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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钩利双手放松垂在腿边，五指以一种几乎微不可见的动作规律摇摆，“如果我有生物扫描就好了。”他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让彼得跟你一起？”凯拉随意问道。
她将双手从操控台上抬了起来，抱在脑后，接下来的事情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她的任务到此结束。
贵钩利站在通道的最下方，等待着纳莎即将反馈过来的信息，在这段无聊的时间之中，能有个人聊天感觉还不错。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少有雇佣兵会选择单人执行任务的原因了，每一个任务都需要在事前进行准备，每一个环节的嵌套与信息的更新都需要一段时间作为变量。
所以不论是执行什么任务，在过程之中势必会有很多时候会陷入这种无聊的僵局。
“彼得没有告诉你们？”他反问道。
“告诉我们什么，你指得是花蛇那个杂碎摆了我们一道？”
凯拉脑袋仰着，朝着天花板吹出一个小小的泡泡，她继续说道：
“或者是这件事情有可能跟维森有关？”
“毫无疑问，是后者。”
贵钩利轻声回答道，他在这一刻突然想要知道凯拉的想法，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愿意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之前以为是利益，但是现在，他有些不太确定了。
之前贵钩利在与G先生的对话之中，用“松原的地下国王”来称呼维森先生，这并不是无的放矢。
维森先生，整个松原都知道他的大名，不论你是喜欢他，或者是讨厌他，他永远都在那儿，住在那栋属于他自己的大厦之中，他统治着整个松原，甚至裂变管理局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你永远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像你永远都无法改变他确实让整个松原变得越来越好了的这个事实。
凯拉砸了咂嘴，用一种近乎慵懒的声音回答道：
“这就是你们这种高层出生的孩子不懂的地方了……你先别急着反驳，因为我的重点不在你来自哪里。”
贵钩利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他觉得自己好像表现地有些过于激动了，太明显了，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出现这种致命的失误的。
但是一旦凯拉说到关于他与纳莎的出身的时候，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看，你将自己伪装得很好，真的很好，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你也是来自那些底层社区的街头小子，但是你知道你有一点很明显的……唔……我该怎么形容呢？违和感，对，就是违和感，特别是与我们相处的时候表现的尤为明显。纳莎还自然一点，但是你，那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灯泡，太过于明显了。”
贵钩利静默无声，听着凯拉的话语一点点从耳麦之中传过来。
“你自己一定没有察觉到，就是你对我们有着一种……怜悯或者同情，甚至于疏远，也许不太准确，但是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觉得我们跟你合作是因为利益，这也就导致你经常会认为，当你在做一些无关于利益的事情时，需要将我们剔除出你的行动行列。”
她停顿了一下，等待贵钩利消化着她的这段话，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一个有良心的街头小子，但是之后我想了想，发现这个结论并不成立，因为你做出这种决定并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你自己。你知道吗？贵钩利，那一刻我突然茅塞顿开，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每次不涉及利益的时候，想要将我们踢出队伍了。”
贵钩利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好像这一大段话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某些小心思即将被凯拉看穿。
“因为你讨厌承诺，特别是讨厌没有成本的承诺，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取决于利益，就像是你为什么那次去见维森的时候，戴上了那条附带扫描功能的丝巾一样……你不相信任何人，老大，除了你的妹妹纳莎，也许再加上彼得。”
“街头小子们可没有这样的，我们比较……直来直往。”
凯拉的话语到此为止，没有再说得更加清楚，但是贵钩利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没有利益关系的合作在他看来就是一张空头支票，甚至比空头支票更加可怕。
因为没有利益关系意味着合作者有可能因为其他人支付的利益而背叛。
贵钩利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回应凯拉。
也许是时候与这些站在他背后的人们说上一声抱歉了。他想着。
彼得·科尔已经用无数次行动证明了他值得信任，难道仅仅是因为彼得一直在跟他一起进行户外执行工作吗？
很快贵钩利就否认了这个答案，确实在每一个任务之中，户外执行者和策划者永远都是他，但是那些坐在基地里的幕后执行者也同样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他们也同样值得贵钩利信任。
他微微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时，纳莎就切入了进来：
“到时候了，准备开始吧，我准备切入内部影像了。”
“程序到第几层了？”贵钩利将本来想要说出的话语憋了回去，转而问出另一个问题，他准备这些话留到之后当面再跟他们说。
纳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目测第三层，接下来应该就能看到数据核心了，你这只虫子的效率超乎我的想象，大概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就能咬住别墅系统的主程序，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你的这只虫子。”
贵钩利的视网膜上闪出别墅的结构图，他边审视着这张图，边说道：
“好的，开始吧，凯拉，和你聊天很开心，等我完成这一切回去再继续我们的话题。”
这条通道上方就是客厅，右侧方是吧台，左侧是娱乐厅，靠近娱乐厅的侧方有一条通往二层的阶梯。
“当然，老大。”凯拉听起来松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
“接下来就把纳莎交给你了。”
紧接着她就退出了频道。
“我准备进去了。”纳莎说道。
“我也准备好了。”贵钩利回答道。
身处于赛博空间内的纳莎向前一步，从被“臭虫三号”噬咬出来的巨大漏洞之中走过，顺畅无比地通过了第一层防火墙，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贵钩利猛地朝通道上方冲去，在冲刺的过程之中，高能匕首从袖中弹出，台阶被飞快地掠过。
数据核心展现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指，朝着那团闪烁着无数模糊图案的圆球上按去，而那只虫子则匍匐在一旁，等待着纳莎为它打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宽敞的大厅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站在吧台后方的雇佣兵，那位雇佣兵甚至还在朝着自己手上的杯子倒酒，在看到贵钩利的一瞬，他露出了一个惊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