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练功

　　“总要学的嘛！不然将来公司给谁？”
　　“你也该收收心了”闫学诚笑着说道。
　　林思齐叹口气：
　　“不提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呢？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吃喝不愁的每天练练拳打打游戏有什么问题吗？要什么打算！”
　　闫学诚拧开绿茶喝了口，觉得有点热，把空调调低两度。
　　三年前师父仙去，大师兄在香港与人比武失手打死了人。
　　从那时起，偶尔会出去寻人磨练拳术的闫学诚再没出过佛山。
　　“高岗还没上线，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对林思齐说了声，闫学诚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听见隔壁房间水声停止，闫学诚心里一动，起身来到师姐门前。
　　就着手机忙音敲了敲门。
　　“喂！学诚啊，我这儿正喝着呢！什么？不行不行我这走不开啊。”
　　没等说话，话筒对面高岗粗豪的声音就响起来。
　　“老高、”
　　“什么？那好，我现在过去。”
　　…
　　“对不住，对不住了！李主任，我…”
　　听着挂断前传来的声音，闫学诚忽然有点同情高岗，体制内啊。
　　“咔”
　　房门打开，单英一手开门一手擦拭头发，灰色短袖宽大的下摆刚刚遮住短裤，双腿修长笔直，灯光下散发着莹白丰润的光泽。
　　“干嘛？我等会儿要看电影。”
　　清冽的声音响起，单英盯着闫学诚，心里想着新出的电影终于可以在线上看了，今晚别想拉我打游戏。
　　闫学诚琢磨下，明白了师姐话里的意思，觉着自己有点冤枉，游戏哪有帮师姐擦头发好玩。
　　看着单英脖颈上的水珠说道：
　　“师姐我帮你擦头发吧，我手…”
　　“嘭”
　　单英撇撇嘴角合上房门，白皙素静的鹅蛋脸上眼角狭长上翘，心下叹道：
　　师弟啊师弟，这么大个人了男女授受不亲都唔知嘛！真是操心。
　　…
　　闫学诚看着闭合的房门，有点小遗憾。
　　“叮咚”
　　“你电话来的真及时，救场了兄弟！来北京请你喝酒，今晚我还有事，再会！”
　　收到高岗短信，看来今晚刷不了暮光审判了。
　　回到房间，跟林思齐战德随机打了把副本，觉得少点什么，有些没意思，两人侃了一顿就各自休息了。
　　天刚刚亮，外面已经热闹起来。
　　拳馆位于祖庙对面的文化老街，各种小吃摊贩已经出摊营业，隐隐有香气飘来。
　　馆里众人一般不会在外面吃饭，此时梅姨正在厨房忙活，小学员们还没起来。
　　拳馆院子里，闫学诚跟单英间隔开来正在站桩，两人脚与肩宽，似蹲似坐，双手上拉如同抱球；手与肩宽，五指撑开内旋似转磨。
　　看上去松松垮垮，其实内抱外撑，脚似扎根。沉肩坠肘，含胸拔背，上吊百会，下坠会阴。
　　功夫有别于外国拳术的最大区别，是先辈们在长期练功和实战中摸索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锻筋方法。
　　“一寸长，一寸强”就是其典型特征。
　　可惜如今人们望文生义，曲解了其中意思，这里的长指的不是你能打的远就强，而是指的筋。
　　筋是什么？
　　筋就是肌腱和韧带，是附着在人周身骨骼上，在肌肉末端将肌肉和骨头连接的结构。
　　是加强关节稳定性，限制拉动肌肉群进行运动的重要系统。
　　人身有485道大筋，人平时就靠这么多大筋维护着，完成各种活动，筋最基本的功能是伸缩，用于牵引关节做出各种动作，所以筋的抻拉伸缩力、弹性至为重要。
　　功夫练得深不深，就看你筋骨练得怎么样。
　　国内武术各流派套路把式不同，目的是相通的。初学练的就是抻筋拔骨，强健筋骨。
　　筋健，对人体骨位牵引约束就强，骨正，人体血脉流通舒畅就不容易堵塞。骨正筋柔，气血自通，自然身体就好，这就是所谓的功夫，也叫基本功。
　　功夫练得开始上身了，各家还有各家的妙法，毕竟中华历史，源远流长，人才辈出形成不同流派也是必然的。
　　像合一门的虚步桩，站起桩来看上去不动又放松，好似没什么用。
　　其实内里练的是周身骨骼的支撑劲、浑身筋与筋膜拉抻劲、肌肉的伸展劲以及脊骨伸缩拉拔劲，在松紧中锻炼体内各处结构的对抗力。
　　这种力在静态中就是三角挣力，在动态中各处结构对抗力的结合就形成螺旋力，在爆发中（骤起骤停）由筋的抻拉弹缩性形成弹簧力，全身上下抱着这种三角挣力，由骨架支撑再到筋肉配合同步做功形成的一种身体整劲儿，也叫明劲。
　　这种劲儿动力在骨架，其运化还在筋肉，所谓“筋藏力，骨起棱，肌肉似惊蛇”是也，然而筋肉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筋和束肌群。
　　你看闫学诚站桩时看着很放松，其实是因为只有肌肉放松时筋不受肌肉的情况下，去拉抻、腾挑、伸展才能体会到“筋藏力”的那种感觉。
　　正所谓“宁练筋长一寸，不练肉厚三尺”，这才是“一寸长，一寸强”的真正含义。
　　筋长力大，不但要大，更重要的是壮，肌肉可以收缩、放松，但若没有坚韧有弹性的筋，充其量是一个柔软的组织而已。
　　中国功夫不强调肌肉块，追求的是一种整体劲儿。
　　骨架支撑周身的筋络拉抻腾挑及脊骨伸缩拉拔，同时肌肉也跟着伸展拉长，骨筋肌同步训练壮大。
　　全身骨筋肌相互摩擦，人体力量也随之协调统一，是谓整劲。
　　整劲也是明劲，旨在功夫上身，锻炼体魄，功夫高手从来没有呆板的肌肉块，而是松柔极富弹性的流线型，筋长肉畅，筋肉贴骨，呈流线型，发力则骨棱筋伸。
　　与之相对则是暗劲一说，其实就是经过发力训练偏向实战的打发劲力。
　　功夫讲究气血。气，一曰呼吸，二曰体内能量，与血液相呼应。
　　气属阳，血属阴，呼吸自然气贯周身，肌肉得温养，反之气沉劲惰或气浮劲僵则身体紧张，力和气就放不出去。
　　发力训练就是功夫初成者通过与人断手打间架、打呼吸、打重心、打中心、打轴心，来体会体内争力来回劲、力松紧的变化，最终掌握发力节奏。
　　这其中涉及到了桩劲的高速松紧变化，包含精神意念松紧、筋骨松紧、肌肉松紧、气力的松紧。
　　松，含蓄过程，是为了紧；紧，爆发瞬间，也是为了松。
　　这种由松到紧，由轻到重，由慢到快，由缓到急，由静到动的那种顿挫弹抖的劲就是暗劲了，冷、脆、快、重、透。
　　两人呼吸自然悠长，看似随意站立松松垮垮，凝神看去，便能发现夏日纤薄的衣物下，身体表面时不时有筋肉起伏，好像体内有大大小小的弹簧在伸缩。
　　给人一种好似两把正在撑开的大弓一样感觉。
　　站完静桩两人各自走起通臂大架，等单英收功，闫学诚已经走完了两趟。
　　功夫深了，自然要把桩功合到架子里，虽说单英有澄心手链提升悟性，已经能把桩功合到架子里，但这其中各种劲力对身体的锤炼相较单单走架和站桩也呈几何倍数上升。
　　闫学诚握着长棍，跟提着长剑的单英相对而立。
　　“噌”
　　侧头躲过剑鞘，单英已经挺剑刺来。
　　脚掌犁地，身形好似弹开的弓弦，剑尖就是射出的重箭。
　　闫学诚脚下一紧，挣筋拧骨腰胯相合，“啪”的一声长棍上撩磕歪长剑，棍尾随着转动的身体停在单英脑侧。
　　单英被剑身传来的劲道带歪身子，提剑的手臂落在一边，脑袋旁边棍尾“嗡”声颤动，发丝被气流搅乱。
　　刚才挺剑出刺，剑棍相撞刹那已经本能扭身，想借着力道回剑反撩，却还是被带的散了架子稳不住身形。
　　单英晃晃手腕：
　　“再来！”
　　身形惊炸，扭动手臂以身带剑，长剑如同甩出的鞭子向闫学诚持棍双手点去，筋骨弹抖间剑锋就是最后炸开的鞭梢。
　　单英狭长眸子里目光清冽，唇角珉起，身上衣服猎猎作响。
　　看你是拨是剃！只要…
　　“嗤～噌”
　　长棍棍梢圈转剑尖，棍头划过半圆点在单英额前，凌厉的劲风扑面，吹得单英眯起双眼。
　　…
　　“再来！”
　　…
　　“来”
　　…
　　两人又走了十几个回合，单英丢下长剑像厨房走去，留下闫学诚站在院中。
　　“呃～啊”
　　闫学诚收起长棍，抬头看看越挂越高的太阳公公，伸了个懒腰。
　　师姐啊师姐，师弟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练时多用功，战时才能少流血，师弟我可是尽了心的给你喂招。
　　邻近厨房就闻到一股香气。
　　“英英练完功啦？你再休息休息，饭煮熟了我叫你。”
　　梅姨看见单英走进来，笑着说道。
　　“布拉肠！今天有口福了，谢谢梅姨！”
　　桌上盛好的肠粉让单英眼眸亮起，看见老人家正好要炒萝卜糕，上前帮着濯洗萝卜。
　　“我自己来就行了，英英你刚练完功去休息下。”
　　“不累的梅姨。”单英在老人劝叨声里洗完萝卜摆在案板上，侧身拿起菜刀。
　　老人也没再坚持，看着单英婀娜多姿，端庄秀美的身形，乐呵呵的想着诚仔真是好福气。
　　“嚓嚓”
　　单英撩了下发丝，觉得手臂有点发酸，正常来说功夫练到她这个地步轻易不会这样的。
　　皱皱好看的眉头，唇角珉起，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凝思，争斗毕竟跟走架子断手不同，重心的转换，身体的折叠，距离的把控都是影响结果的因素。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没有与人真正争斗过，也知道真正的争斗跟自己单练不同，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走不过两招实在是太气人了！真的有那么差吗！！
　　不知不觉，单英切萝卜的力道加大，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咄咄咄”的声音。
　　手臂有点轻微的酸痛，回想起长棍停在面前嗡嗡颤动，劲风扑的脸颊生疼。
　　秀挺小巧的鼻尖翕动，精致的下巴微抬，雪白喉咙吐出一声清冽气息。
　　“哼！”
　　虾仁猪心！对师姐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好像有点明白男人为什么都是大猪蹄子了。'◡'
　　闫学诚可不知道单英的想法，正在宿舍叫孩子们起床的他看见张小二蜈蚣似的趴在床上，一把掌就招呼在小二屁股上，男孩儿要粗养，他觉得自己做的没毛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