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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他们在这个恶臭熏天的公共厕所潜伏了不知道多久,张启程打完卫星电话之后,说了那句最后的感叹。
随后外面不再传来一点动静,人似乎都已经走掉。
徐来还是谨慎的多呆了一些时间,然后轻轻把门解锁,推开一个缝隙。
外面雷声依旧,白色闪电划过,船舷旁边的楼梯布满苍白和阴影,令人森然。
徐来确定楼梯上下再无他人,直接背起双肩包。
两人走出厕所,外面的确已经空无一人。
楼梯口并不是安全环境,海浪暴起,在船舷上绽放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水汽弥漫,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渍,那辆神秘的六轮箱型车辆里面,漆黑静谧,不知道那“东西”有否透过车窗,在注视着他们这边。
这里一股凉气,还有一种无可名状的不安。
“上楼再说。”
李香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提议离开。
两人上楼,悄悄拉开舱门,闪身进入厅中。
客厅气氛好了很多,天威昭示如此之久,船只仍旧无恙,大家开始放下无用的担忧,转而互相闲谈起来。有的甚至主动走进吧台,拿起饮品就喝。
徐来把车钥匙还给司机老赵,司机老赵玩着手机单机斗地主,并无异常表现,只是接过钥匙说道:“刚才很多人出去,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徐来观察老赵的表情,判断老赵可能等级太低,对一些重要事情并不知情,当下简单回答:“没事。”
老赵“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玩起斗地主。
徐来目光扫过孙教授一行人,李香菱一言不发,一脸苦恼地坐在其中,估计她还不知如何跟孙教授他们提起刚才楼下发生的种种事件。
她也还未理清,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们两人知道那里有事发生,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这种相互矛盾的话如果说出,无法自圆其说,可能让人误会,是否神经错乱,胡说八道。
徐来自然不会主动上前,警告他们,一个原因不好解释,另一个原因是身患语言障碍症,想要说出长篇大论,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只要长一点的句子,表现出来可能就是笨嘴拙舌。
是人,都是不想对外露拙。
李香菱没有办法,她有责任警告同伴,只能压低声音说道:“老师,小心张启程。”
孙教授疑惑说道:“当下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张总是这里的领军人物,为何要小心他?”
艾欣当下嗤笑一声:“嘿,香菱倒是说反过来,我们没有张总有钱、有势,光脚不怕穿鞋,倒是张总要小心我哦。”
李香菱哑口无言,仔细一想,艾欣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这事处处透着诡异,最好多说几句,尽好人事,争取带给大家一分警惕之心也好。
李香菱思索一阵,这才继续说道:“张启程赞助这次考察活动可能另有目的,总之,大家多个心眼总不会错。”
孙教授点点头:“不错,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安全第一。”
艾欣口舌不饶人:“香菱,我看你才更加古怪,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疑神疑鬼,难道是那死鱼脸男跟你胡说什么?”
李香菱一向知道艾欣牙尖嘴利,她不羞亦不恼,只是思索如何科学合理地组织语言,可让他们了解整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只是了解也是不够,还要相信。
艾欣见李香菱不说话,心想大概是那死鱼脸男出于嫉妒乱说什么,她看不起男人为了表现,而去打压优秀男人,这种行为过于卑劣和无耻。
他是想在香菱面前表现一番,争取得到香菱的注意。艾欣如是想到,以后寻找机会揭开他的真实面目,要让香菱看到他的低劣品德,香菱自然就会远离这种垃圾人。
“不是,是我亲耳听到,张启程刚才在用卫星电话……”
李香菱知道艾欣一向伶牙俐齿,和她争论,从来没有占过便宜。
艾欣见李香菱还在为那男人开脱,只觉得无比惊讶。
这死鱼脸男人难道还会魔法,竟然迷得香菱神魂颠倒,目不视物。艾欣心里暗暗咬牙。
艾欣猛然站起身来,往徐来座位走去。
她的双手用力拍在徐来前面桌子上,吓了老赵一跳,手机差点扔到。
“死鱼脸,我警告你,离香菱远一点,再让我发现你给她灌迷魂汤,我就对你不客气。”
徐来人在座位坐,锅从天上来,一时不知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想干什么。
他眼睛木然看着艾欣,没有附带半点情感,如同一潭死水。
艾欣第一次看到活人这样的神情,竟然心生胆怯,但是刚才拍桌子那一下,动静太大,众人已经注意过来。
这个时候,李香菱赶来,拉住艾欣:“你疯了吧,干什么呢?”
艾欣见状,借机转头逃避徐来死亡射线一般的眼神,对着李香菱说道:“香菱,我是在为你好。”
李香菱长期静如止水的心里,听到这话,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她斥声说道:“你是我爸,还是我妈?”
艾欣知道李香菱脾气好,平时才敢这么口无遮拦,现在见到李香菱动气,她不敢再火上浇油,只能假装剁了一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香菱刚说完那句话,马上意识到失态,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转头对徐来说道: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不明就里,冒犯你了,希望你不要见怪,不然这样,回去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徐来看了一眼李香菱,然后闭上眼睛,表示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确定李香菱能不能接收到他的“语言”。
李香菱倒也知道徐来这样是不想再被打扰。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她留下这句话,就返回自己座位上。
老赵看见事情已经结束,对着徐来竖起大拇指:“小哥可以啊。”
李香菱回到座位,心里已经没有生气,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以后别再这样了。”
任冬在桌底偷偷拉了一下艾欣衣角。
艾欣嘟囔说道:“知道了。”
“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不然出社会容易吃亏。”孙教授先是说教一句,随后一脸慈祥看着李香菱,把话题拉了回来:
“张总使用卫星电话不很正常吗,或许他在求援也说不定。”
是的,他在求援,不过是金援吧。李香菱心里腹诽。
李香菱联想到张启程说的神秘项目,便摇头说道:“他撒谎了,他说卫星定位系统设备烧坏,结果他有卫星电话,卫星电话也能定位。他有可能要把我们带到某个未知的地方。”
孙教授还是一脸不信:“能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带我们去又有什么作用,绑架勒索吗?没有这个可能。”
艾欣已经忘记刚才的矛盾,恢复本性,直接附和说道:“我们都没这船值钱,动用这船绑架我们,想想也不可能,你说是不,任冬。”
任冬呵呵一笑:“艾欣说的对。”
李香菱咬咬嘴唇,张启程名气太大,让人反而不愿相信他的另外一面。
“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箱型车辆有古怪。”李香菱决定把那最难解释的核心关键信息挑明。
孙教授说道:“香菱,不要想得太多,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坐等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香菱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们这样油盐不进,让她觉得难办。
徐来正在座位上面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雷暴停了。”
船内众人安静下来,果然,外面再没轰隆雷鸣,船只航行行将平稳下来。
众人走出房间,挤到观景船舷上面。
风雨已经停歇,天空上的云峰不再铁板一块,开始分裂开来,一束金色光芒穿云而出,驱散阴影,如同圣象。
海面闪烁金鳞,还有海豚逐波随行,一派清明祥和的气氛。
和风微醺,众人沉醉于这雷暴风雨过后的奇景。
有人双手合十,有人在胸前划着十字,皆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那里有岛屿。”
有人大喊,唤醒正在陶醉的人们。
只见这艘白色科考巨船,正往一座云雾飘渺的孤岛驶去,海面留下一条狭长的白色航迹,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