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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院出来。
谭贵面色平静，一脸坦然。
秦浩能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他，这一点他并不意外。
毕竟世上没有不露风的墙，即使他做的再干净，也总会留下纰漏。
有纰漏无所谓，反正在没有直接证据之前，秦浩也不敢明面上对他怎么样。
让谭贵有些意外的是，秦府主母唐幼薇的态度。
那死去的唐一鹤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但观唐幼薇的神色，却并无一丝一毫愤怒、急切之色，仿佛唐一鹤只是路人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能隐忍。
怪不得能坐在秦府主母之位这么多年。
......
转眼间天色已晚。
夜幕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大地缓缓笼罩，万籁俱寂，城中的灯火渐渐熄灭。
谭府南院。
谭贵一袭黑色紧身衣，推开房门悄然离去。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西城后街。
一个蒙面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谭贵身后。
“你倒真敢来，不怕我杀了你么？”
是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
谭贵转身，粲然一笑：“前辈不会，相信红袖宫已经将我的底细盘查清楚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侍卫，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我若一死，红袖宫门人大举潜入雁南郡的消息立刻就会出现在雁南「不良帅」苏承的手中，前辈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黑衣蒙面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胆大心细，圣女确实没有看错人。这么说吧谭贵，你的身世我们确实已经调查过了。”
“加入红袖宫吧。以你的天资和心计，我可以许给你亲传弟子的身份，地位只在圣女与诸长老之下。”
谭贵皱了皱眉，“我若说不呢？”
“那就死，”黑衣蒙面人的语气瞬间变冷，淡淡道：“你已经知道了红袖宫的秘密，你没有选择。”
谭贵立刻跪了下来，拱手道：“徒儿见过师傅。”
黑衣蒙面人的目光越发满意了，微微颌首道：“能屈能伸，不错，起来吧。”
他随手掷出了一枚暗红色的令牌和一小瓶丹药，扔给谭贵。
“这是红袖宫亲传弟子令，这是二品丹药灵云丹，内服，对内功修为大有裨益，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燕南飞的大弟子了。走，杀人去。”
灵云丹？
谭贵有些诧异的看了黑衣蒙面人一眼，暗道他还真是舍得。
这灵云丹乃是《风云传》中的一种二品灵丹，效用是拓宽丹田经脉，衍生真气，其价值甚至与三品灵丹都相差无几。
据谭贵所知，只要是先天道台境之下的武者，服用这灵云丹都会大有裨益。
在武者的拍卖会上，哪怕只是一颗灵云丹都价值万金，常常有价无市，可这黑衣蒙面人却直接给了他一瓶。
财大气粗。
这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诸多念头闪过。
他缓缓起身，恭敬道：“师傅，我们还得稍等片刻。”
“嗯？”燕南飞眉头一皱，“为何？”
谭贵笑的十分腼腆：“因为徒儿要杀的，不是唐龙一人，而是唐家满门。”
“为了不引来那些碍事的城卫军，徒儿已派人于亥时一刻在西城放火，火光一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了。”
燕南飞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变了，“你小子，好大的杀性。”
“不过我喜欢。”
燕南飞并没有多问，显然是不想去管谭贵的私事。
两人身影一纵，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唐府。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内院书房的烛火还未熄灭。
唐家家主唐龙正端坐在主位上，一双浓眉紧皱。
“爹，小妹传来消息，说大哥那日的行踪已经有了眉目，”唐家二爷唐一虎站在书房中央，脸色有些难看，“有人看到，秦胜那小杂碎手下的人鬼鬼祟祟跟在大哥身后，出了西城。”
唐龙一双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道：“秦胜手下的人？”
“正是。”
唐一虎道：“是秦胜手下的一名侍卫，名叫谭贵。小妹怀疑他是受了秦胜的指使，这才暗中跟踪大哥，大哥他......怕是已经被害了。”
唐龙的呼吸声顿时粗重了不少，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一虎小心翼翼的看了唐龙一眼，才道：“小妹说，她本想将那谭贵拿下，严刑审讯，但此人实力、天资尽皆不俗，已经入了秦开山的眼。”
“若是她毫无证据对其发难，恐会恶了秦开山，因此正犹豫不决。”
“恶了秦开山？”
唐龙忽而睁开眼睛，哈哈大笑：“我儿子都死了，我管他恶了谁？一虎，去告诉方供奉，明晚之前将谭贵带到唐府来，我要亲自审讯他！”
“是，父亲。”唐一虎恭声应道。
唐龙所说的方供奉，正是他们唐家供奉堂中战力排在第一位的门客，修为已至入武八重巅峰。
此人曾是金刚寺的俗家弟子，精通两门黄阶上品外功《铁头功》和《降魔指》，一身实力颇为不凡，甚至足以碾压同境界的普通武者。
在唐龙看来，有此人出手，擒下一个谭贵还不是十拿九稳？
两人正在书房中密谋，却忽而听闻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紧接着，一位黑衣老仆走了进来。
“瑾叔，外面出什么事了？”唐一虎问道。
黑衣老仆一躬身，道：“老爷，二少爷，是西城那边走水了。”
唐龙朝外望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嗯，你下去吧。”
黑衣老仆点头，同时不忘叮嘱道：“晚上风凉，老爷你也早点睡。”
说罢转身缓缓而退。
黑衣老仆刚走出房门，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砰——
紧接着，黑衣老仆整个人似是被一股巨力砸中，倒飞了回去，狠狠撞在了书房的墙壁上。
他头颅一歪，断了气。
两道黑衣人影随之飘然出现。
唐龙目光一凝，猛地站了起来，手掌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双泛着淡淡银泽的蚕丝手套。
“什么人？”
谭贵率先走进了书房之中，笑道：“唐家主不是要亲自审讯谭某么？怎地连谭某的样貌都记不清楚？”
唐龙没见过谭贵，唐一虎却是知道谭贵是何样貌的，此时看到他还敢闯上门来杀人，顿时目眦欲裂，指着他大喝道：“是你！父亲，此人正是谭贵......”
话音未落。
谭贵腰间的刀已然出鞘，刀光无声无息在空中划过，势如奔雷。
藏刀式！
唐一虎不善习武，修为只有入武五重，在这一刀之下立时人头落地，手指还保持着一个指着谭贵的姿势。
到死他都怒目圆睁，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这一刀太快，不止是他，连他身旁的唐龙也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被人一刀枭首。
唐龙一双眼睛顿时红了。
“一虎！”
他怒吼一声，一掌拍碎了横亘在身前的红木书桌，挺身朝谭贵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