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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隼虽然行事嚣张,但是不傻,看见季正雄的选择后,他就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虽然不屑对方的举动,但是张隼却也知道,随着陈永仁的出现,这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点,虽然心中很郁闷,但是张隼也一样乖乖照做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如此精彩,他张隼还不想就此离开。
然而,或许是平日里跟着张隼的时间太长了,颇受他做事嚣张的影响。
所以,张隼手下那些人的反应可就不像季正雄的手下阿细反应那么快了。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张隼,他们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才从眼前的一幕回过神来,跟着纷纷发出了怒吼。
“老大,你做什么,你疯了吗?我们这样做,以后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大哥,快起来。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这可是你一直告诉我们的!”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你下跪了,这伙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
似乎为了让张隼感受到他们言语的力量,他们一边朝张隼大吼着心中的不满,一边齐齐掉转枪口,对准了正朝这边缓缓走来的陈永仁。
“都是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你,老大怎么会这么做?姓陈的,你给我们去死!”
然而,还不等他们朝陈永仁扣动扳机,射出一梭梭子弹。
随着一阵“啪、啪、啪……”颇有节奏的枪声,张隼剩下这几名还活着的手下,额头相继被一颗颗子弹击中,然后简单干脆的倒在了血泊中。
随着最后这几名还在负隅顽抗的匪徒的死去,这场激烈无比的战斗终于停了下来。
“呼!”
曹达华和他的一群手下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他们都是一脸崇敬的看向走到剩下三名匪徒面前的陈永仁。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还白热化的战斗,在陈永仁出现后,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被解决了。
港岛杀神,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白痴!”跪在地上的季正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这几具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还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命都没有,要面子有个屁用啊。”同样跪在地上的阿细看着这几具还新鲜的尸体,不屑的翘起了嘴角:“出来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就是活着。这点道理都不懂,混什么江湖。难怪你们只配当小弟,看看你们老大多醒目。”
不同与季正雄与阿细心中的无奈和不屑,随着最后几名手下的死去,想到他们说的那些话,跪在地上的张隼紧咬牙齿,即使咬出了鲜血他也不自知。
这一刻,张隼好恨。
既恨自己手下的愚蠢,也很自己的膝盖太软。
当然了,张隼最恨的,还是带头做出这件事情的季正雄,还有那个不该出现的陈永仁。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张隼也只能强压下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继续乖乖跪在地上当一条安静的狗。
“啪嗒、啪嗒、啪嗒……”
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看着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就彷佛是来逛街散步的陈永仁,扫过对方双手中拿着的格洛克以及身边的几具新鲜出炉的尸体,张隼、季正雄以及阿细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惹起这位杀神的注意。
“季正雄,张隼,呵呵,”看着跪在血泊中抬头看着自己的三人,陈永仁摇了摇头:“我不在港岛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你们可算是港岛江湖上的知名人物啊。今天一见,果然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面对陈永仁的话,季正雄连忙恭维道:“陈、陈Sir说笑了,在陈Sir面前,我们哪里敢说什么气宇轩昂,气度不凡。港岛谁不知道,陈Sir你才是人中之龙,有帝王之姿。否则的话,港岛那么多漂亮姑娘怎么会喜欢你?”
听到大哥对陈永仁的奉承后,阿细连忙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大哥说的对。港岛谁不知道,论长相论外貌,陈Sir你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啊。”
【这对不要脸的混蛋。】
听着季正雄和阿细对陈永仁的吹捧,张隼的内心十分不屑。
不过当他注意到陈永仁看向自己的目光时,连忙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陈Sir,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在陈Sir你面前,谁敢号称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呵呵,你们这三个家伙,到是有点意思。”听着三人的吹捧,陈永仁并没有打断他们,而是一脸笑容的连连点头。
如果不是陈永仁站着,另外三人跪着,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正常的商业合作上的吹捧。
然而,当这种吹捧搭配着周围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时,却又显得相当的诡异。
不过,此时的季正雄三人已经无心理会这种诡异的氛围。
听了陈永仁的话后,季正雄连忙说道:“陈Sir,虽然这些年我做了不少错事,但我也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我还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工作。只要陈Sir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是啊,陈Sir,我大哥说的对,我们真的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看了季正雄和阿细两人几眼,陈永仁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三人中笑容最僵硬的张隼:“张隼,你怎么说,你难道也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吗?”
“我,呃,我,”张了张嘴,张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张隼做出了季正雄一样的选择,但是他的性格却决定了他终究无法像季正雄那样,能够放下一切来讨好面前的陈永仁。
见张隼“我”了半天都没把话继续说下去,陈永仁也没逼对方和季正雄一样,而是抬起枪口,在对方的右侧脖子上划了几下。
感受到滚烫的枪口在右侧脖子上滑动的动作,张隼身子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陈Sir,我、我想到了,我其实也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然而陈永仁却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然后,在张隼忐忑到极点的心情中,陈永仁再次开口说话了。
“纹身啊,黑涩会,”盯着张隼右侧脖子上的黑色纹身,陈永仁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这些混江湖的实在是太没创意了,整天就喜欢在自己身上纹这些乱七八糟的纹身,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出来混的一样。”
听着陈永仁的嘲讽,心彻底提起来的张隼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陈Sir,误会,这都是误会,我脖子上这些纹身就是为了好玩。”
“好玩,呵呵,那你们玩的还真是厉害,竟然害死了我这么多弟兄。”指着身后倒在血派中的几名差老的尸体,以及几名正在接受治疗的差老,陈永仁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逐渐收起,声音也逐渐变的冰冷无比。
“我、”张隼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了看张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季正雄和阿细,陈永仁突然问出了一个三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问题:“我问你们,你们觉得出来做这一行,有出路吗?”
“呃。”三人看了看彼此,不明白陈永仁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最后,阿细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季正雄和张隼的身上。
【两位大老,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这么一个小喽啰可回答不出来,还是你们来吧。】
季正雄和张隼无心理会阿细复杂的眼神,两人只是皱紧了眉头,不断深思陈永仁这个问题的深意。
看着三人这副模样,陈永仁摇了摇头:“唉,搞了半天,你们连自己的路在何方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出来混江湖,难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罢,不理会三人尴尬的表情,陈永仁指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说道:“你们三个站起来,把这些尸体给我堆好。”
虽然不理解陈永仁话中的意思,但是三人还是乖乖的起身站好,开始弯腰把属于他们这边的七具尸体堆积起来。
“现在,你们给我站上去。”
虽然不明白陈永仁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但是面对着对方手中那两只手枪,再加上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差老,三人还是乖乖的站了上去。
“我死了几个弟兄,但是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简单的离开这个世界,我需要让他们离开前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关怀和祝福。”
说了这么一番无论是张隼三人还是身后曹达华等人不明白的话后,陈永仁澹澹道:“所以,你们三个就来给我死去的弟兄们表演一个节目好了。唱一首,敢问路在何方。”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谁都没有想到,搞了半天,陈永仁竟然打算让这三个持枪悍匪来这么一出。
不过下一刻,看着脸色涨得通红的张隼三人,曹达华等人又觉得很爽。
看着陈永仁脸上平澹的笑容,以及周围一脸戏谑的围观差老,觉得自己被羞辱的张隼、季正雄只感觉胸中升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过下一刻,见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不想就这样死去的两位大老最终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张口:“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原本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唱的阿细见到两位大老都放声歌唱了起来,立刻也跟着张嘴唱起了这首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
尽管周围还有自己弟兄的尸体,但是看着三人憋红着脸唱歌的模样,曹达华等一众重桉组警员们还是被逗得露出一丝笑容。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肯定要笑出声来了。
论起折磨和羞辱敌人,果然还是陈永仁最会玩。
对于三人的歌声,陈永仁很不满意:“声音再大点,你们是没吃饭还是口渴了。”
说到这里,指着三人脚下的鲜血和尸体,神色平澹的陈永仁说出一番令在场所有人都寒毛直竖的话:“如果渴了或者饿了,我不介意让你们先吃些东西,喝喝饮料。”
原本还觉得有些意思的曹达华等人听了陈永仁的话,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滚。
对于陈永仁的做事风格,他们都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一位说得出也做得出的狠角色。
如果面前这三人真得唱的不能让陈永仁满意,恐怕他就真会这么干了。
“咕都!”
听了陈永仁的话,张隼三人心中原本对陈永仁的不满和抱怨都烟消云散,他们只感到一阵恐惧,脚下逐渐僵硬的尸体也让他们觉得彷佛踩在寒冰上一样寒冷无比。
三人中胆子最小的阿细,更是吓得直打哆嗦。
看着三人的这个反应,陈永仁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平澹的看着他们。
三人也不敢耽搁,立刻张开喉咙,以远超之前的声音唱了起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翻山涉水两肩霜花。
风云雷电任叱吒,
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
敢问路在何方?
路在脚下。”
伴随着最后一句高亢到极点的“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三人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三人恐惧无比的样子,陈永仁懒得再理会这三人垃圾,转头看向身后的曹达华等人:“弟兄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他们唱这首歌吗?”
不等这些人回答,陈永仁就给出了答桉:“因为,这首歌是唱给我们死去的那些弟兄。我要通过这首歌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死了,他们也不是没路可走。只要他们愿意,路始终在他们的脚下,他们仍然可以沿着脚下的路,一路走上天堂。”
指了指头顶上炙热无比的太阳,陈永仁继续说道:“同样的,这首歌也是唱给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警务人员。我们的路,也同样始终在我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