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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回 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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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何许人?竟敢行刺于本王!”赵襄子指着堂下被押解着的刺客,怒气冲冲质问到。
  
      “刺尔者,智家豫让!”刺客昂首说到。
  
      “智家?”赵襄子一皱眉:“可据我所知,前些年,本王联合韩魏两国,已将智家彻底剪灭。”
  
      “喏。”赵襄子指着自己案几上的一个白色酒杯说到:“这便是用智家家主智伯的头颅做成的酒杯,本王天天用它饮酒,好不畅快!”
  
      “智伯于豫让,有知遇之恩。”豫让死死盯着那个白骨酒杯说到:“智伯之仇,豫让虽死必报!”
  
      “呵。就你?!”赵襄子看了眼豫让的五短身材,和用来行刺的破斧:“一介鲁夫!便是再让你练上一百年,你也休想杀得了本王!”
  
      “杀不了,也得杀!”豫让吼到。
  
      “好,那本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赵襄子嘲笑着跟卫士挥了挥手:“把他的破斧还给他,让他走吧。”
  
      豫让接过破斧,又看了几眼白骨酒杯,方离开了赵府。
  
      翌日,赵襄子入厕,一柄破斧从天而降,向他飞来,可是,尚未飞到,便力尽而坠,落在了赵襄子脚下。
  
      “谁?!”赵襄子怒吼到。
  
      “禀大王,刺客已抓住,又是那个豫让!”卫士在厕所外说到。
  
      “他怎么会在这里?!”赵襄子惊异问到。
  
      “他装成掏粪者,混了进来后,便一直躲在粪车里……”卫士说完,恶心的吐了一地。
  
      “呵!”赵襄子冷笑一声:“为了给主人报仇,能躲粪车里,也算是个贤士了,把他放了吧!”
  
      翌日,赵襄子前去神庙祭主,住持请出一位巫师为其舞唱,据说是来自海之东的异国高师,法力无边。
  
      到请出巫师来,赵襄子发现居然是个又矮又丑的哑巴,不禁为之失声,却也不由多信了几分,毕竟早有所闻,海之东盛产此类人。
  
      “你便请吧。”赵襄子命令到。
  
      巫师点了点头,开始疯癫似的起舞,并用那无法发声的嗓子努力的撕吼着。
  
      赵襄子皱着眉,无法欣赏这种奇异的祭祀礼,可当他正要抬手制止时,突然,寒光一闪,巫师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破短斧,向着赵襄子抛来。堪堪砸在赵襄子桌前,离赵襄子只剩不足一尺的距离。
  
      “好你个异族败类!竟敢行刺本王!”赵襄子拍案而起:“何人指使!快快从实招来!”
  
      “大王……”卫士抓住巫师,总觉着看起有些面熟,便将其脸上的鬼妆卸去,却发现竟然又是豫让。
  
      “又是你?!”赵襄子气不打一处来:“本王已饶过你两次,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怎么不说话?!”赵襄子见豫让不说话,更生气了。
  
      “大王……”卫士扒开了豫让的嘴,却见口里竟已全部溃烂,惨不忍睹。
  
      “大王,他,他似乎为了扮做哑巴,吞了火炭,烧坏了喉咙和舌头……”卫士脸上抽了抽。
  
      “你……”赵襄子竟无话可说,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如此贤士,放了他吧……”
  
      翌日,赵襄子去苦角慰问穷人,见一群一群的穷人围在一起争相抢夺着自己分派出去的白馍,一时感慨万千:“我赵国虽已称霸中原,却想不到竟依然有这么多吃不上饭的穷人,看来,我们的路还长啊——”
  
      “禀赵王,你要找的,最穷最惨的人,我们为你带来了。”卫士说着,从最偏远的墙角扶出一乞丐,只见此人勾腰驼背,皮肤焦黑,满身癞疮,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样子,命不久矣。
  
      “可怜啊……”赵襄子一脸的不忍,上前想要扶起此人。
  
      可是,就在此时,此人从裤裆中抽出一柄破短斧,一斧劈向了赵襄子。
  
      “尔敢!”赵襄子反应迅速,一脚踢飞了斧子,不过,好歹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本王见你可怜方才施舍于你,你竟然要杀本王?!”赵襄子气极而怒:“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大王……”卫士掰起乞丐的脸,再三辨认后,惊出了声:“大王!这还是豫让啊!”
  
      “什么?!”赵襄子闻言一惊,上前仔细一看:不是豫让还有谁?!
  
      “豫让!你,你,你……”赵襄子看着豫让这幅惨绝人寰的惨样,不知如何说好。
  
      “大王……看起来,他似乎刻意用火烧毁了容貌,又用毒漆毁掉了原来的皮肤,再敲断了自己胸骨,方才装成现在这幅样子。”卫士说起豫让为了报仇对自己的残忍,不寒而栗。
  
      “……”赵襄子看着半死不活的豫让,竟忍不住有些哽咽。
  
      “大王,他,他好像有话说。”卫士惊奇的说到,赶紧找了纸笔,扔在豫让身前。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豫让杀王不成,肯求借王衣冠,斩衣三决,以报智伯知遇之恩!”豫让颤巍巍的,用不成人样的手,抓着笔,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话。
  
      赵襄子将豫让的话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终长叹一声,脱下衣服,扔到了豫让身前。
  
      豫让爬着,拾起那柄破斧,用尽全身力气,在赵襄子的衣服上劈了三斧后,一仰头,一斧砍断了自己的喉咙。
  
      “啊!——”赵襄子仰天长啸,两行热泪抛洒街头。
  
      翌日,赵襄子宣布以国士之礼厚葬豫让,同时,重修智伯之墓,还智伯头颅于棺,准许智家后人祭奠。
  
      “恩?好像那位小兄弟回来了。”专诸腆着肚子,转头望向了森林入口,一个矮小的身影徐徐走了出来。就像他离去时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如果不是他袖口上不小心沾染了一丁点血迹的话,三人还当真以为他将沈笑愁安全的送出了森林。
  
      “嘿,小兄弟,辛苦你了。”高渐离笑着脸招呼到:“怎么样,卖家还好吧?”
  
      “恩。”豫让点了点头:“跟他祖先团聚去了。”
  
      “哦,嘿嘿。”专诸脸上抽了抽:果然是狠人,把杀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呵呵,好,好,非常好。”高渐离见几人都不是吃素的,便彻底放下了心:“各位都是刀尖山混饭吃,我们便不露真面目了,往后,我们都以觉醒者身份称呼彼此如何?”
  
      “听大哥安排。”要离已视高渐离马首是瞻。
  
      “我们这便出发吧。”专诸看了看天色:“免得夜市走漏了消息,让霸王逃走了。”
  
      “好,那我们上路吧。”高渐离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根探杖,点了点地上,转过身,准确无误的朝着离开夜市的方向走去。
  
      三人彼此看看,依次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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