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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夏侯剑法,掌碎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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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介凡人。”
  逆流而前的令狐逍,剑尖直指。
  世上剑客,若能心无旁骛,舍剑无外,便是不通剑招,大抵也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可世有超凡,江湖难容巨蟒。
  被普渡慈航掠去血肉,以妖力跻身的尼姑,早已然算不得人了。
  也许是有了兴致,也许是被天象吸引,尼姑的体内,有意识复苏。
  那姣好的面容之上,却是淡漠如同神佛一般的神情。
  “敢言逆势而行?!”
  言语之间,尼姑抬起手掌。
  江离目光闪动,看的明明白白,那白皙的柔荑之前,有三寸无形之光。
  妖力,妖力!
  哪怕是不足十一乃至不足百一的法力,那也是超凡。
  便是普渡慈航法力是寻常法力,也能有一十二万九千六百之力,何况能称为万足天蜈,成就法相之境,法力又怎会如此简单。
  一元法力,可以搬山填海,哪怕是寻常山峰,那也是人身不能想象。
  一柄寻常之剑,一个寻常之人,仅凭超凡之心,如何创造奇迹?
  江离心有不忍,不想见令狐逍剑折道断。
  青年仗剑高歌,心已超凡,他既然带来了此世所未有,那就该做出改变。
  但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时,发生了。
  令狐逍剑尖与无形光罩相撞,而后,只刹那之间,其剑尖上挑,一瞬之间,刺出七十三变。
  “夏侯剑法,破气变!”
  尼姑神色一变,竟然认出了令狐逍的剑法,欲要收手,却已然来不及了。
  剑是凡剑,人是凡人。
  凡人持凡剑,刺破三寸妖力,穿透尼姑手掌。
  而后,剑客撞肩挺剑,生生插透尼姑咽喉。
  “少看不起人了。”
  令狐逍打了个酒嗝,晕乎乎的说道:“虽肉眼不可察,但却真实存在,凡存在,就有迹可循,就无不可破之。
  两年前,家师败天下群雄,传剑天下,封剑退隐,终至木剑无俦,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威能不减之境。
  但即便如此,也需手中有物,也要施展剑招,仍在桎梏之中,难至无剑无招的剑道至境。
  吾师言,他要出剑斩却神魔,若不真真做到那剑道之神,便是天方夜谭。
  闭关一载,以天下所有剑招刀招,一切种种,所有招式为熔炉,练出夏侯剑法,化繁为简,取天下所有招式,破去所有招式。
  而总合天下招式之能事,以近乎道者,便只有这一招,破气之变。
  这一式,是最后的一式,是技之绝巅,若能将这一剑化去,那就是剑道五境,无剑无招。
  师尊说这一式,可称四境半。
  以凡人之身,可破去超凡之气。
  我要是没记错,师尊和我说,他一年前初试剑之人,就是当朝国师,普渡慈航!
  怎么,妖魔大世之中最强横的妖魔,也会被凡人所伤,居然也有脸说凡人不可逆势而行?”
  被令狐逍捅穿喉咙的尼姑双眼闭合,令狐冲拔剑而出,随手一甩,却发现剑身平整,其上无有一滴血珠。
  远处齐齐奔向而来的尼姑之中,又有一人,眼神之中,多出一抹灵动,不再似牵线木偶一般,盯着令狐冲,寒声道:“独臂夏侯,的确是人中龙凤,有逆天之资。
  可时过境迁,他能破去法力,能刺穿金身,可他能剑斩天地吗?
  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收了一个徒弟,剑道也有了传承。
  传剑天下,谓九州剑主,夏侯得天独厚,能够以天下剑客为枝丫,才能统合天下剑招进而统合天下招式,悟出这一剑。
  本以为这门剑法,唯有他才能学会才是。”
  “我可比不了师尊。”
  令狐逍笑道:“我只有在醉酒之后,才能勉强使出夏侯剑法,也只有方才起剑之时,才算是第一次用处了破气之变,算不得真正跻身这四境半的剑道。
  换句话说,我只能比得上一年前的师尊。
  一年前,你就伤在我师尊手下,为何你这个手下败将,会以为一年之后,师尊毫无进展呢?”
  尼姑,或者说普渡慈航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厉声喝道:“因为大势在妖,妖魔横行,才是天经地义。
  逆天而行,还想与天地合?
  死!”
  尼姑踏步前冲,妖魔之道,毫无章法,自然也无有招式。
  可横冲直撞,亦能无人能当。
  令狐逍哂笑一声,低声道:“今日当真是醉了。
  那便,一醉到底罢!”
  少年旋剑再斩,步醉而目明。
  剑心通明。
  江离望向身前的少年,心中感叹,夏侯当真是找了一个好徒弟。
  出剑的令狐,虽然饮酒近醉,可心却清明一片。
  这当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唯有醉酒之时,才能更近本心。
  无论其学什么,都该是一等一的良才,尤其适合夏侯剑客悟出来的穷尽招式之能变的夏侯剑法。
  唯心不易,对以万变,令狐逍学剑未必有三载,却已然能够摸到夏侯这位剑神一生积蓄爆发的剑道四境再半。
  妖魔大世将至,也正是因为这些大材,才能够让风雨缥缈的人间,还能够苟延残喘。
  “以凡人之身,却能悟出可杀超凡的剑招。
  夏侯,三年不见,你可当真是给了我太多惊喜。”
  江离呼出一口气,亦快步走出人群。
  令狐逍的剑,到底太过勉强。
  被普渡慈航操纵的,只有一人,但剩下的那些尼姑,依旧可以被操控,横冲直闯。
  怎可使为万民起剑者,只人独剑?
  “普渡慈航是吗,我江离...”
  江离一展衣袍,正欲登场,却听闻身后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剑神弟子,亦能身先士卒。
  无名小卒,也感其志,挺身而出。”
  有持刀的猛士大声道:“我金刀门虽然籍籍无名,却也不能再心安理得。
  什么妖魔大势,俺听不懂,但这长安,是金刀门的驻地,也是俺的家,怎么能让一个外乡人先我等而死!
  老秦人从不畏死,当死则死,死于最前!”
  言罢,持刀猛士将那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金刀插入地上,大笑而奔:“父老乡亲且安心,此刀之后,便是净土。
  金刀门众血流干前,不使妖魔乱长安!”
  人群之中,应者云集。
  金刀门,长安本土门派。
  三五百人,也许其中不乏有违法乱纪,杀良冒功之人。
  但若真揭开那法家的遮羞布,看到那监狱之中,重赏之后,是人族血肉,喂于妖魔。
  谁还能够依旧,问心无愧。
  江湖儿郎江湖死,不问身前几多罪!
  雄赳赳,气昂昂,赴死过那金刀旁!
  “谁说大势将倾!”
  鼓楼之前的宁采臣扫过那人群之中,不断冲出的猛士,大笑道:“你看,那从者如云。
  便是不为所动者,就当真不为所动吗?
  那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游侠儿,是为他们挺身而出的义士。
  若今日他们悉数死于长安,活下去的人,心中亦会埋下仇恨的种子。
  焉知其中没有下一个宁采臣,没有下一个夏侯?
  只要揭开这妖氛,让世人知晓,所谓的妖魔,终将被淹没在人之汪洋中!”
  “怕就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獬豸冷笑一声:“宁采臣,你亲手加固的法网,你自己也破不开,天雷滚滚,那剑侠又怎能逆天而行?”
  宁采臣探手揭开衣襟,朗声道:“可曾听闻,碧血丹心?”
  獬豸面色一变,厉声道:“宁采臣,我就不信,你敢玉石俱焚!”
  “若只是以死换你一死,当然不值得。”
  宁采臣朗声道:“可惜,宁采臣身为正气再起,还没那么容易死。
  刨出丹心一颗,流出碧血难竭。
  意气未尽之前,宁采臣血难流干。
  我会直入京城,杀那普渡慈航,死在那金銮殿上。”
  獬豸胆寒,江离却是叹了口气。
  若真如此,不过就是一个钟馗。
  钟馗不好吗?
  钟馗当然好。
  但钟馗无法重塑人间,再起人道。
  “虽然他还是未悟,但长安之内,心已有种。
  这火种,可不能熄灭在这里。”
  江离踏步走到又刺穿一个尼姑的令狐逍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毕竟,本来就是因为我,今日的鼓楼之中,才有异变。”
  “这位兄台。”
  令狐逍愕然的望向江离,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怎么,你师尊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剑道,是谁教的吗?”
  江离洒然一笑,慢慢地伸了个懒腰。
  长安之内,有大日升腾!
  气血盈天,与乌云平齐。
  无极之身,具大金刚体魄,一气千里之罡,惊天动地之骨!
  三教无极,逆行伐仙!
  少年踏步前冲,大吼出声:“给我跪下!”
  大日抬手,神人举印!
  一切神通,悉数自足。
  大龙脊梁若动,便是不周山倾!
  那连成一排的尼姑,皆是眼前一花,身前皆是江离印落。
  神人举印,不周山倾,修出法力,亦是必死无疑!
  力,大力,无上大力!
  轰鸣之间,万事皆休。
  在这万民之前,长安城内升腾起了数道烟花。
  血雾烟花。
  那流转于尼姑之间的普渡慈航意志,在最后一具身体内,流露出了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天意如刀,化作雷劫。
  可为何化作雷劫。
  人道盛世,是因乱人大势的妖魔出世。
  那妖道之世呢?
  自然是因为,有乱妖大势的神人降临!
  江离至此,便是逆转大势的可能!
  鼓楼之前,雷劫诞生,本就是因他而生。
  若无他,宁采臣此行,合该有惊无险。
  因他而生,自该他收拾手尾。
  “不过,以雷道灭我这个逆天之人,可太可笑了。”
  江离长啸一声,反手一掌神人托天!
  漫长赤霞血气,席卷如龙。
  掌控五雷在身,少年以血气逆雷法!
  压城黑云,一掌尽碎。
  光芒照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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