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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马上要到十二点了，杨子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上的晚会。
爷爷奶奶已经睡去了，只剩下了他。
电视里的欢快似乎反而映衬出了他此时的落寞，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新年了。
“叮咚。”手机忽然响起了企鹅提示音。
他赶紧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你小子，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干嘛，老是找不到你人，现在好怀念高中我们每天在一起的时候啊……不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老了，实在是熬不下去，就先睡了，等开学了再来找你去——郭亮。”
还真是，都上大学了，还是一样很无语，听说追了几个女生都没有追到手，至今还是单身狗一枚。
没多久，马志强、李辉、向木清、廖云泽等人的电话或企鹅消息也纷纷打了过来。
杨子凡一一回复了，他现在很开心，但是还不够。
“新年快乐~”
终于，李絮的消息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他顿时觉得圆满了。
“你也是，睡了吗？”杨子凡问道。
“刚上床，现在还没睡。”
“我回老家了。”
长久的停顿，李絮那边没有了回应。杨子凡一瞬间有些慌乱，因为只有一天的假期，本来不打算告诉她的，可是刚才大脑当机，情不自禁就说出了口。
好在下一秒，李絮发来了语音。
“你怎么……忽然又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过年……不回家去打工吗，回来多久了，我想你了，明天……我想见你……”
声音很小，还断断续续的，似乎是躲在被窝里说话，压低了声音不敢让客厅的父母听见，说两句还要停顿一下，察觉外面的动静。
杨子凡想象着这样的画面，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他又有些沮丧：“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对面的女孩有多灰心，他的心也很痛。
又是长久的静默，好半天，杨子凡几乎以为对方生气了不会再说话时，她才又说道：“喔。”
一个字，他听了好几遍。
怎么办，自己的女孩不高兴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现在来找你吧。”
杨子凡的心激荡着，然后飞快地打出了这一行字。
李絮现在也住在老家，跟他这里其实相差不远，虽然深夜没有车，但是他如果全力跑过去的话，说不定，说不定还能赶在新年之前，见到他的女孩。
李絮看见这句话从床上弹了起来，窗外的灯火打在她的脸上，她看向了卧室门口处，门外不时传来她爸妈的说笑声和电视里联欢晚会的声音。
“你在开玩笑吗，我爸妈还在家！”她压低声音惊讶地说道。
“没事，我就站在院子下面，你到阳台上就可以看见我了。”
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曾经也大大方方地去过李絮家，当然是跟着大批同学一起，然后了解了她们家的构造。
还记得，她的房间是朝着外面马路的，而她父母的房间，是朝向另一个方向的。
所以他才会有勇气这样做。
李絮的脸现在已经红了，黑暗中，她的心越跳越快。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只小魔鬼在撺掇着她，她使劲摇了摇脑袋，然后打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你来吧。”
李絮把手机扔在一旁，拿被子蒙住了自己发烧的脸。
短短三个字，让杨子凡顿时手足无措，他站起来又坐下去又站起来，终于下定了决心。
飞快地穿上衣服和鞋子，踮着脚来到门前。
“吱呀——”一声，大门被他小心地打开，等了好久，爷爷奶奶卧室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他一步跳到门外，“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飘落在他的头发和身体上，让他发烫的身体有了短暂的冷却。
下一刻，他拔足狂奔起来。
街上寂寥无人，路边的人家大多都还没睡，明亮的灯光夹带着欢声笑语传入他的眼睛和耳朵中。
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在路上跑着，用尽全力地跑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然后他笑了起来，大笑着，边跑边笑。
他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尤其是父母离开以后。
他觉得整颗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哈哈哈哈……”他还在笑着。
“汪汪汪汪……”
有狗狂吠，怒而追之，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
它发现根本就追不上，只好回到自家门前，无奈地朝着杨子凡的背影委屈地低嚎。
“嗷呜，嗷呜——”
“黑子，别叫了。”
一妇人打开门来到外面，朝着自家的狗吼道，然后目睹了这一切。
“神经病！”
她摇了摇头，把狗接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
雪渐渐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如同鹅毛。
杨子凡终于跑到了李絮的家下，停下来略微喘息。
按理说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应该很简单，甚至连汗都不会出。
可是现在，他虽然一点都不累，却全身发热，浑身冒汗，整个人如同一个蒸笼。
他抬头看向那间房间，那是李絮的卧室，此时是漆黑一片。
但是很快，一束微弱的灯光打在了杨子凡的身上。
李絮原来一直等在外面。
“新年快乐！”他朝着对方笑了笑，用嘴型说道。
李絮红着脸，有些心疼地看着杨子凡满头大汗的样子，她用手指了指后面，再对他摆了摆手。
紧接着，她才恍然大悟，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怎么变笨了，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爸妈还在客厅，现在怎么办？”
杨子凡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慢慢朝后退了几步，他示意李絮站远一点。
李絮听话地往后退了退，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
这是干嘛？
下一秒，杨子凡飞快地朝她卧室下的墙壁冲了过来。
李絮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吓得捂住嘴尖叫，探过身子看向下面。
只见杨子凡一脚踏在了墙壁上，然后飞腾而起，双手直接扒住了二楼的地面，用力往上一撑，居然跳上了阳台。
站稳后，他朝李絮笑了笑。
“小絮，怎么了？”门外传来了母亲询问的声音。
李絮赶紧说道：“妈，我看外面忽然下雪了，有点激动，我在看雪呢，没事。”
“喔，记得早点睡，不要着凉了，明天还要去外婆家。”
“好的。”李絮回答道。
侧着头聆听了一会儿，门外没有了声音，李絮这才看向杨子凡。
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
杨子凡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任由李絮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
直到李絮终于停手，他才一把抱住了对方。
“新年快乐呀，宝贝。”他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时，门外电视里传来了新年敲响的钟声，家家户户都开始燃放起了烟花。
冲天而起的烟花在最高处一下子炸开，照亮了两张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