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你跪还是不跪

　　食客甲：“这位少年，你不要浪费时间了。你想不出便是想不出。大不了向赵公子赔个礼道个歉。我们再帮你求求情。”
　　食客乙：“是啊。承认自己张狂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少年么，有几个不张狂的？”
　　食客丙是哪种类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类人：“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也好。省得他老子娘为他操心！”
　　评论区又掀起了高潮，一浪更比一浪浪。
　　安康伸出双手，往下一压：“安静！诸位请安静！我已经想到了种出23行树的方法。”
　　“23行？哇哈哈哈——”
　　“他说他能种出23行。滑天下之大稽。”
　　“这笑话好。我可以笑一年。哈哈哈。”
　　众人笑翻了天。
　　16行已是极致。哪里还有什么18行、20行、23行？
　　安康对这些评论不予置评，笑着指一指赵公子：“来来来，小赵，你来给我研磨。来来来，掌柜的，你来给我脱靴。我准备开始画23行树了。”
　　说完，安康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指一指砚台，又指指自己的靴子，冲赵公子和掌柜努努嘴。
　　掌柜正要对这个狂妄之徒发作，赵公子伸手制止了他。
　　赵公子面带着迷人的微笑拿起砚台上的墨说：“这位叫小康的人物实在是了不得。他准备要画23行树出来。在场的诸位可得做一个见证。题目大家可听清了。一共有二十棵树，每一行不多不少四棵，最多能种多少行树。”
　　“嗯”“嗯”“嗯”众人纷纷点头，表示题目听清了。就等着这个装逼少年当众出丑了。
　　赵公子笑嘻嘻地拿起墨开始在砚台里研起来，一边研一边说：“我这辈子只给两个人研过墨。一是我自己，一是我爹。今天本公子屈尊给你研这墨。今日你别说画出23行来，哪怕画出17、18行来，我便给你下跪磕头。”
　　“这还不行。以后你不得再纠缠这位小汐姑娘。”安康指着小汐道。
　　“好！只要你画得出来，我以后绝对不再纠缠。”赵公子研墨的手一刻也不停，继续说，“如若你画不出来。你方才怎么说的？”
　　“我就用这把剑在你面前自刎以谢诸位。”
　　“小康，不要乱说！”小汐怒道，“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你娘知道你要是这样岂不是恼怒得很？你若是一时意气伤了你自己，你娘岂不是伤心得很。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康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小汐说：“小汐，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安康把头发一甩唱道：“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知道吗？这是王菲的《我愿意》，唱得还行吧？有没有掌声啊？”
　　小汐愣在那里。
　　众人也愣在那里。
　　不明白这个时候这个小子还有心情唱歌，还唱得那么难听。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靴子还没脱呢。动作快点儿，墨要干了。”安康指一指掌柜。
　　掌柜看了一眼赵公子，只好过来弯下腰，把安康的靴子脱了。
　　安康倒也不是非要脱了靴子不可。只是碰到这种千载难逢的装逼机会，他也得学一学千古逼王诗仙李白的范儿。
　　光着脚丫子的安康像个猴子一样蹲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一边用口哨吹着《我愿意》的曲调，一边在白布上开始画树。
　　等他那支毛笔风骚的走位一停，所有人都看呆了。
　　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数明白到底是多少行，但是所有人都数清楚了这至少已经超过了16行。
　　安康对赵公子笑道：“数明白没有啊？”
　　赵公子盯着白布，身体不停地发抖。
　　安康站在椅子上大声说：“各位大概还没数清楚到底是多少行。来，我数给大家看一看。你们看，从这个点可以引出来4行对吧？右边的这个点引出来3行。然后……”
　　等安康引导着数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23行！果然是23行！
　　小汐原本弯月一样的眼睛瞪得溜圆。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康真的是给富人家做体力活儿的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帮工？
　　赵公子在颤抖。
　　众少年在颤抖。
　　众食客在惊呼。
　　小汐在望着仰天长笑的一代逼王安康。
　　黑衣女子又仰起脖子饮了一口。她的脖子真的是雪白无瑕。
　　安康招呼掌柜过来：“把靴子给我穿上。”
　　掌柜的脸上堆满了笑，弯着腰走过来给安康把靴子重新穿上。
　　安康站到赵公子面前说：“接下来兑现你的承诺吧。向我磕头。”
　　赵公子两腿发软：“不！我这一双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绝对不向你下跪。”
　　众食客一片哗然。
　　众少年眼见情况不妙，拉着赵公子分开围观的食客们就要走。
　　然而，他们刚走到楼梯口，一道黑影突然闪现，拦住了去路。
　　众人一看，竟然就是那个黑衣女子。
　　那个黑衣女子明明坐在远离楼梯的窗前，此刻竟不知怎么站在了楼梯口。
　　一少年指着黑衣女子道：“你是何人？胆敢拦赵公子的去路。”
　　黑衣女子淡然道：“认赌服输。这个什么赵公子不是说人品很好吗？”
　　少年道：“此事与你无关！”
　　黑衣女子拿起葫芦一抖，那少年便飞入了人群中。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黑衣女子指着赵公子道：“你跪还是不跪？”
　　“不跪！”
　　黑衣女子扬手狠狠扇了赵公子两耳光，厉声道：“跪是不跪？”
　　这波操作把所有人看呆了。
　　连安康也看呆了。自己算是够狠的了。这个黑衣女子比自己更狠。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是个看热闹的吗？怎么惹起热闹来了？
　　赵公子还要嘴硬。
　　也不见黑衣女子有什么动作，只听见赵公子“啊——”“啊——”两声惨叫，他的两只胳膊垂了下来。断了。
　　“我只弄断你两条胳膊。留你两条腿是用来下跪的。你再说一遍，跪是不跪？”
　　看到这个场景，连安康也吓了一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给他个教训就得了。打断胳膊似乎过分了点儿吧。
　　赵公子胳膊断了，几乎要晕倒。
　　他拿出最后的坚强和勇气，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我——跪——”
　　说完转身向安康跪了下去，并艰难地弯下腰，把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
　　所有人的惊诧，并不是为了这位不可一世的赵公子向安康下跪磕头。他们的惊诧是这个看起来事不关己、漠然无争的绝色女子，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为了安康而出头。
　　这个绝色女子绝非寻常之人。
　　难道她真的认识这个给富人家做活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