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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想变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戴牙套是个痛苦的过程,青子又哭又嚎的要从手术台上下去,好不容易熬完了这段过程,两排牙根却像是被浸在热油里一样炸开似的疼,上下牙都不敢碰在一起。
小花上台戴牙套,那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让人看着都能想象的到有多疼。小海立马改变主意,死活都不想戴牙套了。
郭小军其实也有点打退堂鼓,但是看到口腔医院里摆设的画报,尤其是这里的护士小姐姐笑起来了的时候露出的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他以此为动力,硬着头皮上了手术台。
顺子的牙齿长得好,一笑露着一颗小虎牙,可爱的很。牙医建议不要戴牙套。戴上后矫正过来,那顺子就失去自己的特色了。
来的时候,车上热热闹闹。回的时候,车上安安静静。
难受一下,就都知道老实了。
回去还不到一天,街坊邻居的小孩都知道桑青和小花上了牙套,编了一套顺口溜火速传开:
“牙套哥、牙套妹,戴上牙套咋亲嘴,亲个嘴扎破嘴,这样还有谁敢追,谁敢追!”
本来小孩们闹着玩也没啥,偏偏郑氏家的那个小胖儿子小望叫嚣得最为厉害,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跑到青子跟前叫。
青子编了顺口溜骂回去:“小望的嘴臭沟的水,别人说啥就他爱随,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随,爬蛆的茅坑都比不上他那张臭嘴!”
小孩们学会了青子的顺口溜转过头来就笑话小望。小望被气哭,跑回家找妈妈。
郑氏领着哭哭啼啼的小望找上门来告青子的状。
青子几次想为自己辩解,都被余笙严肃的制止。
“你看看我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真要哭出个啥毛病来,你说我要不要来找你们赔!还有这儿——”郑氏一把将小望抓到余笙面前,捏着孩儿的脸给余笙看下巴那块擦青的痕迹,“青子动手打小望的脸,你这个当婶子的说他过不过分!”
桑青叫冤:“我没有打他!”
他连小望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谁知道那小屁孩脸上的伤是咋弄出来的!
余笙客客气气:“嫂子,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你接着说?”
郑氏:“我不说嘞,我就听你咋说!”
“那好。”余笙右腿叠左腿上,往小望脸上仔细望了一下看出了一些名堂,“你孩儿那脸上的伤都结痂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今天才弄的旧伤。你拿这个冤枉我侄儿,我有理由怀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郑氏叫起来:“你没看见你侄儿把我儿欺负哭了啊!”
余笙一板一眼说:“我只看到你儿哭了,没看到我侄儿欺负他。”
郑氏大声:“你侄儿编的打油诗骂我儿,好多小孩儿搁外头跟着学——”
“那你没听见你儿骂我侄儿吗,你儿搁外头那路口一遍一遍喊话,我搁院里都听见了,你再去别的院里问问有没有这回事,我就不信你没听见。”余笙脸色冰冷,“我还没为这事上你们家找去呢,你可得找过来了。”
郑氏强辩说:“那、那我儿喊那些话的时候也没有指名道姓,青子直接就把小望的名字编里头嘞!”
“没指名道姓的骂就不算骂人的话了,那你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影射’这俩字是啥意思。”余笙说,“你再去整个村里找找,除了青子和金花嫂子家的小花,还有第三个人戴牙套呗。你儿说的牙套哥牙套妹,不是青子和小花,那还能有谁。我能容忍你坐这儿表演半天,那是我脾气好,不代表我好欺负。小姑子临回婆家之前还说我水的很肉的很,没有乡下女子身上的那股子厉害劲儿,你来了我正好学学你咋厉害的。我谢谢你给我当了一回老师。”
郑氏气得直接站起来,喘了两口粗气恶狠狠的骂道:“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余笙站起来,不温不火的反驳:“你有娘生有娘养,也没见你的德行有多好。你还是个当娘的人,拉着孩子讹上门,小望不是会学的很么,将来再把你这一套学会去,看看有多少人会像我一样能耐着性子听你们说话。”
院门外传来三轮汽车行驶的声音。
送桑丽丽、郭小军到下榆村,桑平回来了。
青子去给叔开门。
余笙直接送客:“搁这儿还不走,等着我们请你们娘俩吃饭啊!”
郑氏脸色铁青,尖声说道:“看把你厉害的,有男人撑腰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就是不一样,看我跟你就知道。”余笙把郑氏坐过的椅子收回到堂屋去,再出来时就看到郑氏扯着小望往外走生生把桑平开进一半的车子逼退了出去。
郑氏整个人卡在门边,张牙舞爪的对车上的桑平说:“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啊!”
桑平不耐烦:“别没事找事了,赶紧滚一边去,别挡着我挪车。”
就跟一脚踢在了铁板上一样,郑氏难受极了憋屈坏了。她恨恨的往车轮边上唾了一口。她手里牵着的小望也有样学样朝车上吐口水。
桑平把车子挪进门。
看他从车上下来时脸色不好,余笙隐约感觉那不是因为郑氏。她上前询问:“咋啦,你送丽丽、小军回去,路上出事啦?”
桑平本来不想把糟糕的心情带进门,回来之前都整理好了情绪,可一到门口全都被郑氏搅和坏了。
“还是大姐么。”说起老大姐,桑平心情真是糟透了。
他把桑丽丽和郭小军送回去的时候,桑英正搁郭家的门上闹呢。
桑丽丽嫁到郭家从娘家带走了那么些嫁妆,同样都是一个娘家的人,她这个老大姐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她觉得不公平啊,嚷嚷着要郭家把她老幺妹的嫁妆分一半出来。
郭家的人理她的脸就有鬼了。
听了这事,余笙脾气再好也擦出了些火来,“大姐真的是没救了。我以为她这个时候好歹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她以为这个时期的桑英还能拯救一下,看来她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
桑平哼了一声,“她打小就不是个听话的人。”
这时,桑青突然插话,说的却是一针见血:“这回给富贵看病,大姑出了点血,她要是不捞回来,那可不会消停!”
“你的事还没完呢。”余笙板着脸,“今儿我把小望他妈说走,不代表我认为你做的对。”
桑青受教:“我知道。”
大不了他以后编顺口溜骂人的时候不再指名道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