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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8，对于22岁的潘子凌来说是个噩梦，也是所有程序员的一场噩梦。自从老一辈的IT民工构建了完善互联网的底层架构后，AI智能已经能够完全替代包括底层编译，后台，系统的程序编写工作。于是互联网程序员们在经历了最后一代黄金时代后，悄然淹没在量子时代的洪流中。
潘子凌，崇明人，程序员世家。从爷爷到老爹，都是互联网硬件大厂的首席工程师。也许是继承了祖辈的程序员天赋，年轻有为，十八岁完成学业，十九岁出国进修，二十岁拿到第一份offe，二十一岁成为公司首席工程师。
而如今，二十二岁的他，不但失业了，而且英年早秃。
辗转颠沛，他蹭了团来成都，然后在天府高科花光了最后5块钱——给一位快要饿死的程序员，买了碗泡面。
终于，他彻底的破产了，和天府高科的硬件工程师们一起流落街头。
天府高科
今天是成都数据中心维护的日子，对于潘子凌来说，是人生中的一大战役。因为他将要从3万程序难民中脱颖而出，去争取500份维护基础硬件的用户工作。
潘子凌从睡梦中醒来，一头扎进已经差不多快堆叠起来的人群里。
天府高科鹅厂数据中心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队黑衣，领头的那个是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眼镜。他望着乌泱泱的人群，眉头紧皱，对着边上的小眼镜耳语了几声，小眼镜领命返回数据中心，不一会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保安出了门。
“别挤别挤，按次序排好”手持防爆盾的保安暴力的维持着秩序，这些体弱多病的程序员们不一会就老实排好了队。
“今年的选人原则还是和去年一样，先排队登记，然后由大数据分析，取前1500名进入复试。”
排在潘子凌后头的是一位高瘦的老者，老头脸颊凹陷，干瘦的皮包骨，在宽大的衬衣里晃荡如一面遇风飘摇的大旗。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敲了敲潘子凌的后背。潘子凌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病怏怏的老头，心想：“这老头别是碰瓷的，要讹我，老子现在可身无分文。”
“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生？”老爷子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他努力的想要睁开耷拉下来的眼皮，好能让人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潘子凌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什么来头，心中想可能是天府鹅厂新出的面试考题，去年就是鹅厂的一位领导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假装昏倒在地，来测试程序员的急救水平。结果是一位岛国外企常年996的程序员，凭借自己加班熬夜的自救方法获得了鹅厂领导的青睐，得到了维护部急救员的工作，令万千程序员懊恼不已，所以眼前这位极有可能是面试领导。周围的程序员估计也想到了去年的考题，人群不由躁动起来，纷纷望向潘子凌这边。
到手的烤鸭怎么能蘸了别人的大酱，潘子凌一把拉过大爷热情洋溢道：“老爷子，我是理工大学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故意提高的音量，不由让周边的程序员投来嫉妒的目光。
“是吗？你是蓉城理工的，我就说你眼熟么，我是蓉理工的张教授，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我叫潘子凌，老人家，我不是.....”
“诶”，老人家握住潘子凌抬起来的手，“不是蓉城理工的，那没事，我当年是全国硬件专家，去每个大学都做过讲座的，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学生，啊哈哈哈”
潘子凌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是帝国理工的。我16岁就出国读书了，所以可能并没有听过您的课！”
老人握着潘子凌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僵在了脸上。“没想到小伙子年轻有为啊，要是我还在学校啊，我一定抓你去读我的研究生。”
“额，老人家我19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了，可能没必要去读您的研究生了把！您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这么苍白...”潘子凌心无城府的说道，老人家脸色变的很难看，心想怎么遇上了这么个瓜娃，一点面子也不留。
老人理了理嗓子，和潘子凌讲到，“小潘啊，我岁数大了，家里儿子又不争气，女儿又没嫁出去，你看看能不能...”
“老人家，我十分同情你的境遇，但是我不能当你的儿子，也不能娶你的女儿。当你儿子，我爸爸不愿意；娶您女儿吧，我不愿意，所以谢谢您的好意了。”
听到这话，老教授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心想就这直肠子性格，还不如实话实说了，他也顾不上知识分子的面子了，于是两手一摊，将自己想要插个队的意思讲了出来。
“不换”潘子凌斩钉截铁的拒绝让老教授仿佛看到一个修不了的bug，气的脸蛋由白转红，青色的血管炸满了脖颈，瞬间就要爆炸。
“老人家，看你气色还行，那我就先过去了”潘子凌抵住几个想乘机混水插队的程序员，转身要走。
老头一看这茫茫人海，想必今天也是赶不及这趟潮流了，便一咬牙，拉着潘子凌的胳膊就地躺倒，口里碎碎念着，自己活不成了。瞬间周围的人群就如退潮时的海浪瞬间给清出一个圆形空地。
“老人家，你这是要讹我啊”潘子凌扶住地上的老人。
老人点点头，手将潘子凌扣的死死的，一点不让潘子凌有逃走的机会。
“要多少？”
“500软妹币”
“没有”
“那你有多少？”
“身无分文”
“那你把位置让给我”
“没门！”
“那就给我500！”
“没钱！”
......
两人循环往复，仿佛输入了指向性语言，无论两人怎么争辩都逃不出这个逻辑闭环。直至两人口干舌燥，累倒在地，还互相扣着手腕，一言一语的来回较劲。
周围的围观的群众倒也是热心，他们耐心的营造出一个无遮挡的视界，前后组有序的蹲列，让后面更多的人能够看到现场发生的一切。有几个程序员还在现场做起了直播，一时间人气暴涨，瞬间赚足了一月的开销。但不久就因为没有直播牌照被网警封户罚款，气得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早点撤退。
正在此时，前方鹅厂门口躁动了起来，众人立刻冲破了防爆队的包围，潮水一般涌向大门。只剩下潘子凌和那老爷子还在地上纠缠，谁也不让谁离开。
“都怪你，让我一个，现在被超过去千万个了，年轻人你懂不懂什么是共赢？”。
“我只知道...不能让你赢!”潘子凌推开老爷子的手，想追上人群，却被老爷子拉住脚脖子，直直的摔了个面门着地。
“老混蛋...”潘子凌骂了句，只眼真真的看着那老头踉跄着去追赶人群，随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全无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