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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河中，渐渐没有了动静。
河岸两侧，就只有白小山一个。
青衣妇人已经入水，五个呼吸，只要再来五个呼吸就一定没命。
白小山怒骂一声，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呢……有人落水了……救命呀。”
“有没有人呐……水里有人……”
“不能活了……”
齐云山山门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打盹。
听到了呼救声，睁开了眼睛。
只是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混小子，要么救人，要么不救人……简单的事，整的挺复杂……”老者笑骂几句
随即再次入定，管他洪水滔天，不要打扰老子苦修飞升。
苦难的事情，多了去，救的过来吗！
白小山喊的口干舌燥，照理说宗门的长辈早就听见才对。
他果然是道行不够，这种两难的事情都没法提前避开。
“救命呀……”
咕噜……
白云河岸边出现异动，浑身湿透的美妇人竟然爬出了河水。
只是明显，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陈六郎散着长发，飘到岸边。
抬起就是一脚，踹在白小山身上：“你公鸭嗓子，喊什么？”
“救……唉，你怎么不继续了？不转生，不投胎了？”白小山拍了拍衣服
这位好友，等了一百年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下次，估计还得一百年。
唉，对不起人家呀。
“继续什么呀……你喊的那么撕心裂肺……你到底是哪头的？见色忘义，你没义气……”陈六郎翻白眼
“……”
“老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不能见死不救呀。”白小山认真解释
“多新鲜呢，你想救人，跳下去呀……”
“你跳下去，我就当你不是朋友了，你在岸上喊，是什么意思？”
“想救人，又不想出力，还想继续跟我交朋友……你咋这么虚伪呢？”陈六郎扯着嗓子开骂
一百年的香火情，换一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好吗。
十年交情，都喂狗了！
“我……我不会游泳……”白小山尴尬的开口
陈六郎气的颤抖：“你……”
天天抓鱼的道士，说不会游泳，扯谎都不带这么扯的。
“老陈别生气了……将来我道法有成，抓一个十恶不赦的丢进去，还你一个……”
俊秀少年郎，撇嘴：“就你还道法有成，你师父用这理由骗了我一百年。你们，还真是一家人。”
白小山不说话了，师傅太不像话了，连鬼都骗。
“老陈……你要信我，我跟师傅不是一路人。”
陈六郎咳嗽几声：“你小子，看着老实，一点也不老实……算我倒霉……”
“你是在夸我？谢谢，怪不好意思的。这样，下次酒水翻倍……消消气。我先去，救人……”
白小山一步踏出，来到河水中。
法力附着脚底，开始踏浪而行，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
陈六郎微微一愣，这样踏浪而行，下三镜修士能做到的可不多。
起码白云道人，当年可是喝了不少水，也没练成。
“白小山……”
刚好来到河水心处，白小山刚想应答。
随即冒冷汗，大意了。
有些时候，是不能回头的。
“桀桀……你应该走桥的……把命赔给我……”水底一张惨白的脸狰狞
几乎同时，白小山发现，一只苍白的手，穿过水抓住了他的右脚。
巨大的拉扯力，把他往水底拖。
一个呼吸，已经沉下去半个身子。
白小山低头，跟水底的陈六郎对视。
双方陷入僵局，百年水鬼与三境修士，在水里胜负很明显。
“你……想杀我……”白小山面无表情，轻声发问。
陈六郎依旧用力：“老白，你毁了我的梦想……如果，是我毁掉你的修行，你会怎么做？”
水鬼找替身，轮回转世，这是道藏记载的天道现象之一。
修行者追逐仙道，也是现象之一。
阻人成道，如同杀人父母。
“那你继续，我让你报仇……”白小山忽然笑了
水底的陈六郎，看向微笑的好友。
随即松开了手：“想得美，我赢了，你们宗门长辈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输了，你也问心无愧，一动手我就准吃亏。”
“白小山，你要记住……你欠我两条命。”陈六郎缓慢融入水中
白小山叹气，回到水面上。
此时河水，一片平静。
“怎么就两条了……对面又不是我媳妇……还有，说的跟你能赢我一样……”白小山一头雾水
找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已经很难了。
翻倍，不是更难。
那得多麻烦，哪有那么多坏人！
咕噜……
青天白日，忽然出现一阵巨浪，白小山成了落汤鸡。
来到河对岸，白小山一阵犹豫。
书上好像说，男女授受不亲。
门规也有，严禁淫邪。
他救人的话，不算犯戒吧。
不对，他又不是书生，授受不亲管不到他。
乖乖，这女的胸大肌真是发达。难道是来自北方的炼体术，也不对，凡人不能修行呀。
“傻小子，你再不救，人可就没了。”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小山看向四周，这群长辈，一个个都喜欢偷瞄。
一定是故意的，想要判他个见死不救。
伸出手，按在妇人腹部，一般的急救他还是知道的。
噗
一道水柱喷出，白小山一闪身来到一丈外。
这水，好脏呀。
差点又要洗衣服了，不过她这武功，怎么软绵绵的。
难道是刚猛生出阴柔，好像也不对。
刚柔并济的话，怎么会连一个水鬼都打不过。
“啊，淫贼，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从远处响起
白小山看着一位书生，从远处跑来。
身穿青衫，带着一顶儒冠，一看就是儒家理学一脉的书生。
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十分儒雅，隐隐有一股官气笼罩。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淫贼，你是什么出家人？”
“咳咳，你夫人坠河，我路过救人，怎么就是淫贼了？”白小山皱眉
不说道谢，也不能人均淫贼吧，山下果然很乱。
书生脱下青袍，盖在夫人身上。
随即大骂：“胡说，要不是你推下去的。你为什么会救人，定是你见我夫人貌美，动了坏心。”
“我……”白小山差点气急攻心，这是什么话。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白小山转身就走。
真是恶心到他了，这下好了。
伤了朋友，还成了淫贼，我果然不适合出师下山。
“你不要走……做了坏事，还想跑。天理在哪里，本官要让齐云派掌门，除去你的道籍，收了你的道碟。”青年书生沉声道
白小山转身，还有这么多操作，长见识了。
“天理不在你嘴里吗，还找什么？你们儒家圣人不是说，人要有恻隐之心吗？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白小山没好气开口
骂人谁不会，都是一颗脑袋，凭什么让你骂。
“啊，淫贼，跟我去见你们长辈。本官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说。要是在山下，本官活剐了你。”书生气急怒骂
白小山一脸冷漠：“你就不能等你夫人醒了，问一问？你要是再骂人，小道可就……”
“怎么，你还想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借你一个狗胆，脸就在这，量你也不敢打。”书生冷笑
白小山强忍冲动，再次转身，我再忍。
只是走了几步，身后书生依旧怒骂。
“有人生，没人教的小畜生。还敢，谈圣贤道理。哪届的科举，有功名在身吗？”
白小山第二次转身，实在是忍不了。
一闪身，来到书生身边。
一手提起衣领，一手递出耳刮子。
“让你骂……”左右开弓，打的手疼。
山门处，须发皆白的老道轻笑。
看向石壁上的四个大字；开天神秀
这一届弟子实在不行，被人用话一激，就忍不住了。
不过，不气盛也不叫年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