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从来不忽悠老汉

　　十里地不算远，看日头匀速跑的话中午前肯定能到。
　　另外赶着饭点到，说不定还能碰到好心人，顺带解决下午饭问题。
　　揉揉瘪瘪的肚子，想到吃，周道更加饿了。
　　稍稍加快点速度，嘴里喊着加油的口号：“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当日头挂到最高处，满头大汗的周道终于看到了个村落。
　　那是处并不算太大的村落，粗看也就三四十户的样子。
　　在进村的主干道上停下，周道左右环顾一圈，很快就在离主干道不远的一处地方看到个了羊圈。
　　那是用石头和荆棘简单垒起来的羊圈，羊圈里有羊，说明羊的主人肯定在家。
　　“嘿，小哥你打哪来？”
　　有个如鬼魅般的声音突然从周道身后响起，周道被吓的一激灵，急忙转身看。
　　在他身后的，是个裹着灰黑色烂袍子的干瘪老头。
　　老头盯着周道，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错综复杂的大黄牙。
　　“大爷！”先是抱拳一声，周道十分恭敬的回道：“大爷，我从东边来。”
　　东边？
　　黄牙大爷转而望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在略微沉思一番后，幡然醒悟道：“莫非小哥来自大唐？”
　　大唐！这是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是的，我就是来自大唐。”
　　周道先顺着他回了句，然后紧跟着问：“那敢问大爷，此处可是宋家庄？”
　　“大唐来的贵客，这里就是宋家庄。”
　　老头学着周道的样子抱拳回了礼。
　　“那敢问，你可是...”
　　周道本来想问对方是不是宋老汉，但话到嘴边他就立刻止住。
　　因为在老汉回完他的话后，眼中并没有与他回答相对应的恭敬。
　　相反，他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戒备。
　　怪事，年过半百老头，为何听到陌生人来自大唐会出现如此眼神。
　　此中必定有外人不知道的蹊跷。
　　“大爷的羊不错。”周道一转话锋，将叉在腰间的手指向羊圈里吃草的山羊。
　　听到大唐来的贵客称赞自己的羊，老头浑浊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得意与骄傲。
　　他抚着没有胡须的下巴干咳一声道：“喂的都是宽叶草，长得快。”
　　就在这时，用得意目光看着自家羊的大爷，不经意间做了个小动作。
　　他那原本垂在左边的手，悄悄在屁股后边用力揉搓了两把。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万千思绪从脑海中飘过，刹那间周道突然顿住，一道闪电劈开脑海中毫不相干的东西后，“马应龙”三个字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
　　“应马龙...马应龙...原来如此。”
　　“小哥，你在说什么？”听到周道的喃喃自语，黄牙老汉揪着脸，诧异的问。
　　“看这羊我就知道，大爷是个羊倌。那么我也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其实是个郎中，大唐来的郎中。”
　　“鄙人不才，平日最擅长的是治疗各类毒疮。”
　　最后毒疮二字，周道在说的时候，还刻意瞪了眼大爷的屁股。
　　对方有病，我有药，这买卖好像不难做啊。
　　不过大爷对周道这番直白的自我介绍并不感冒，他再次眼带戒备的后退半步，强挤着笑容道：“原来如此，只是老汉身体很好，并无疾病。”
　　撒谎，赤裸裸的撒谎。这老头不行啊，有病不治还拖着，难不成是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这让，那我就在主动一点儿吧。
　　周道背负双手，双目盯着老头看了片刻，然后尽力压着嗓子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道
　　“我观老汉你...我观在下面目发黄，眉心有黑云下压，想来身上有毒疮。”
　　说到毒疮，周道再次以眼睛瞪了眼大爷的屁股。这时候，只要不是傻子，相信都能看出周道的意图。
　　“难哦，难哦...”对于周道的回答，大爷在摇头慨叹几句后，丧丧的说道：“我这毒疮是祖传的，往上数几代都有，怕是看不好。”
　　“不一定哦。”
　　周道顺势从怀里掏出个鸽子蛋大的乌黑丸子，这是他在来时路上捡的，当时觉得这石头很圆，就随手捡揣进了口袋。
　　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乌黑丸子，在大爷眼前轻轻一晃。
　　大爷眼睛一亮，目光跟着乌黑丸子转了圈后，迫不及待的问道：“郎中小哥，你这是什么药丸啊。”
　　“万能解毒丹，专治各种毒疮，尤其是隐处的毒疮。”
　　“这...”大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随即摇摇头说：“怕是你炸糊老汉我，先前我们这宋家庄也来过很多大唐和别的地方的郎中，他们都夸自己的药包治百病。”
　　“结果老汉我，试着买了两次，却没半点功效。”
　　感情老头是被骗怕了，怪不得刚才提到大唐郎中，他就满脸戒备。
　　这样的话，确实比较难搞。
　　大爷咕哝完，仍面有期待的看了眼周道手中的乌黑丸子。
　　“唉！”周道先是重重叹口气，随后面带同情的看着大爷道：“我十分同情大爷您的遭遇，您的毒疮痛苦，我也能感受到。”
　　“至于您说的那些没用的药，我只能说那帮打着大唐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的人实在太过丧心病狂。他们竟然连您这个风里来雨里去，每日起早贪黑放羊的人的都骗。”
　　“我...我呸！我为他们感到羞耻...”
　　声情并茂的感慨一番，善良的放羊大似是被周道的话语所感染。
　　他瞪着乌黑丸子犹豫一下问道：“也罢，我倒是可以在相信你一次。只是你这药卖多少银钱。”
　　“这么简单？”好在组织接下来语言的周道，连开口道：“不贵，你给一百文就成！”
　　“什么？就这东西你要一百文，看来小哥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来诓老汉我的。”
　　嘴里骂骂咧咧说完，老头顺势就要离开。
　　周道赶紧一把拉住他：“贵了么！我觉的一点儿都不贵，你要知道我这药是从大唐带过来的，千千迢迢总得赚个路费不成。”
　　苦口婆心说了一通，大爷直接道：“没钱！”
　　周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倒是也能便宜卖与大爷。”
　　“怎么个便宜法？”大爷狐疑的看向周道。
　　周道收起乌黑丸子，反从口袋掏出“应马龙”晃了晃：“这个也是治疗毒疮的，只要十分钱。”
　　“十文...”大爷愣了一下后，有些不然的扭着屁股道：“确实比刚才那个便宜，这个也是要吃的么？”
　　“不不不...”
　　周道挤出一点点托在手心，凑到大爷面前道：“便宜的自然比不得内服的，这个需挤出抹在毒疮出，我保你三日后药到病除。”
　　“这样啊，成交！”
　　大爷毫不犹豫摸出十文钱递给了周道，周道小心将手里东西递过去，并再三交代了药膏的使用方法。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爷沉声道：“小哥啊，你可不能诓老汉我，要知道这几年为了治毒疮我近乎倾家荡产。”
　　“放心大爷，我从来不骗老汉。”
　　十文刚到手，周道就听到了系统完成任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