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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惊讶了一会,然后马上意识到面前的是两只鱼,它们可能拥有一定的智慧,但并不拥有文明。
文明是反天性的,而动物的天性就是掠夺和占有,外在表现就是护食。
显然,这两条鱼都把孟溪当成了自己的盘中餐。
它们相对游动着,稍大的鱼晃动起钢锯,威慑着另一条鱼。
另一条鱼并没有退缩,体型的差距带来了直观的劣势,于是它选择突然发起攻击。
大鱼反应不及,被它的钢锯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痕迹。
一场死斗开始了。
它们时而狠狠撞击在一起,时而拉开距离,巧妙地用钢锯扯下对方的皮肉。
孟溪看得津津有味,鹬蚌相争,得利的必然是坐享其成的渔翁。
他巴不得快点斗死一个,这样他就只用处理其中的一个,不确定性降到了最低。
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水底的世界,体型或许便是真理。
明明是同类鱼,大鱼凭借比另一条鱼大一圈的体型,牢牢压制住小鱼,它的钢锯看起来也更具威力,同样是切割,总能割开更大的伤口。
小鱼已经努力在周旋了,但随着伤口的增多,攻击的欲望明显减弱,甚至开始节节后退。
可不能让它跑了!
孟溪一心想着一劳永逸地解决掉问题,现在它逃掉了,以后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激烈地争斗让两只鱼离水面很近了,他举起手中的鱼叉,看准位置,用尽全力飞掷了出去。
身体太虚弱了,投出去的瞬间,他差点因为惯性栽进水里。
幸运女神今天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边,他从未扔过标枪,姿势错的一塌糊涂,但标枪就是画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插在了小鱼的身上。
换作平常,一根小小的鱼叉对它来说不痛不痒,然而这下正好插在了受伤的地方,它猛然吃痛,想要逃跑的身体停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停顿是致命的,大鱼精准地抓住了机会,猛甩钢锯,割裂了小鱼仅存的生机。
完成了一场史诗级的捕猎,大鱼缓缓扭头,看向孟溪。
他不知道大鱼为什么对他的执念这么大,和周围的尸骸相比,他不觉得人类的肉会比它们好吃,从量上来说,他大概就能给这只庞然大物塞塞牙缝,勉强够上餐前甜点的水平。
不管如何,孟溪期待地看向大鱼,那把钢锯就是它的屠龙刀,它自以为拥有这样的武器,理所应当成为食物链的顶端。
他迫不及待地想用魔方的黑科技告诉它时代还没变,即使身处海洋,人类依然能够成为主宰。
大鱼越游越近,猛然跃向魔方,瘆人的钢锯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斩向他的腰间。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紫红的鱼尾忽然从水中窜出,这根鱼尾和榕树树干一样粗壮,却柔韧得像条皮鞭,重重抽打在钢锯鱼的腹部。
钢锯鱼横着飞了出去,鱼鳍撞到了孟溪。
四周的挡板早就因为便于捕鱼的原因拆掉了,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组装起来,此刻他始料未及,被一股巨力推动着往后飞去,掉进水里。
口鼻呛了口水,满嘴的铁锈味让他以为是自己吐血了。
学会游泳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出来,他冷静地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很快开始上浮。
刚探出头,他就看到了两只漆黑的鱼眼,它巨大的头颅成扁平状,大嘴咧开,长得有点像一只放大版的海象,不过没有海象尖长的两颗大牙。
孟溪认识这种鱼,日系的游戏里经常会有钓鱼的环节,其中这种鱼往往是这些钓鱼游戏里珍惜鱼类的常客。
巨骨舌鱼,又称海象鱼,也有个更霸气的名字,叫军舰龙。
他第一次在游戏里吊起这种鱼的时候就被它的庞大震撼过,后来去查了资料,这种鱼是最大的几种淡水鱼之一,体长据说可以达到惊人的六米。
孟溪顿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巨骨舌鱼有着强大的蛮力,从刚才那一下攻击钢锯鱼的力度就能看出来,如果它现在想攻击自己,只要轻轻甩一下尾巴,他可能就会殒命。
好在魔方离他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他没测过自己游泳的速度,但这个距离他估计最多四到五秒可以达到。
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还是静观其变。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只巨骨舌鱼也没动静,就是在十米外盯着他看,不像要发起进攻,也不像要离开。
巨骨舌鱼身后传来的动静,被他拍中的钢锯鱼向它袭来。
好机会!
孟溪早就调整好了姿势,用力一蹬腿,急速朝魔方靠拢。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他原以为要用上五秒,结果仅仅两秒他的手就搭上了魔方。
他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莫名感觉到了更大的恐惧,一刻不敢停,双手抱住魔方,靠着衣服和魔方的摩擦力硬往上蹭。
孟溪已经很拼命了,但还是慢了。
魔方的底部突然传来惊人的巨力,孟溪感觉自己像和一辆卡车相撞,下牙锤击上牙,脑仁嗡嗡作响,骨头断裂发出脆响,他难以抑制地喷出一口鲜血。
孟溪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愣是忍着剧痛死死扣住魔方,这才避免被震回水中。
这次他真的看到了走马灯。
父亲坐在沙发上,让他尝尝当季的新茶,母亲斥责他别给小孩子喝茶,晚上会睡不着,然后笑嘻嘻地递给他一块饼干,怕他晚饭没有吃饱。
“小溪,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没人会怪你的,我们都在。”
母亲摸着自己的头发,柔声说道。
“你这孩子性子平,所以遇事别勉强自己,随遇而安也没什么不好的。”
父亲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他很想点点头,告诉他们自己要睡了,他们也要早点睡,养好身体。
“你们别管我,心烦。”
这是那个时候的他给出的答案。
场景一转,变成了去殡仪馆的那天。
人人都在哭泣,他跟着流了两滴泪,然后怎么挤也哭不出来了。
等待火化的半个小时里,他走出大厅,看着烟囱里升起的烟,它们在空中盘旋,最后无影无踪。
低下头,年轻的母亲递给身边的小男孩一根棒棒糖,嘴里不停说着少吃点糖,牙齿会坏的。
男孩不耐烦地一把抢过棒棒糖,含在嘴里,跑远了。
那一秒,他像是如梦初醒,突然切实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今天后悔的话,明天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声对不起了。
生命也是如此沉重,沉重到将一万个如果,简简单单地变成没有如果。
那天,他抱头哭了很久,任谁来拉都拉不动。
他不愿意面对一切,他想要当场终结自己的生命。
最后是爷爷踹了一脚他的屁股,硬生生拽着他站起来。
然后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他们走了,你就该长大了。”
长大意味着什么?
自那之后,孟溪想了很多年,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长大意味着认识到生命的沉重,长大意味着能够担负着那份沉重好好活下去。
他还不能死。
父母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看着他们最爱的儿子如此窝囊地放弃他们悉心呵护了十几年的生命。
孟溪睁开眼,痛混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
他咬着牙,用上还能动的每一个部位,将身体拖上魔方。
又吐出一口血,呼吸也是痛得。
一个新的虚拟盘也没有弹出。
伤成这样了,魔方还是没有反应,看来它真的不能治病。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再怎么不甘,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缓缓流失,眼皮越来越沉。
那只巨骨舌鱼被钢锯鱼撕开了一道伤口,却没有反击,而是不依不饶地跃出水面,用尾巴抽向魔方。
魔方加成过的顶部铁板也承受不了它这一击,迅速凹陷坠落。
“能量充足,反击模式开启。”
现在才启动反击模式.......
孟溪看着红色的虚拟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成也魔方,败也魔方,他会落到现在的地步还是因为他对魔方机制的不熟悉。
巨骨舌鱼被光滑地从中切成两半,一半飞进水里,一半直直往下砸落。
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了,孟溪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打开了吐纳器,希望吐纳器能够先一步把这东西吸纳进去。
即使必死了,他也想死得体面一点,被鱼拍死就已经像个笑话了,被鱼砸死就不用说了。
若干年后,要是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们肯定会笑得很开心,孟溪联想到这一幕就不能接受。
吐纳器成功吸纳了一半的巨骨舌鱼,0/20直接变成了20/20。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再多的使用次数也没用,巨骨舌鱼再怎么值钱也没用,除非交易列表里可以交易到寿命,不然怎样的药物都不可能治疗这么严重的伤势。
至今为止,因为资源的短缺,他还没有尝试过吐纳器中“吸收”这个功能。
抱着一丝希望,他挣扎着按下了吸收按钮。
“检测到中型能量源,魔方升级中,升级时长1分钟,请操作员耐心等待。”
孟溪也想耐心等待,但人的意志力终究改变不了客观规律。
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意识忽然从身体剥离。
眼前一黑,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正在这时,一分钟倒计时结束,虚拟屏弹出了新的文字。
“升级完成,一阶魔方构造结束。”
构成魔方的两块铁板像一张对折的纸被打开,从中伸出了新的两块铁板,原本的魔方从长方形变成了四个正方形组成的大正方形,铁板的宽度却没有改变。
“治疗模式追加,检测到操作员即将失去生命体态,能源充足,原料充足,自动开启。”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魔方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旋涡,血水和鱼类的尸骸一齐涌向魔方的吐纳器。
尚且活着的钢锯鱼摆动身体想要逃跑,结果一齐被吸了进去。
五秒后,吐纳器吐出了密密麻麻的纳米机器人,它们整齐划一地从孟溪的口鼻里进入他的身体。
三十秒后,他的心脏重新起搏。
一分钟后,沉重的鼾声响彻云霄。
.......
“我去加固一下后面的东西。”
沈周对阅帆说道,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觉得是因为他没有绑好的原因才导致那些货物脱落。
“嗯。”
阅帆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他还在想关于白鲟的事,他打渔了很多年,比常人都要相信万物有灵,起码在他看来,这些鱼明显是故意来抢他们的货。
但是这些东西又不是食物,白鲟根本用不到。
阅帆曾经听过一个传说,那还是在他七八岁时,老爹嘴笨,不会讲故事,于是就讲些渔民间口口相传的怪事。
其中一件怪事就是说世界上有人是能操控鱼类的,据说他们可以指挥鱼去抢劫别人的货物,或者凿毁仇人的船只。
老爹当时讲得很敷衍,显然他自己不相信这个传说,阅帆不一样,小小的他每天都在接触鱼,被老爹骂了他也会找鱼谈心,他相信鱼是听得懂人话的。
不过试了几年以后,一条鱼都没听他的话,最后这些鱼全被老爹一锅炖了,他于是从此绝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有人能够控制鱼,它会止步于只抢这么点东西么?
老爹生病和火的这几年,阅帆来了大城市,有意无意接触到了不少社会黑暗面,他以前只是不愿意思考这些事而已,不代表他是真的笨。
刚来江城的时候,他就被一个医托骗过,那人说在这里治不划算,他自己以前也是这病,去了另一家医院,别人不做手术,只开药,很便宜就能治好。
他那时候手头没几个钱,医院高昂的手术费让他动了心,他花钱找了他所说的那个医生,医生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开了药,老爹想着这种办法省钱,就总说感觉吃了很有效果,结果后来老爹又犯病了,更严重,他这才从别人嘴里知道那个人是个医托。
没想到后来那个人见了他不仅没跑,反而又凑上来,跟他说医院是在骗他,他老爹犯病是因为吃那个药的剂量不够。
那人的表情他现在都忘不掉。
人一旦突破了底线,那么做的事只会向更下的底线试探,一旦产生了收益,那么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榨干受害人每一滴油水。
阅帆皱眉思索了一会,沈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没...没了!”
他气都喘不匀,说话在颤抖。
“什么没了?”
“船没了!后面的船没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