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秘少女

　　第一章：神秘少女
　　离星历9012年11月，雪夜。
　　路灯下的雪花翻飞着，在黄色的荧幕里穿行。
　　一位青年拖着迷彩色的旅行包走在吵闹的人行道上，因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所以路上的行人对他避而远之。没有人愿意与筚路蓝缕的人互为同侪。
　　“哦，抱歉。”
　　子离的大型旅行包碰到了一个孩子的手臂，他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这个孩子依旧站在原地观望着他。
　　可是男孩被奶奶之类的亲人拉后退了一步。老人眼光冷冷地盯着子离低下的头，不让子离走。他们挡住了行人的去路。
　　老人大声指责道：“你带着这么大的包不会扛着吗？撞到小孩了，差点被你撞倒！”
　　子离低声道歉，老人摁着小男孩的肩膀，继续道：“你为什么非要拎着？扛着不好吗？”
　　子离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呆。
　　他好不容易从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逃出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好不容易从冷漠的资本世界跑出来，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地休息。
　　这个时候，有人大叫：“你们还让不让人过路了？要吵一边去！”
　　子离趁着这个功夫，扛着旅行包走远了。
　　“奶奶，你在看什么？”
　　老人拉着小男孩的手，冷硬的目光盯了子离的背影好久。然后温柔地摸着小男孩的头：“小孙子还想去哪里玩？奶奶带你去。”
　　子离拎着包，走在漆黑的大道上。节日前夕，大街小巷皆是亲子和情侣们的天下。子离已经厌倦了人潮，厌倦了那个冰冷的地下室。
　　他需要时间去好好放松一下，也需要时间去打算一下未来的出路……
　　“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一没亲人，二没朋友的人，应该越来越少了吧？”
　　子离仰望着苍灰色的天空，呼出了一口白条的长气。冬日冰冷的寒芒穿透单薄的衣物，冻得他瑟瑟发抖。
　　子离不是没有亲人，只是没有归属感罢了。至于原因，他不愿意提起……
　　子离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面荧幕亮着白光。一对兄妹追逐打闹着，在电视机前“咣当、哐当”发出噪音。
　　当一个变形金刚恰巧不巧地打在子离脸上的时候，兄妹两个人陆续来到子离跟前。
　　“舅舅！你没事吧？”
　　男孩子笑着捡起变形金刚。妹妹拉着哥哥的衣角，糯糯地道：“哥哥，我也要玩……”
　　“玩什么呢？这东西打到舅舅了！”男孩严厉地教训妹妹。妹妹沉默着，男孩又把变形金刚丢到一边，险些又砸到子离。
　　这回子离竖起了眉头，目光不善地望着男孩。
　　“这不是……还没有碰到吗？”男孩子讪讪地笑了笑，别扭的语气显示出他内心的不自然。见子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拉了妹妹的手，“妹妹，我们看电视去。”
　　电视机似乎现在才派上用场。男孩把妹妹抱起来，两个人一边嬉闹，一边看电视。
　　子离抹去脸上的血迹，把包放回自己的小房间，然后望了一眼兄妹俩乱糟糟的世界，低着头关上了门。他不是什么擅长与人交流的男人，因此也不能帮上姐姐的忙，照顾孩子。
　　而子离的姐姐，一个风风火火的离异女子。也别指望能听进去他人几句话。
　　“我实在不该留在这里……”
　　这是子离第二百八十六次说这句话了。原因只是出于内心复杂的情绪，我猜测可能是自卑与绝望吧。
　　但是尽管如此，子离总是没有离开这里的。总是，没有。
　　风雨飘摇着，雪越下越大。
　　外面行人，一脚踩在雪地上，声音好像压扁海绵。
　　子离躺在床上，时间才七点半，不吃饭、不洗漱，也不做任何事情。
　　前段日子，他为了帮姐姐还上债，买了七箱泡面，住进了黑暗公司的地下室。
　　地下室阴冷又潮湿，床位早已发霉。
　　一间小厕所，黄色的污渍排满瓷砖。四角都是蜘蛛网和黑色颗粒。
　　一只红色的小水桶，再加上老旧的热水器。
　　一层的床位睡满了人，二层的床位摇摇欲坠，之间也没有楼梯。头上，就是漏灰的黑色天花板。
　　大老爷们的臭味夹在一起，形成一股潮流流向烟味扑鼻的门口。子离刚进门的时候，差点没有晕倒。
　　在此之前，他至少还是个亚健康青年。除了心理阴郁以外，不抽烟也不喝酒，而如今的生活，似乎并不想和他花费时间，唠嗑解释。
　　子离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拳。
　　“我要坚持下去。不光是为了姐姐，更是为了锻炼自己，为了早日，见到梦轩！”
　　子离有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和他不一样，她虽然口头上说是不喜欢群居，但是她比任何人，都适合群居。
　　她的头脑也非常灵活，和米航一样，上的是名牌大学。同时，家里也比较富有，性格也是直抒己见，直言不讳的类型。冷静和聪慧，是她最大的特点。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
　　子离拍了拍脸颊，他的脸颊有点发热。
　　“不管那个……总之，第一次做保安。”
　　咳嗽了一声，走进了地下室。他将在这里，做很多活，很多。工资，一般。但是，他将做很多事情，处理小区的垃圾、废弃的地下车库、富人们随意摆放的非机动车、搬运各种各样的物件……
　　“总之，还不能走！现在重新找工作，来不及的……”
　　子离不想让姐姐失望。也不想在未来某一天，和他的女神说起今日事情的时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当然，那一天离我，也会非常遥远。”
　　他变相与江梦轩告白过。那是一个白色的花朵盛开的日子，春日的气息在鸟鸣声中顺着小溪潺潺流过，令人耳目清新。
　　江梦轩双手放在短裙的后面，她背对着子离。
　　“抱歉，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配得上我。”
　　“也不会有人，配得上我。”
　　想起当日当时，子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情绪。一分失望，一分自我安慰的喜悦。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毋庸讳言的人。也是这样的特点，无需琢磨的品质，吸引了子离。
　　本来就无法经常与她见面的子离，从那以后，更加见不到她的人影了。信息……也几乎没怎么联系。她的学业更加繁忙了。而子离的生活，越加的让他恐慌了。
　　“我，是个看不到未来的人……没有理想，也没有什么信念。”子离把手臂搭在眼睛上，喃喃自语。
　　“世界从此消失，会很好……”
　　“或者，我消失吧。”
　　江梦轩，一个令他情绪飘忽的人物。
　　但他和她，注定不会有更多的交往、神秘的结局。
　　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也不过是幻想，如此，而已。
　　子离陷入睡眠。他听见蓝胖子在大吵大闹。
　　“大雄！我们坐时光机——”
　　“哆啦A梦，时光机真的能帮上我们吗？”
　　兄妹两人在看《哆啦A梦》，他们大叫，“哆啦A梦”的名字。
　　“他们似乎以为哆啦A梦真有其事，未来真的可以实现那样的科技……没有我，你们能实现得了吗？”子离可能正在午夜梦回，说了梦话。
　　“呵，我可真傻。如果我真的喜欢科学，科学……”
　　“为什么没有我的一份？”
　　“我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片，卡片……”
　　说到卡片，他竟然发现，他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的情绪，没有那么大的波澜。秋天的湖面虽然冰凉，但是不会泛起洪涛。
　　子离自语：“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一个假设，一个最爱科学的人格的我，建立的一个假设——那是小学时候还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吧？”
　　子离不会知道，就是他的这一个假设，唤醒了沉睡的女神，密涅瓦。
　　诸神卡片虽然是本体，但是女神的灵魂才是打开智慧宝藏的钥匙与结晶。
　　换句话说，米航能偷走神器的本体，但偷不走，神器的灵魂。
　　“舅舅？”
　　小男孩上完厕所回房时，听到玄关被打开，风雪吹进来的声音。
　　“是舅舅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他哪里管这么多呢！关上门，继续和妹妹嬉闹。
　　风雪在飘摇，人影在鬼晃。
　　要当发明家的小男孩，转眼已经长大；长大成人了的小男孩，并没有成为发明家。他不再拥有成为发明家的资格。
　　子离睡到半夜，他觉得是半夜。他摸了一摸脖子，好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可能是，睡着了吧……是不是有人打开了我的房门？
　　好冷啊。
　　是不是有人，打开过我的房门？他好像听到了刀具掉在地面的声音。
　　还有某个人，低低的，嘎嘎的笑声。
　　子离被冷醒了。
　　但是这里是哪里？周围为什么是一片科技蓝的颜色。
　　我这是在做梦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那！
　　“你想穿越时空吗？”
　　“穿越时空？”
　　子离的身前，出现了一个漂浮着的少女。少女在他鼻尖前一寸的位置，对他轻声问候。诱人的香味席卷了鼻尖，吃吃的轻笑就如同那一头粉红色的长发，柔软而迷人。
　　这个少女是个绝世美女。但是我们的子离却是一个冷酷的角色，并不懂得欣赏正点女孩的魅力。
　　他伸手推开这幽灵般的女子，我这是死了吗？在地府！可是地府是阴曹……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地府？亏你还做过科学家的梦（子离面色不善）。
　　“你能不能不要一个人站在那里吐槽？”
　　少女的脸面有些红润。头脑发晕，他，他刚才竟然，推、推了那里——
　　子离冷笑：“按照剧本，我会对你负责。”
　　少女吃了一惊，没想到子离会说这样的话。
　　“莫、莫非……你是传说中的闷骚？”
　　“不是。”子离果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