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从

　　五龙平原，地处宏武百州中心位置，可说是宏武界之菁华之地。
　　所谓五龙平原，以五龙命名，其实五龙所指的是横贯宏武百州的五条江河。
　　五条大江大河从上至下分别是，青龙之水——郁河、白龙之水——沙河、黄龙之水——元江、黑龙之水——玄河、赤龙之水——浏江。
　　天下大半的州域都在这五龙江河之中。
　　其中执天下之牛耳的三圣城——苍、荒、文就坐落在此地。
　　沙河因河内充斥着铁砂、铜砂、金砂等等矿脉的细砂而得名，因此渡河的普通木船，不过几刻钟，就会白河流卷起的矿砂撕裂，所以在沙河上行驶的渡船，都会包裹铜铁，以抵挡沙河的侵蚀。
　　在白水沙河的中游，一处冲击而出的巨大沙洲之上，苍圣城就在此地。
　　岛屿宽阔，苍圣城城墙高达数十丈，居江而立，滚滚砂水从城墙下奔涌而过，从上空俯瞰，苍圣城内箭塔、堡垒林立，其上都插着飘到的旗帜，不时有穿戴这全身铠甲的武人，甚至是先天武者在城墙上，已经街道上四处巡逻。
　　整座城池如一座秩序森然的军营。
　　此时在城内一处最大的堡垒里，端坐着二十几人，这里的每一人都是先天一重极致的修为，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充当一城之主。
　　“数日之前，有天光降世，百州动荡，诸位如何看？”最上首一位老者说道，老者虬髯花白，但身下一层单薄的青衫之下，肌肉凸起，将本是宽大的衣袍，撑得略有些臃小。
　　“大军主，请授命属下的铁砂军前往天光下落之处探查，想来不日之后会有结果。”左首一位泛着铜光的头皮上有着一道道伤痕的大汉，一脸肃然的抱拳向健壮老者说道。
　　“属下认为，因尽快联系其他武城，尤其是荒文二城，一同商议之后再做打算。”此时右首一位，身穿锦袍着银甲的白面将军，也抱拳行一礼，向上首老者说道。
　　“哼！罗军主此举是否过于怯弱了，沙河上下有哪座武城能有我苍圣城的实力？联络他们何用？荒、文二城更是我辈之宿敌，与他们商议，更是荒唐！”疤头大汉对银甲将军冷笑道。
　　“桓军主此言差矣，如今天光降落百州，已非一人一城之事了，想必那日之情形，天光之中的滔天血光，恶鬼来世的威势，诸位也都见到了吧！那绝非我辈可以力敌的，唯有联合其他大城，才是上策。”银甲将军也不生气，而是平静的将道理说出。
　　其他在做的军主和将军们也都颔首同意银甲将军的所言。
　　疤头壮汉，脸色一沉，还要出声争辩，但是上首老者一摆手，只能将话憋回肚子里。
　　“罗军主此言有理，暂时就按此来办，但是我们也不能光靠别人，桓毅何在？”
　　“属下在！”
　　疤头大汉赶忙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抱拳听令。
　　“你点五将，五百精兵，亲自前往天光处查看，记住只能远远查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靠近。”
　　“属下遵命！”
　　…………………………
　　烈火城中，符旭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由的眼露惊异，十八岁凝聚真气，步入先天，还是在这元气稀薄，武道不隆之界，着实优秀。
　　“不知阁下何人？来我烈火城有何事？”寂阳伯硬着头皮，紧张的问道。
　　两日前有天光落于海中，然后有神人身化金阳，来到城中，哪怕是以小儿的智慧也能知道，这等神人非是烈火城寂家能够抵抗的，甚至是完全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全操之其手。
　　寂阳伯也只能寄希望来者没有恶意，看这位声貌气质，应该不像是那不善之辈。
　　“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符旭一眼就看出了寂阳伯在想什么，故而出言安慰道。
　　“这是你儿子吧！”
　　寂阳伯刚松一口气，但一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又紧张了起来。
　　“正是犬子，不知阁下……”
　　“我观其筋骨强健，脉络通疏，根基牢固，有意收其为徒，不知可否？”符旭说道。
　　“这……”寂阳伯一时有些犹豫，按理说如此人物收徒，以往是必定愿意的，但是他现在并不清楚这神人的来历，不知无望拜入他门下，是好是坏。
　　这时寂无望却站出来，毫无畏色的向符旭问道“不知先生从何而来？先生如今是何种境界？是否先天？所修何种功法？能传我何种武经？”
　　“无望，你……”寂阳伯顿时大急，如果冲撞了这神人，待会不知道会出怎样的事情，于是赶紧过去拉住他。
　　“无碍！”
　　“嗯？你这小儿倒也有些意思。”符旭笑了一笑，制止了寂阳伯的动作，然后说道“我辈之来历非你现在所能知晓。”
　　“纵观此界，因天地之限，功成先天后，就已无上路了，甚至在先天之境中也只能修至一重天。”
　　“而我之修为，真元广大，超脱世界，已脱凡俗，力达天人，寿增五甲，如尔等凡人于我辈，不过是浮游之于盛树，蜩鸠之于鲲鹏，不可同日而与。”
　　听到这里众人都已震撼莫名，口不能言。
　　顿了一顿，符旭继续说道“至于我所学功法，名为《金阳九重刀》是我成就天人之后，观上界之天阳，悟皇朝之兴废，而创出的天人之道”
　　“你如从师于我，我必倾囊相授，如无意外我可保你晋升天人，甚至飞升天阙也未无不可。”
　　符旭身为金刀门第一位飞升者，在上界洞天之中，就有两位金刀门飞升的晚辈，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金刀门弟子飞升，因此他对于夺下一块镇界灵碑，是有把握的。
　　“如何？”
　　听完符旭的说辞，现在寂阳伯彻底转变了态度，他扭过头对寂无望说道“有如此良师，无望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拜见。”
　　“是啊！师兄，你还在考虑什么？”这时身旁的梁红羽也催促道。
　　可是寂无望，却问出了一句话“前辈非是此界中人？”
　　“嗯？确实不是。”符旭眉毛突然抖了抖，这小子怎么还不拜师，难道刚才那番话语有什么不对，或许吹得太过？“不过那也是小事，从更高层次看，我们也是同一界，你不要有什么芥蒂。”
　　“这是寂家家传的《烈阳真经》请前辈检评。”寂无望从衣领内翻出一卷牛皮，递给符旭。
　　符旭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妙，他手指一勾，那卷牛皮便飞到他手中，他一眼扫过，不过是寻常先天武决，或许在此界不错，但是在他眼里却稀松平常的紧。
　　“虽不是上乘武学，但修炼到先天之境，已然不错了。”符旭将牛皮纸还给寂无望，沉吟片刻，稍显斟酌一下，尽量显得委婉一些说道。
　　“那，能否修炼到先生之境？”符旭问道。
　　“这绝无可能，不提天地元气是否充足，光从其武学理念来看，先天有缺，认为先天乃武学顶点，既然这样，怎能再进一步，使修炼之人突破天人？”符旭大摇头，如不是他要收这少年为徒，就会出口嘲笑了。
　　“那前辈是否能补全烈阳真经？完善其后面的功法？”
　　“你这是异想天开，这书立意已失，补全至天人的功法，这根本不可能。”符旭觉得这小子简直是妄想，想当初要不是有南宫钰的感悟传授，那在赵国，无一人可以飞升，想要突破天人，没有天人的功法指导，根本不可能，而要创出天人的功法，必须也是天人。
　　而想要创出另一部天人功法，那所耗精力超出寻常人想象，符旭那有这功夫啊？
　　“那请前辈恕罪，我不能拜尊上为师。”寂无望听完摇头拒绝。
　　“嗯！？”听到这里，符旭眉毛猛的一挑，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小辈耍了，天人要收你为徒，居然还敢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一股威压从符旭身内传出，周围的所有人立时感觉，一抹太阳在自己眼前升起，大祸临头之感从心底冒出，压抑的不能呼吸。
　　“前辈……”寂阳伯满身是汗，赶忙拜倒，祈求道。
　　“呵呵！刚才只是真元不稳，造成诸位如此，还请各位包涵。”符旭感到自己失态，立刻调整了过来，然后呵呵笑道“我看令郎还需要考虑一些时日，我三天后再来吧！”
　　说完符旭化为一道金光，飞上天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