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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等余弃之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位清纯似水的女子正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
“有水吗？”余弃之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疼。
顾靖雯点点头，转身端了一只瓷碗，用勺子盛了一口水喂到余弃之嘴边。
两三勺后，顾靖雯又默默地将瓷碗收了起来。
“咱家停水了？”
“你昏迷太久，不能一次性喝太多，需要慢慢适应。”
余弃之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个说法，当然他也不认为顾靖雯会害他。
好在，有些许水份的滋润，喉咙总算没那么疼了。
“我昏迷了多久？苏禾那边怎么做的？”昏迷前的事情，余弃之是记得的，所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询问了一下苏禾的情况。
“你昏迷了四天，苏禾在楼下住了三天，有代理人陪着，昨天刚被家里人接走。”
提起苏禾的时候，顾靖雯没用上任何不吉利的词汇，就像是朋友来家里住了几天又回去了。
走了啊？
余弃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感觉胸口闷的慌，忍不住咳了两声，强烈的气流又拉扯到了喉咙，疼的直皱眉。
见余弃之不做声。
顾靖雯轻轻的站起身：“你慢慢适应一下，我去给你热点粥。”
说完，也不管余弃之听没听见，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粥，是顾靖雯亲自熬的。
每天早上都会熬上一锅，余弃之要是没醒，那这些粥就成了代理人们的晚饭。
余弃之昏迷了四天。
代理人们就连续喝了四个晚上的粥……
尽管这粥寡淡的就连庙里的和尚都喝不下去，但这会也没人敢说个不是，大不了自己晚上偷偷溜出去再吃点。
也没人真个在意这事。
平时除了晚饭，顾靖雯很少下楼，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余弃之身边。
所以，当代理人们看到顾靖雯这个点下楼的时候，统统松了一口气。
“老板醒了？”徐风第一个凑上前询问道。
“醒了，你们不用再喝粥了。”
顾靖雯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也知道这些人喝粥喝怕了，特别是徐风这个北方人，哪受得了这些，几乎每晚都跑到街上撸串。
“嘿嘿，您这哪儿的话，喝粥挺好，喝粥养生！”徐风尴尬的嘿嘿一笑，转头又没皮没脸的拍起顾靖雯的马屁。
顾靖雯冲着徐风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他，径直到后厨热粥去了。
后厨，本来是没有炊具的。
因为顾靖雯要熬粥，刘如玉亲自跑了一趟，有用的没用的家伙事全给搬了回来。
刘如玉的意思是，以后都能用上。
其他人虽然不太明白，反正又不是自己花钱，也就随他了。
一楼，阴霾多日终于出了晴。
二楼，余弃之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头。
余弃之没发现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敲见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坐在自己床边了。
没叫没喊，甚至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你认得我？”老头对余弃之的反应有些好奇，正常人要是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绝不会这般淡定。
“不认得。”
余弃之摇摇头，他的确不认得这个老头，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就凭那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呵呵，把你的代理人信物给我瞧瞧？”余弃之没说原因，老头也没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向他讨要信物。
语气倒也不强硬，却愣是让人拒绝不起来。
余弃之挣扎着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根项链，就是一根普通的黑绳绑着一块金属疙瘩。
“咦？这是獬豸？你是陆判的人？”
这下轮到老头有些吃惊了，每个代理人都有相对应的信物，都是金属制的，不同的信物代表了不同的势力。
余弃之的代理人信物是一头神兽的模样，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
正是传说中的神兽，獬豸！
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同时也是勇猛、公正的象征。
陆之道，地府四大判官之一，其主要职责就是监察四方，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两者有很多共通之处。
所以，陆之道的信物被做成了獬豸的模样。
阴间，有七十二司，主掌人间善恶福以及因果报应，也是和人间联系最紧密的职位。
老头，来自七十二司的掌职司，顾名思义就是主管职务的衙门，类似于人事部们。
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也还真不小。
再往上，那得是十大阴帅、四大判官和十殿阎王了。
一般来说，人间的代理人都是由七十二司直接负责，但也有个别情况特殊的代理人，是直接和阴帅联系的。
判官，是不会插手阳间俗事的。
但这信物的真假，他还是看的出的，确实是出自陆判，没有人敢仿造这玩意。
涉及到陆判，有些事可能就要委婉一些了。
“是！”
余弃之自然是看不出老头内心活动的，但就冲老头那副惊疑不定的神情，‘陆判的人’这个身份他必须得坐实了。
得到余弃之的肯定答复，老头将獬豸挂坠又还了过去，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来自地府七十二司，既然你是陆判的人，那咱就公事公办，我也不为难你。”
“老先生请讲！”
“这次上来的主要就是打探一下上面的战况，回去也好如实汇报给阴帅。”
老头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余弃之默默地看着对方，也不出声。
“你是陆判的人，理论上我无权过问你的事情，但你违反阴律，擅自将代理人聚在通城，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只能越俎代庖了。”
“解释？”余弃之轻笑一声。
哪怕面对的是自己根本无法匹敌的存在，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轻蔑：“你问我要解释？你可曾注意到楼下那些代理人身上的伤？大敌当前，若不是我将他们聚在一起，今日的你哪还见得到这些代理人？”
“哼，生死有命。代理人的生死自有我七十二司负责，你作为代理人公然违反阴律，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强词夺理？”
“生死有命？”
余弃之强忍着疼痛从床上撑坐起：“你告诉我什么叫生死有命？生死簿上写的吗？只有弱者才相信生死有命，人定胜天听说过没？”
“无知者无畏，就凭你也敢妄谈生死簿？”
老头一改往先的平和，神色愈发显得肃穆。
只听得他朗声道：“余弃之，念在陆判的面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三日之内，若是将代理人遣回其所属之地，我便不再追究，好自为之！”
声音之宏大。
就连在一楼的代理人们都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