。不太合理的是……
　　“我面对死亡，竟然也会产生午夜梦回般不应该产生的负面思想。”
　　子离的嘴角微微翘起，伴随着自嘲，冷静和自信重新回到他的胸腔。
　　如此现实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事实，他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他承认，不假思索地被情绪影响，吸收了不该吸收的灵结晶是他的马虎，但也仅仅就这一个错误而已。他并没有犯下万念俱灰的滔天大错，更何况，犯下错误以后应该做的不是放弃一切，而是冷静分析，挣扎到最后。
　　这种解决问题的思维态度，才是子离一直以来，最为宝贵的财富和力量依托。
　　子离重新内视着经脉，虽然情况依旧处于恶化的边缘，但是他已经不再慌张。他仔细地感受着、观察着体内经脉大大小小的角落，他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缓慢地补充进身体，但是由于资质的局限，速度慢如蜗牛。
　　比灵气补充速度快上十多倍的，是那病毒侵蚀的速度。病毒已经侵蚀了子离，污染程度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此时若是有第三人看着子离，就会发现此时此刻的子离和昨天夜晚，那变成怪物的小孩十分相似，已经在变成怪物的边缘徘徊了。
　　变异之光正围绕着子离转着圈圈。还好光荣君没有看到这一幕，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女神此时此刻正在堕入怪物的深渊，他可能会发疯的。
　　“等等……这是？”
　　子离这会儿，内心惊呆了!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事实，并且创建了一个假说，他迫不及待地为自己的假说寻求验证。
　　在这个时刻，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一直相信，他能活下来。随着假说被确认正确，他几乎已经能够科学地确定，自己确实，能够能活下来。
　　不光能活下来，还能获得一份意料之外的收获……
　　一个时辰后，子离的视野变成了怪物的视野，他兴奋地挥舞着怪物手臂上特有的镰刀，仰天哈哈大笑。
　　若是此时有人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惊掉下巴！
　　他相信，这是他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创。
　　他在美少女与丑陋的怪物两种形态之间，来回地自由切换。
　　“假以时日，我要塑造A哥！”子离的心底，无比的自信，对未来的展望，更加地期待了。若是密涅瓦在此，他会忍不住向她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