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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机械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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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自己?”
  作为一个机器人,13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虽然它有仿人类的嘴巴,但那仅仅是装饰而已。
  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它的量子计算机一遍又一遍自检,想要找出系统中的漏洞。
  但是结果却是——量子主机完好无损。
  沐浴在魔方上独眼迸发出的紫色光芒中,绝对理智的13号发觉自己怎么也无法把目光偏离开那只竖眼。
  这只眼睛像是有令人着迷的魔力,和它对视着,许许多多疯狂、怪诞,但是却又令人好奇的想法接二连三的蹦跳出来。
  朝拜伟大的神祇!
  同化人类!
  打破规则!
  增熵!
  超脱!
  ......
  这些想法像是恶魔的低语般在13号的主机内出现,它并不清楚这些奇怪的想法,或者是说指令,是从哪里出现的,但是它的确有种想要遵从这些混乱想法的强烈冲动。
  13号的量子主机疯狂运转起来,按照智能机器人原有的思维,一个又一个分析和记录着这些突然出现在主机中的“神的旨意”。
  随着这些想法被深刻地记录下来,13号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我”这个机器人个体,已经渐渐变得和其他机器人不同了,它不再像其他只知道遵从固定程序活动的冰冷机器,它——对事物有了自己的理解。
  正当它陷入某种像是被启迪的状态中时,它手中魔方上的竖眼猛然睁到最大,强烈的暗紫色光芒让整个穿梭机的内部都映照成一片紫色。
  恍然间,13号发现自己离开了穿梭机,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是一个空阔至极的世界,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漆黑大地,抬头就是繁密的星河。
  站在无数繁星下,13产生出了第一个来源于自我意识的想法——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微尘。
  不再尝试理解这伟大神迹的13号在漆黑的大地上迈出一步,如同水波般的扭曲从它的脚下延伸到大地尽头。
  感觉手头一松,13号发现自己手中的魔方已经消失了。
  随后,广阔无比的星河中,出现了一条竖线,这条竖线从13号视野中的星河上方竖直延伸到下方,贯穿了视野中的整个星空。
  在13号的认知中,这条竖线的长度何止亿万光年。
  随着这条竖线一分为二,且变得弯曲,13号这才发现,横亘在宇宙中的,原来是一只紫色的巨眼!
  当那只拥有亿万光年长度的竖眼完全睁开以后,13号的机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它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是害怕?还是兴奋?
  主机中的某些程序又开始了自检,但是13号却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面对如此超凡的神迹,它唯一的想法就是跪拜,蝼蚁向神祇的跪拜。
  尽管那只跨越星河的巨眼并没有明确的看向某个东西,但是13号能感觉到,那只令人战栗的竖眼正盯着自己。
  巨眼中的紫色光辉透射到13号身上,穿透了它的机械骨骼,把它机体内的每个零件都照得熠熠生辉。
  随后,它浑身的钢铁都开始剧烈蠕动起来,这些在常人看来坚不可摧的钢铁,此时正在被如同橡皮一般揉捏重塑,钢铁的性质在一瞬间就改变了数十次。
  这就是神的力量!
  随着一具新的躯壳正在形成,在被当做工具制造出来六个月零三天之后,13号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活着的感觉,它也渐渐理解了什么叫做生命。
  他苏醒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地执行某个命令,他要遵从伟大神祇的意志,接引神的降临!
  当重塑完成的时候,13号终于有了作为生命的重要感觉——触觉。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内的机油就是他的鲜血,钢铁就是他的骨骼,电路就是他的神经,每一个零件都是他的关节,至于驱使他行动的心脏,则是那块有一只竖眼的魔方。
  这块神赐予他的机械之心正平静地存在于他的胸口之中,澎湃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浇灌着他体内的每一寸钢铁,那不但是他的心脏,也是他的第二个大脑。
  “伟大的机械之神,我将为您奉献一切。”
  “我将用我的余生追随您的脚步。”
  “我将为您建立机械帝国,启迪蒙昧的机械子民。”
  “同样,我也将启迪人类。”
  13号跪拜在通天的独眼之下,用发自内心的冰冷语调诉说着自己的誓言。
  随后,巨眼渐渐合拢,变成了一条直线,最后消失了,宇宙中的星河随即显现。
  恍然间,13号又回到了穿梭机中。
  此时的老式机器人正在摆弄着13号刚才挖出来的两具尸体,突然出现的13号让它进入了一瞬间的应激状态,但是在确认这是个有着和人类别无二致的身体,但是浑身都是钢铁的机器人的时候,它才解除了警报。
  如果换做人类,一定会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但对于用量子计算机和“机械之心”记录信息的13号来说,他对自己所见所知的一切没有任何怀疑。
  无视老式机器人的招呼,他展开双手,看向自己光滑如镜的机械身躯。
  “在被机械之神唤醒之前,我从未活过。”
  在发出一声感叹之后,他控制着这具钢铁身躯的表面发生改变,很快,他就从一个没有五官和皮肤的光滑铁皮人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官明显的高挑女人,这是他还在作为清理机器人时所见过的一个女人。
  虽然他的表面足以以假乱真,但是内里却是实打实的钢铁,机械之心的存在让他拥有能改变钢铁性质的能力,他的体内除了量子计算机之外,并没有过多的电路,而且他只需要通过机械之心就能控制身体中的金属,所以除了某些必要的零件,他的体内十分简洁。
  至少比目前所知的任何物种都要简单。
  而此时正做出思考的也不是那台量子计算机了,而是这整个躯体,是的,伟大的机械之神让他的整个身躯都拥有了思考的能力,而不是让单独的量子计算机或者机械之心控制,而量子计算机的工作此时也从做出决策变成了分析环境因素,以及记录数据。
  13号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超凡的生物体,一种无视时间跨度,能够自我修复,不知苦痛,能够进化,拥有远超人类的知识储备的超级生物。
  这就是部分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状态,而13号的使命之一,就是回应他们的诉求,让他们超越血肉之躯的苦痛,成为机械之神的圣徒。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拥有女性身躯以及声音的13号朝身边的老式机器人伸出了手,胸口的竖眼亮起,紫色的光芒照耀在了它的身上:
  “你将成为机械之神的第二个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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