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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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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太阳又收了一颗新的行星,叫冥王星——普鲁托。
  天王星和海王星从未见过他,但他们曾耳闻过,冥王星一直很想好好地见见他们。
  太阳找到冥王星时,冥王星十分犹豫。最终,在太阳的“威逼利诱”下,冥王星还是被收服了。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
  这件事引起了太阳的强烈不满。太阳系大护法、太阳的大儿子水星提议,利用冥王星的力量,在外面拉一条小行星带来将他隔绝在内——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太阳采纳了他的建议,在行星系的边缘拉出了柯伊伯带和奥尔特云,从此将系内的天体们与外隔绝。
  冥王星对此感到闷闷不乐。不久,太阳又下命令道,不允许冥王星捕获任何一颗卫星。冥王星越发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服从了。
  “——普鲁托先生请求会见,奈普顿先生。”海卫一报道。
  海王星和天王星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向外边走去。
  ……
  地球和火星两个孩子也长大了。
  太阳看着他们,浅浅地笑着。
  这两个孩子,真好看。他想。
  尤其是鄂斯,虽然是一个男孩子,长得却比女孩还甜、还清秀、还漂亮。
  水星和金星站立在他两旁,同他一起静静地观望着。
  突然,地球和火星之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火星大叫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双眸中泪水忽地就涌了出来。她气鼓鼓地一把把地球绊倒在了地上,忿忿地跑开了。
  地球被绊了个措手不及,全身重重地砸了下去,一滴清澈的水珠牵着流,从他白皙的面颊上滚落,一会儿,便蜷起身子失声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一阵暖意从身边涌来,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了起来。地球停下抽噎,微微抬起头,却迎上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金星和水星面面相觑。
  片刻,地球好像找到了什么依赖似的,哇的一下放声哭了起来,肉嘟嘟的小手一下扒在了太阳肩上,将脸挨进他怀里,眼泪沾湿了太阳的胸襟。太阳抬起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背部。
  金星看见,水星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
  ……
  “告诉父亲,玛尔斯——你今天和鄂斯发生了什么?”
  “……”
  “说话,玛尔斯。”
  “没什么……父亲。”
  “孩子,说吧。”
  “我……”
  “父亲不会说什么的。”
  “嗯……”
  “嗯?”
  “鄂斯他……他欺负我……!”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
  “唔……他……他说我没他好看……!唔!”
  “嗯……这样吗?”
  “是、是的。”
  “真的吗?”
  “呃……父亲……”
  “你没他好看是吗?”
  “不……父亲……呜……他没欺负我……”
  “嗯?”
  “父亲我错了……我不该瞎说的……呜呜呜……”
  “没关系,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去吧。”
  “……”
  父亲和玛尔斯的对话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尽管……整件事看起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毫无疑问,鄂斯和玛尔斯之间只是些小孩子的赌气罢了。一颗石子下去,击起一个水花,随后便会回归平静——哪来的谁欺负谁。
  但……
  水星丢下权杖,躺在地上,枕着双臂,璀璨的星空在他灰蓝色的眸子中闪烁。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了,但他知道,他长这么大,父亲从未抱过他一次。
  记忆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
  他是水星,太阳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的太阳,才刚刚成为恒星。
  在他刚诞生时,太阳就神色凝重地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你记住,你是我的大儿子,是未来的大护法,你,任重道远。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令他魂牵梦萦。
  于是,他开始不断寻找变强的方法,寻找一个答案:如何才能让父亲觉得满意。
  他上交过天狼,下识得哈雷;他外拦过陨石,内护过规秩。他为父亲解忧——他替父亲摆平过不少叛逆的小行星;他为父亲行事——他替父亲惩治了所有不肯顺从的后来者。
  他真的真的很努力。每次,他完成任务,都会恭恭敬敬地来到父亲身边,行一个礼,仰起头静候那满意的笑容,等那一句:孩子,你做得很好。
  每到这时,他就会觉得,自己做的什么都是值得的。
  但是,他有一句话,从来都不敢说出口:
  父亲,抱抱我,好吗?
  ……
  金星蹲在了他身边。
  他……
  睡着了?
  水星的胸部微微起伏着。空间安静得异常。
  金星缓缓伸出手指。忽然,她好像碰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金星连忙收回了手。
  他……
  哭了?
  金星保持缄默。良久,她轻轻地坐在了他身边,摘下披肩柔柔地盖在了他身上。
  一颗流星在远方闪过。金星闭上眼睛。
  ……
  冥王星的面色异常苍白,没有一丝温色。
  柯伊伯带不知是哪个小陨石,径直向他袭来。冥王星神色一凝,举起法杖蓦然挥手,幽幽黑芒瞬间聚作了一个屏障,和陨石硬生生地相碰去。
  这时,他却忽然感到身子一阵空虚。陨石撞碎了屏障,疯狂地砸了过来。冥王星一下陷入了无措,惊慌地转身欲走。
  忽然,他只感到一股气流从他身旁掠过——好像是带着冰碴的,只听得一声巨响,一块不大不小的陨石碎片不偏不倚地击在了他背上。冥王星摔倒在地,捂住了面庞。
  是啊,他怎么忘了——太阳已经剥削了他的力量了啊……
  强烈的自卑感和羞耻感像魍魉一样死死地咬住了他。他甚至忘了,旁边刚刚来了一个人。
  “……普鲁托?”
  冥王星猛地一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又一个踉跄摔倒。淡淡的红色瞬间布满了他的整张脸,在和苍白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明显。
  面前的人沉默了。
  一会儿,冥王星才怯怯地用余光看去,只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蓦地打了一个寒噤,抬起头撞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眸子。
  “……你……”
  “我是奈普顿。”
  冥王星脸上的红热又多了几分,一阵激动促使着他站了起来,但还未走到对方面前,疼痛就又狠狠地把他摁在了地上。冥王星低下了头。
  海王星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前坐下,向他伸出手。
  “你好,普鲁托先生。”海王星停了停,露出了一个笑容。。
  气氛中的尴尬似乎缓解了一些。
  一会儿,冥王星缓缓抬起头,带上了一分掩藏不住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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