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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滴,凌日军不爱吃土豆吗?怎么听这些夷人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就是没说土豆。等我家那臭小子今年回来后我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土豆才是好东西,养人”。
一位老者说完这句话之后捋着长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周围人对他从军儿子的赞美。
努力想绷着老脸显得矜持些,却又不慎让众人瞧见了他乐出的牙花子。
一位穿着儒袍的书生倒是有些犹豫地开口辩驳道,“那昏人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我大汉堂堂天朝上国,却也不该对藩国欺凌至此。”
正磕着瓜子皱纹里满是笑意地大妈听到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直接抬手将瓜子扬了书生满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书生的鼻尖就骂起了街。
那气势吞虎的样子简直让杨枫要忍不住为之鼓掌叫好。
“我大汉和那昏国、恒溪、烛国三国打了几百年,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和守卫边疆的大好男儿,你这书生不知道?”
书生退了一步,脸色一阵青白,口中喃喃道,“我...”
大妈得理不饶人又逼近了他一步,气势十足地开口继续说道,“百年前,南境绿皮起了边衅。昏国趁我国北疆空虚联合其他两国打进我大汉京畿之地,围攻长安三月不下,临撤走时周围掳了四十万百姓做奴隶,一路百姓耶娘妻子哭声震天。你这书生是不是又要说我天朝上国合该被人欺凌,得有些胸襟?”
书生双手挥舞,满脸的羞愧,“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大妈冷哼一声,丈八的水龙腰一扭,就径直站在书生的面前将手中的菜篮直接暴扣到了书生的头上,菜篮中的鸡蛋砸了书生一头一脸,书生被带倒在地,黄白之物从他脸上滴滴落下,十分的狼狈。
“凌日军出征二十余载,十年才能轮休回家一次。思乡心切,种些家乡的蔬果吃,这怎么了?我汉人就是走到哪里庄稼种在哪里,这又怎么了?这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别以为你读了几本子破书就有多了不起。呸,数典忘祖的狗东西!”
一串怒骂下来,书生被骂得失魂落魄,什么礼仪体统都顾不上了。
只是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飞快跑开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些从那个可怕的大妈旁边逃开。
周围传来阵阵的喝彩声,大妈得意地一挥手,胸口拍的啪啪响,“嗨,老娘我在长安书院当了三十年厨娘,听的学问可比那傻书生多了去了。周夫子都知道吧,老人家可是陛下的启蒙恩师。他最喜欢吃我的豆腐,老娘和他谈笑风声。”
随后大妈看向地上的菜篮,一拍脑门,“坏了,得赶紧买菜回去,孩子们还饿着呢”,就匆忙的离开了。
杨枫大声地喝着彩目送着这位凶悍又可爱的大妈离开。
他心想不管是这个世界出征的大汉军人也罢,地球上驻扎在边疆或是远去他国维和的部队也罢。这些最可爱的人似乎都有着走到哪里菜就种到哪里的习惯。
大汉是根植于土地的民族,也许不管到了怎样艰难的境地,只要嘴里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种的菜蔬,只要眼前还有着一小片菜园这样的安宁之地,不管是多难的日子都能咬咬牙努力坚持下来吧。
但是跑到人家皇宫里种白菜还是太损了。不过,杨枫喜欢。
杨枫笑着对五师兄说道,“果然长安风貌与别处大有不同,就连路边随便遇到的一位大娘都言辞如此犀利,今日算是涨了见识了。”
徐经笑着点了点头,“长安乃是我大汉京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后面还有师弟你惊奇的地方呢。”
“不过”,徐经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师弟也莫要被这些夷人可怜的表象给骗了。一群糟老头子在这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呸,恶心谁呢。二十年前的北疆决战,虽然我大汉取胜,但不知有多少军卒,百姓和义勇修士都付出了性命。就连...”
徐经叹了口气,“就连我稷离也有三十余内门弟子和四师兄也陷在了里面,至今下落不明。四师兄与我年纪相仿,自幼上山后便与我交好,亲如兄弟。唉...
徐经长叹了一声,不再看那些昏国使者又一轮的表演,转身人群外走去,“希望他还活着吧。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
五师兄徐经不是一个会长时间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人。他高大,热心,开朗,又有些不靠谱,撒手就没。
不一会儿又他又兴致勃勃地跟杨枫聊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街角开口道:“小师弟啊,走过这条街口再拐个弯,就能看见一栋挂着安境司牌子的小楼,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捉妖司了。”
杨枫点着头,打量着道路的建筑,这是和他印象中的古城截然不同的景色。
街边没有青竹小院素钗小娘,也没有朱门大户锦袍公子。有的只是紧挨逼仄的一幢幢四五层的小楼,像是杨枫在地球时看过的蒸汽时代工人们居住的米拉公寓一样。
小楼外壁上,一面面窄小的窗户彷佛要重叠似的紧挨着。不知有多少阳光能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的狭**仄的空间,又能照亮多少人的长安梦。
徐经顺着杨枫的眼神望去,笑着说道,“这西城大多都是来长安城里工厂务工的外乡人租住。虽然环境不怎么好,但房租便宜。到底在长安务工总比在乡间土里刨食要来钱要快很多。有不少人干了两年之后就把留在乡间的妻儿也带进城里,一家人早出晚归地挣点辛苦钱。”
恍然间,杨枫似乎看见了一头头钢铁巨兽盘踞于此,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长安城。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吐出浓浓黑烟,不住地吞噬着无数的钢铁煤矿和血肉身躯,迅速地成长壮大了起来。
......
二人来到了徐经所说的小楼前,果然看到了正门处挂了张巨大的烫金匾额,上书安境司三个大字。
门口的两位守卫并不是杨枫在长安门口见到的普通兵卒。
他们头戴巍峨高冠,身着赤红长袍,背后背负着法器看来皆是修士。
不过杨枫也注意到了他们道袍上的要害位置皆是镶满寒光闪闪的护甲片,腰间悬着透着幽光刻满符咒的锁链,两臂则是带着厚实的金属护臂,不知有多少精巧的结构藏在里面。看来与稷离山的这些野生的修士大有不同。
“不知这位道兄来我捉妖司有何事?”
也许是因为二人皆身着玄袍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凡俗之人的缘故,守门的修士倒是对他们很友好,率先抱拳行了一礼。
杨枫回了一礼,伸手在胸口里探了探,假装怀里有乾坤袋,从张开的衣领中直接揪着头发拽出了一具尸体,伸手就要递给守门的修士。
“我和师兄前几日在长安边上的六井村里斩了一个入魔妖人,这妖人还装了军中才有的灵吼臂。故今日特来将这妖人尸身送来贵司。”
徐经开口补充了一句,“换赏钱的。”
红袍修士打量了夏东海那用法术制冷保鲜还算新鲜的尸身,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同伴招呼了一声,开口说道:
“辛苦二位道友劳苦功高,不过我捉妖司有规矩在此,贫道也不好逾越。劳烦二位道友随我入内稍事歇息,等查验过后,定有酬谢送上。”
两人随着红袍上了二楼,落座在一间还算雅致的茶室里。红袍挥手让下吏送上茶水,道了句稍候片刻。就有些嫌弃地用两指拎着夏东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