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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分真实？”文烨眉头一皱，觉着事情并不简单。
这一分虚妄出在何处不难揣测，那凡民自称夜里内急，出门寻地方解决，这一听就是假的。
虽不知他趁夜出门到底有什么歹念，但至少关于那所谓黑魔的描述，却是真真切切。
“他描述的姿态，倒是有点像异形序列的下位进化种，有些合成兽的感觉。”文烨心中沉声自语。
但这里毕竟是修真世界，进化文明从未成功穿越过世界夹缝，两个文明并不互通，故而合成兽与异形不可能在飞仙城出现。
况且异形序列牺牲理性换取力量，那是进化路径中的混沌序列，必须要混沌因子才能够完成进化，这一点修真文明更是绝无可能做到。
文烨撇开多余的猜测，跟随罗羽，来到曾经去过的屠宰场中。
屠宰场周遭有许多猎人出没，还有些凡民对着屠宰场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这张屠原来就是杀人魔的真身！”
“哈啊？怎么可能，他不是昨夜也被杀了吗。”
“那是报复吧！今早有猎人发现张屠没了，一帮猎人冲进屠宰场抢钱，无意间却发现屠宰场地下室里有好多尸体，其中还有一些外城失踪之人的遗物。”
罗羽闻言面无表情，领着文烨踏入屠宰场中。
“他娘的，这帮家伙下手真快啊，一枚齐元币都不剩的？”
“唉，要是早点听到消息就好了，可恨！”
罗羽扯下灰色斗篷，取出捕头令牌，冷声喝道：“衙门办案，无关者退散！”
“是内城的人！”
“快溜！”
一众猎人仓皇逃离，仅留下罗羽和文烨二人。
屠宰场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不过文烨与罗羽都是习惯于此的存在，故而丝毫没有动容。
只是罗羽察觉到文烨的淡然，心中微念：“疑点之一，这大叔习惯于血腥。”
随后罗羽将注意放回案件之中，四处观察起来：“现场都被破坏了，外面几乎没什么线索。”
“要不去地下室看看，我之前在外城时来过，记得地下室入口就在那里。”文烨指着一处角落说道。
罗羽点了点头，一边走向地下室入口，一边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地下室在哪的？”
“那张屠有个孩子，一直帮他打下手解体猎物。那天我瞅了他一眼，张屠见状，就呵斥他家孩子滚下去，所以我才知道地下室方位。”文烨解释道。
“孩子，解体，呵斥......”身为名捕，罗羽自然有着出众的直觉。
“有动机，也有分尸的知识与能力，除了少年人的力气以外，这张屠的孩子完全符合作案者的形象。”罗羽思索着自语道。
文烨不以为然，心道：“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化作异形之状，那浑身长毛再怎么说也应是晚年不祥，怎也不可能和他沾上关系。”
二人思索着来到地下室入口，罗羽推开隐蔽用的墙体，然而前方却是无明深渊。
“啪。”
一声响指，罗羽二指摩擦，拇指指尖倏然爆开一朵明亮火焰。
“这么溜？”文烨微张着嘴，啧啧称奇。
罗羽回头瞥了一眼文烨神情，将之表情反应暗暗记下，旋即解释道：“这是燃烧元气的做法，一般情况下，三境就能够做到。相比于用火属元气照明，这种燃元方法更为简易，也更适应环境。”
文烨点了点头，多少理解了一些。
如果用火属元气生火照明，一旦空气中元气稀薄，或者与火属相性不佳，那照明的效果就很是有限。
而燃元之法虽然稍微会耗费一点内元，但适性却强。并且这点消耗的元气，对于罗羽的元气储量而言若沧海一粟，根本无需在意。
罗羽竖起大拇指，当然这并非夸赞之意，而是以大拇指燃元照明。
这种手势能让罗羽保持着近乎握拳的姿态，随时都可以出拳攻防，以应对意外之况。
火光照彻，楼梯显现。
“铿！”长刀出鞘！
罗羽左手照明，右手握紧长刀，缓步逐阶往下。
地下室内空间不小，一堆堆兽尸横呈在地。
桌案上犹有血迹，而那硕大的砧板上则是一只被解体的角鹿。
“这样看来，张屠死前正在工作。”罗羽手指从砧板上划过，又蹲下身子，似在寻找着什么。
“屠刀在这里，旁边是张屠的尸体，摆放的位置也不像人为。”罗羽捏着下巴，冷静分析道：“这说明张屠死前还是有所战斗的，虽然不清楚是否是熟人所为，但却不止于让他毫无察觉。”
张屠之死，最大的疑点在于他死在了地下室中。
知晓地下室的存在，想来仅有经常来此的猎人，以及张屠父子二人。
“张屠身为退伍老兵，战斗实力不可能比之猎人更弱，然而......”
罗羽释放了更多的元气，让火焰灼烧愈发壮观，像是一盆金红色的花卉。
光芒照耀之下，二人很明显能够察觉到，这地下室内并无混乱的打斗痕迹，血迹也仅此一处。
“然而张屠却根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才向前冲了几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罗羽用指节顶着额头，微微闭目，脑海中疑点不断闪烁，交织出案件的线索。
“屠刀的数量也不对，照理来说，应该还有给他儿子用的另一把屠刀才对。”
“啧，不对！”罗羽紧蹙双眉，忽然觉着似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大的嫌疑人是张屠之子，但一个凡人少年绝无可能拥有这种伟力。”罗羽此刻又想到修竹，但旋即摇了摇头，心中否定：“不可能，即便是修竹也没法做到。”
罗羽并非是怀疑文修竹，只是他觉着不能排除有少年拥有与修竹相似的际遇，在修行之前便获得了相当于一境的力量。
但即便是拥有这种力量的文修竹，也不可能像这样一击毙命。
“至于凡民所述有关罪魁祸首的传言......”
罗羽沉思之时，文烨随手敲了敲地下室内的人形骨架，那骨架瞬间碎裂，残块散落一地，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骨架有些年头了吧，至少肯定和最近的案件无关。”文烨一抹额间细汗，故作淡定开口道。
罗羽挑了挑眉毛，咬牙轻喝：“你别乱动！看着我办案，学学就行！”
无疑，罗羽对文烨随便动手动脚很不满意，这样岂不是又破坏了一些证物与线索。
“看来这张屠曾经确实有恶迹，那是否会是仇家上门？”罗羽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外城力量最强的仅是猎人，猎人尚且敌不过修竹，自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况且如若真是寻仇，那其他数十个受害者又该作何解释？”
罗羽绞尽脑汁，仍旧想不明白其中根由。
按照他名捕的推理，根据他六扇门掌门亲传弟子的查案能力，照理来说不可能在这种小案中陷入僵局。
“先检查一下尸体再说。”
罗羽蹲下身子，观察着张屠尸身。
“致死的伤口在额间，他的头颅被一根细长的锐器贯穿，瞬间就没了知觉。”罗羽回想起先前盘问的凡民，疑惑道：“难道真如他所言，是个指甲若锋刃的怪物？不可能！”
罗羽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观察起来：“张屠的尸体起码被斩了十三刀，但每一刀都并未斩断，而是留了一线。为什么要碎尸，又为何要不斩彻底？”
罗羽疑惑之时，文烨也伏下身子。
然而当他蹲下之时，冰冷的电子音忽然传来。
<<告：检测到极微弱的混沌反应>>
“！！！”
文烨双目圆睁，心海巨浪滔天，骇然大惊！
混沌反应，这是绝不应该出现在修真文明的存在！
“不不不，一定是某种道吧，玄幻小说里不是经常有的吗，混沌之道，一定是这样！”文烨陡然慌了起来，他知晓混沌的恐怖，了解混沌侵蚀的危害。
一旦修真文明逐渐沦陷，堕入混沌的深渊，凭他目前的力量虽能自保，但却终究是会失去落脚之地，从而无力回天。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混沌反应极其微弱，甚至只有当文烨付下身子贴近尸体之时，系统才终于检测到这一丝。
文烨身为成功掌御部分混沌的存在，拥有技能「混沌亲和」的他也终于感知到这一丝混沌。
“呼......万幸，至少应该不是混沌入侵。”
尸体并未斩断，罗羽不解其故伸手欲摸，却被文烨急忙拦下。
“嗯？”
“别！”文烨低声喝道。
“怎么了？”
“我有一种预感，这张屠的尸体有问题！相信我，我可是天眷之人，祈祷都能招来天命，我的预感一向极准！”文烨神情凝重道。
由不得罗羽不信，当文烨的体质被检测出是冠绝古今的废体之时，师兄弟二人就已经心有揣测。
这天地间不存在绝对的好运或霉运，天道无情，但也相对公平。
既然给文烨这般绝望的体质，那定然会在另一方面有所补偿，超乎寻常的气运就是方式之一。
罗羽犹豫再三，最后仍是选择文烨所谓的直觉，将手收了回去。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