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华

　　夜色已深，月挂中天，乳白色的月光倾洒而下，给千山万壑披上了一层银辉。
　　灰羽端坐在青木崖上一颗巨大的古松树上，静心摒气，排除杂念，准备迎接月华淬体。
　　月华，为太阴之力，能将妖兽吸收的灵气转化成妖气，淬炼妖体。
　　绝大多数的妖兽只能吸收月华淬体，而不能吸收太阳之精华淬体。
　　因为无论人族，还是妖族，体内都是最脆弱的部位，容不得半点差错。
　　而妖气如油，太阳之精似火，一经接触，如火入油库，一不小心立刻引燃。轻则重伤，重则从里到外，烧成灰烬。
　　只有一些火属性的变异妖兽，如金乌、火风，火麒麟等才不惧太阳之精淬体。
　　而月华似水，其性温和，其力绵长，最适合妖族炼体。
　　不一会，只见点点银光从月心飘下，米粒大小，晶莹剔透，外面好像包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而月亮从里到外，瞬间散发出圣洁的光辉，仿佛扩大了半圈。万物沐浴在银光下，灼灼生辉。
　　“来了。”
　　灰羽知道，这就是月华了。
　　连忙深吸一口气，将飘落在身旁的月华吸入体内，用妖力包裹，顺着体内经脉运行一遍，转化成黑色妖气。
　　然后妖气再顺着经脉循环一遍，最后汇入下腹丹田，转化成深灰色妖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月华入体，灰羽感觉泡在温泉之中，浑身千万个毛孔舒服无比。
　　半个时辰后，炼化的月华愈来愈多，丹田中的妖力也越来越浑厚，如灰色星云一般，在丹田缓缓转动。
　　如鸡蛋般大小的深灰色气旋，转动之间，仿佛酝酿着一个新的世界。
　　他就如老僧入定般，炼化完一口月华，又张口再吸，如此反复，不断淬体。
　　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月华才渐渐稀落，不再从月心飘出。
　　灰羽这才轻吐一口气，站起身来。
　　感受着体内妖力又浓厚了不少，已经到了中期顶峰，隐隐有突破口迹象。
　　灰羽暗喜，张开翅膀飞了几圈，才回到古藤居休息。
　　一夜无话。
　　一大早，灰羽又端坐在古藤中，拿出兽皮，默念《化元诀》的口诀。
　　好在《化元诀》就没有那么复杂，简单易懂，短短百十字，默记了几遍，就已经背了下来。
　　于是双腿交差，凝气端坐，手自然下放膝盖，舌顶上颚，吸收灵气，开始练气。
　　灵气入口，顺着体内经脉运行了两个周天，最后汇入丹田，化成元力。
　　然后元力被丹田妖力吸收，溶解，同化成妖力。
　　半个时辰下来，灰羽内视丹田，发现旋转的妖力又增加了一丝。
　　原本鸡蛋大的气旋，又稍微膨胀了一点点。
　　“这法诀果然有用，虽然比不过月华之力，比起以前炼化灵气的速度快多了。”
　　多一丝妖力，斗法的时候就多一线生机。
　　“《化元诀》倒是可以给老庄他们抄录一份，看来这是普通的法诀，据说紫川山脉的六大妖王那里，小妖们都有这样的练气法诀。
　　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不像俺们野小妖，什么法诀都没有。
　　想起刚化妖的那一年，父母去大荒山深处寻药，一去不回。
　　那时候妖力低微，常常被其他野小妖欺负的灰头灰脸，根本没法安心修炼。
　　要不是会飞，加上前世的智慧发挥了作用，不然早都被其他小妖吃了。
　　后来认识了老庄，大黑，又慢慢认识了七彩和千宝。相互有了照应，也有时间修炼了，日子才好过一点。
　　那几个欺负俺最狠的小妖，最后都裹了他们的口腹。
　　因为经常被小妖欺负，常常逃跑，弄得灰头灰脸，这才改名灰羽。
　　当然，不仅仅是他，老庄、大黑、千宝和七彩他们，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难经历。
　　大荒山的野小妖，无不是在惊涛骇浪上讨生活。野小妖的相互厮杀还好熬过，运气不好遇见兽潮，几乎都是尸骸无存。
　　有时候碰到强大异兽的袭击，人族修士的猎杀，大多都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或者沦为人族修士的灵兽，供人族驱使，没有靠山的妖兽，大抵如此。
　　“俺出生三年后，吃了几株不入流灵药，才开始化妖，然后成了野小妖。
　　想起来过了快十五年了，按人族来算已经十八岁了，还只是练气中期，没有资源，修炼就是好慢啊！
　　人族的那些修士，很多年纪轻轻就已经筑基，来这里猎杀俺们，美名为历练，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灰羽尖锐的嘴角，不由浮现一抹邪魅的苦笑。
　　这些年的野小妖生活，让他愈挫愈勇，也终于明白了，强者为尊！才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变强，变强，再变强！
　　于是灰羽继续打坐，苦修不辍。
　　光阴似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直到大黑过来，喊他过去吃火烧板栗，才停止了修炼。
　　等到吃完，笑说一翻回来，又已经到了夜晚。
　　继续修炼，吸收月华淬体。
　　时间，就在不断地修炼中悄悄度过。
　　……
　　第二天早上，老庄，大黑还在酣睡，灰羽叫上千宝，一起去采摘解毒的药草，和一些恢复伤口的草药，为熊风岭之行做好准备。
　　大山深处，毒虫横行，瘴气弥漫，因此，准备一些解毒药草很有必要。
　　妖兽之间厮杀受伤，更是行常。
　　虽然妖兽恢复，再生能力惊人，只要不是神魂破碎，心脏，头颅重要部位粉碎，都能慢慢复元。
　　有了疗伤灵药，可以大大加快恢复速度，好的灵药甚至可以断肢重生，也是不可缺少的。
　　这次，灰羽准备和千宝去千里之外的赤霞峰一带寻找灵药。
　　“千宝，俺们出发，走喽！”
　　灰羽张开巨大的双翼，轻轻一扇，迎着朝霞朝赤霞峰飞去。
　　千宝趴在灰羽的背羽上，睡意朦胧道：“灰羽哥，你飞慢点，俺再眯一会。”
　　“咋地了，昨晚又干啥坏事了，哈哈。”
　　灰羽嘿嘿一笑，陡然一个俯冲，穿破晨雾，朝山崖下飞去，吓得千宝大喊大叫。
　　“坏灰羽，快停下，慢点飞啊，俺要掉下去了！”
　　灰羽长鸣一声，捉弄了千宝一会，才穿山越岭，穿云破雾，稳稳地朝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