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渐冻人计划 11

　　星海科技大学，小楼地下室。
　　看着眼前的资料，崔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渐冻人计划（ALS计划）！两排不大的文字出现在这份很薄的申请立项的资料封面。
　　崔城深吸一口气，快速翻开，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往下看，而是快速的翻到资料最后一页，以他刚才查看很多这类项目申请书的经验，申请人和其它相关信息都会出现在尾页。
　　申请人：欧阳淳（临海联盟星海科技大学生物系基因工程专业高级教授）
　　小组成员：高桥一男、朴若英、朴为秀、凌雪晴、孙庆厚
　　校外支助方：凯恩.海因里希
　　申请时间：纪元历2099年4月25日
　　一看到这几个人名，崔城的目光盯在“高桥一男”上面，樱花研究所的那位眉卧红珠的女人就叫高桥樱子！这不可能是巧合！
　　并且，欧阳淳正是母亲曾经的研究生导师，另外，从时间点上来看，今年是2130年，资料上申请的时间是2099年，时隔31年，而何勇的爸妈在2100年失踪，一切都对上了！
　　崔城也没有心思再翻看其它资料了，有这一份就足够了！
　　他不确定王天祥此刻还有没有在观察自己，身体一侧，遮挡住刚才发现的摄像头，将这本意义非凡的项目申请书藏入腰间，处理好后，手里拿起另外一份资料翻看着，他需要一些时间思考自己如何从这里出去！在不惊动王天祥的情况下出去！
　　尽管心情激动，但表情依旧平静，甚至还用手捶了捶肩膀，如果说王天祥没有怀疑过崔城，并且识破他的假身份，那崔城的这些行为真的足以骗到他。
　　不过，也正因为怀疑他才会放他进入地下档案室，所以，有些事情很难说清楚因果关系。
　　崔城在原地停留了近十分钟，并没有见王天祥下来，便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到了门边，崔城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喝了两口，借着欣赏杯身的时间，假装不小心撞向大门，万能钥匙夹在两指之间插入门锁中。
　　而就在此时，屋内警铃大作。
　　两指同曲回缩入掌中，快速将万能钥匙藏入衣服暗袋之中，一脸惊讶地望着屋内顶部，手忙脚乱地按了按王天祥之前交待的按钮，还大声呼喊着，“王教授！王教授快开门呀！警铃响了！”
　　而此时，王天祥和他那位好朋友倒卧在地上，生死不知。
　　苗羿在十分钟前悄无声息地放倒了两人，正通过监探屏幕注视着崔城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警铃响了，他所在房间内，之前没有留意到桌面底部镶嵌着的一个LED灯亮了，一闪一闪的发出刺目的红光。
　　遭了！
　　苗羿一看，就知事情不妙，没想到警报开关在那里！以他的经验，肯定和学校安保处的主控警报相连，现在已经没办法截断档案室和主控警报的联系。
　　他当机立断，先一刀切断电源开关，让红光不再闪烁，希望能争取一些时间，紧接着，运指如飞，快速找到电脑上的控制系统，鼠标一点，看着屏幕上崔城面前的门开了，立即转身出门，在王天祥两人身前顿了顿，没下杀手，快速来到摄像头下方，拿出一个古怪的小圆盘，粘在摄像头上的小东西飞回圆盘中。
　　几个纵身上到二楼，刚到二楼，从红外眼镜中竟看到整个楼道红外线密布，苗羿暗骂一声，快速转身下楼，刚到一楼，便与从地下室楼梯口窜出来的崔城相遇。
　　两人也不说话，看了一眼对方，见小楼大门处隐藏的铁门正快速下降，两人同时原地一纵，借着脚后跟的推力，身体仰卧几乎与地面平行，滑出铁门，刚离大门，厚重的铁门就落到地面上，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崔城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也就在此时，已经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奔跑声。
　　“跟我走！”
　　崔城没有理会，他在海王城没有朋友，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才不管之前是谁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放他出来，有些时，看似友好的行为并一定单纯。
　　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
　　苗羿一见，果断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个小时后，崔城翻过学校的后山，快速从一丛灌木中推出一辆摩托，戴上头盔发动引擎窜了出去，耳旁传来不远处树枝折断的声响，他还松开左手，挥了挥，然后一加油门跑了。
　　苗羿有些被气乐了，回头看了一眼星海科技大学的方向，拿出手机打给陆远翟，“老陆，派车到大学后山的第二条公路口接我，要快！”
　　挂断电话，苗羿快速朝目的地前行。
　　此时，星海科技大学的校长办公室内，匆匆赶来的几位副校长走了进来，见校长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安保队长低头站着，坐在校长斜下方的安保主任正在骂人。
　　“怎么做事的！嗯！？校长亲自交待要注意！要提高警惕！你们没听进去吗？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想干了是吧！”
　　“出了什么事？”一位不了解情况的副校长问道。
　　校长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道：“你今天没收到什么邮件吗？“
　　“邮件？“副校长一愣，暗想：难道学校网络系统被黑客攻破了？丢失了大量重要资料？还好，自己今天一天都在会客室接待来访的客人，晚上还陪洛维斯英桥理工的人吃了顿工作餐，然后就回家休息了，邮箱都没开，应该与我无关。
　　“今天是你在校长接待室值班？“校长也想起来了，照这样看，他应该没看到那封邮件。
　　敛去脸上的阴沉，冲着几位副校长道：“都坐吧！让黄主任和大家说说。“
　　安保部门黄主任苦笑了一下，道：“今晚十一点五十分左右，主控室的警报响了，来自老档案室，等巡逻的安保赶到后发现，档案室已启动一级防御，暗藏的铁门已经落下，他们也不敢从后面的窗户进去，那里面全是红外线，所以就立即通知了我。“
　　黄主任瞄了一眼校长，接着道：“老档案室之前是一级保卫区，后来重要性下降，但也没有下调安保级别，所以，我也没有权利和密码打开铁门，第一时间通知了校长。“
　　“校长听说后，很快赶到开了门，我们进去一看，档案小楼的值班室内，王天祥和田沐清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就立即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到目前为止，留守在那里的人说，他们还没醒，医生说他们俩是被人一拳打晕的，不排除有后遗症的可能，就算醒了也要做脑部检查。“
　　“老档案室？“另外一位副校长有些疑惑，接着问道：“发现丢了什么东西吗？“
　　“值班室内的电脑控制系统被人打开了，看记录是有人打开了地下室其中一间的门。“
　　“哪一间？”
　　“存放2097年至2107年资料的档案室，我们也进去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只看到了一个茶杯。”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水火之物进不去档案室。”
　　黄主任微微低下头，声音不大，“是真的，杯里还有水，茶杯已经送到安保处保管，开始我们也以为是这茶杯引发了警报，可后来我们安保处新来的一位痕迹专家发现，并不是茶杯引起的，而是有人在门内利用一种万能钥匙试图打开安全门造成的。”
　　室内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校长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平时都很忙，邮件基本都是秘书在帮你们看帮你们回复，所以，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天有人发了一封阅后即焚的邮件，上面的内容提到，发邮件的人无意中收到一个消息，有人在暗网上出大价钱请高手来我们学校窃取重要资料，行动时间很可能就在今明两晚。“
　　“这份邮件同时CC给了你们几位。“说到这里，几位副校长想出声解释，校长一摆手阻止了，接着道：“我不会干涉你们的工作方式，但是，以后遇到这种邮件，最好让秘书和你们说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们也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新能源的开发和实用是我们学校现在的重点科研项目，这一次冲老档案室下手，也许只是一个测试，一旦找到我们的安保漏洞，下一次出手的目标就不是老档案室了。”
　　其中一位副校长想了想，接话道：“校长，你看是不是派人去清查一下那间档案室，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资料，也好判断来人的目的。”
　　今天一直待在接待室的副校长笑了笑，道：“那里能有什么机密文件不成，都三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就算有一些研究成果也早就过时了，我看不要浪费精力在这上面了，校长说得对，还是先找出我们自己的安保漏洞、加强安保力量和夜间巡逻，同时追查一下邮件的来源，说不定有新的发现呢？也许人家就是来个贼喊捉贼，趁机试探我们的安保系统呢？校长，你说呢？”
　　校长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根据今天的情况看，来的不止一个人，最少有两个，一人在地下室，一人在值班室，很可能是有预谋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大家都要提高警惕，我会向海王城有关方面的领导汇报此事，让他们加强对校区周边的管控和排查，校内善后的事就你去处理吧，夜已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黄主任留一下。”
　　不管星海科技大学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布防，已经回到酒店的崔城正在啃那份薄薄的申请立项资料，越看越头痛，太多专有名词了，还夹杂着一堆的洛维斯文，看起来犹如天书。
　　崔城在房间内自言自语，“不行啊！真要一点都不懂，即使自己进了樱花研究所，也许机密的东西就摆在我面前我都不认识，到时候就成睁眼瞎了。”
　　“还有，一个大学里普普通通的老档案室都有这种安保手段，那明显秘密更多更重要的樱花研究所会到什么级别？凭自己目前的身手可没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如果不活着带东西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自己得找人帮忙，要找一个即懂这些前沿科技知识，又要有好身手，而且还能保密的人，并且是自己信任的人，嘶！”想到这里，崔城暗暗苦笑，他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才呀！
　　崔城在酒店里拿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资料头痛，另一边，苗羿和陆远翟坐在沙发上，讨论着刚发生的事情。
　　“这样说来，你看到崔城塞了一份资料进衣服内，但并没有看清具体是什么资料，对吗？”
　　“对！虽然画面很清晰，但是监控摄像头离得有点儿远，只能看清是份纸质文件，而且，我担心警报引来校方的注意，所以在走之前彻底删除了这段视频。”
　　陆远翟对坐在一旁的另一名队员说：“天歌，查一下那间档案室里存放的是什么时间什么类型的资料。”
　　楚天歌，男，27岁，朝阳警局电子信息科顶尖高手，他也是董必成特别调来支援陆远翟的。
　　十几分钟后，楚天歌道：“根据校内网上信息收集得到的结果分析，小楼的地下室一共有五个房间，是以时间段区分的，崔城所在的那一间应该存放的是2097年到2107年这十年间的纸质文件，再具体的就查不到了。”
　　苗羿想了想，道：“你查一下在这个时间段内，星海科技大学是不是发生过坠楼事件。”
　　他想起来那名值班人员说过，当时的生物系立项多，出的事也多，还有一个人摔死了，这也许是条线索。
　　“真有，我黑进了海王城警局内网，在沉年旧案中找到了相关的信息，估计是后来电脑普及后，由警局档案室的人录入的，信息并不多，只记录了死者的名字、性别、年龄与及职务，当时并没有结案，估计正因为是悬案，所以才录入电脑内的。”
　　“胡波，男，25岁，星海科技大学生物系基因工程专业研究员，死于2100年12月13日，直接死亡原因是从校内教职工宿舍12楼坠落，当场死亡，没有结案的原因是，据当时海王城警方发现，在他位于12楼的宿舍内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但经过多方查证，并没有找到凶手。”
　　“基因工程专业？白蔻也是这个专业毕业的！”陆远翟的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对白蔻的相关信息记得非常清楚。
　　“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当时白蔻在哪儿！”陆远翟站起身来回走动，他有预感，当时白蔻极有可能就在学校，也许就在事发现场，人肯定不是她杀的，但一定和她有关！
　　这一次，楚天歌用了比较长的时间，他猛一抬头看向陆远翟，心中暗暗佩服，“查到了，我黑进航空系统，查到了白蔻的出行记录，她是2100年12月3日坐飞机到海王城，12月14日坐飞机返回海沛城。”
　　陆远翟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自言自语道：“崔城冒那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偷一份案件记录吗？不会，也不对！这种记录校方的资料一定不全面，要偷也应该去警局偷，出钱找个黑客就能办到的事，并不需要他去冒险。”
　　“天歌，查一下2100年这一年星海科技大学有什么大事发生，比如死亡、资料失窃等等。”
　　“你在怀疑什么？”苗羿问道。
　　“崔丽华今年31岁，照时间推算，白蔻当时正怀有身孕，是什么原因让她跑去万里之遥的海王城？肯定是出了大事，而她和海王城的交集只有星海科技大学，并且，胡波是在她来海王城后死的，她第二天就匆匆返回。”
　　很快，楚天歌道：“陆队长，你真厉害，又被你猜中了。”
　　“哈哈！天歌，陆队长不是猜中的，是推理出来的，不然，怎么都叫他陆神探呢！”
　　“别废话！快说。”难得见到陆远翟如此急迫，苗羿心里也是一震，看来老陆是真可能找到突破口了。
　　“当年发生的事情中，和生物系有直接关系的大事除了胡波的死，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由高级教授欧阳淳主导的一个科研团队申请外出采集标本，全部失踪，至今都没有一点线索。”
　　陆远翟一听，眼睛都亮了！
　　“能查到更多的信息吗？”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除了校园网上有只言片语外，校方没有记录，警方也没有记录，好像有人故意将涉及这件事和人的信息全部抹掉一样。”
　　陆远翟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晨光熹微、天色渐亮，轻声道：“也许，这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