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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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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黎明前,高冢立!
  
      一块石碑被运来,上面空无一物,众多将士擎着火把,看向陈广与伍无郁。
  
      只见陈广想了想,然后问道:“国师以为,此碑当刻何字?
  
      西域来犯,歼敌五万,立此碑冢为后来者戒如何。”
  
      目光一凝,嗅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伍无郁淡淡一笑。
  
      “不,应该这样写:圣功四年,五月。有匪自西而来,冒犯天朝,边城守卒出之,平之。立此碑为记。”
  
      闻此,陈广顿时一愣。
  
      明明是一场大战,数国之战,双方死伤近十万的大战,怎么能这样说?弄得跟乡勇抓蟊贼的县志一样……
  
      陈广困惑,于是当即询问。
  
      伍无郁却是半眯着眼,看向西边问了四个问题。
  
      此战,西域可与我朝,互通战书,明言宣战?
  
      此冢,可够震慑西南、西北?
  
      此时,我们要的是什么?
  
      此话,当真弱了气势吗?
  
      俗话说得好,当你回答不了或者不想回答的时候,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几个问题去反问,把别人问懵。忽悠也算。
  
      显然,陈广就懵了。
  
      在深深感慨感国师深不可测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智谋,产生了来自灵魂的质疑。
  
      迟疑半响,陈广终是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西域犯境,并不少见,未是国战,自然没有战书。
  
      五万蛮卒之冢,足矣震慑西南、西北。
  
      此时……呃……唔……要的是安稳?
  
      至于国师所讲碑文,好像琢磨一番,的确有那么一股气势。”
  
      看着他,伍无郁含笑道:“将军可悟了?”
  
      悟?
  
      陈广沉着脸,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然后回神喝道:“按照国师所讲,速速铭刻!”
  
      “是!”
  
      底下有人开始上前凿刻,而陈广却是再没回身,看一眼伍无郁。
  
      待到黎明升起,高逾数丈的京观,便默默伫立在这凉州边地处。
  
      再次望了眼西方,伍无郁垂眸道:“将军,回去吧。”
  
      “是。”
  
      没有二话,没有询问,陈广当即挥手,下令撤军。
  
      而就在他们离开这里后没多久,几骑快马便出现在原野边缘。
  
      这几骑轻骑瞭望许久,然后纷纷架马,行至京观之前。
  
      当这几人看清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后,皆是吓得六神无主。
  
      其中一人,甚至还掉落马下。
  
      不止是人,就连胯下战马,面对这野蛮残忍的建筑,竟然也低声嘶鸣,似是十分抗拒接近一样。
  
      咕咚一声,也不知是谁先咽下一口唾液,然后便有人颤颤巍巍开口。
  
      “快……快……快回去上报大王……”
  
      “走,离开这……”
  
      “架!别待在这,快走……”
  
      他们来得快,去的更快,这个令人胆寒的消息,也会随着他们,远散四方之国!
  
      ————
  
      伍无郁没有去别处,而是跟着陈广,来到了凉州城。
  
      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他想不起来,也无力去想了。
  
      现在彻底轻松下来,浑身疲惫像潮水一般,涌上全身乃至心底。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随便让人安排个地方,与陈广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睡去。
  
      临进门前,恭年终是没有忍住,出声询问道:“大人,展将军与任都统等二百名弟兄,找不到了。属下让人找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心底一激,伍无郁勉强回神,回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展荆与任无涯等人,死战不退,为国殉职,回去之后,贫道会好好抚恤其家人的,这件事不要深究,更不能声张,底下人让他们把口都闭紧点,知道吗?”
  
      殉……职?封口?
  
      恭年一愣,瞪大双眼不知该说什么。
  
      伍无郁却是没再理会,径直入了一个屋子,摸到榻上,倒头便睡了去。
  
      这一睡,就睡足了一个日夜,直到第二天清晨,这才悠悠醒来。
  
      嗯,被饿醒的。
  
      “来人,弄些吃的!”
  
      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伍无郁沙哑喊道。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
  
      恭年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迈步走来。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物,伍无郁双眼一眯,淡然用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但却能在自己醒后,立刻奉上热食。这样体贴的属下,着实让人,很是受用。
  
      看着正在进食的大人,恭年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道:“大人,昨日陇右节度使王念仁来了,说是要见您。可后来听闻您疲惫太甚睡下了,便去找了陈广将军,似乎还争吵了起来……”
  
      进食不停,伍无郁随口问道:“现下人呢?”
  
      “还在凉州城,大人可要见他?”
  
      看了眼国师,恭年垂眸道:“这个王大人,似乎不好相处,昨日来此,是带着火气来的。”
  
      “火气?”
  
      伍无郁看着面前饭食,皱眉放下碗筷,“是为了那两万百姓而来?”
  
      “属下想着,应该是这没错。”
  
      “哼,”
  
      冷哼一声,继续拿起碗筷,一边进食一边嘲讽道:“假仁假义。蛮骑犯境之时,他在哪?当日贫道去劝说之时,他岂会不知?大军埋伏荒丘岭之时,他怎会不明?
  
      现在仗打完了,开始算后账了?笑话!此事贫道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他一个三州之地的节度使问责!不要理他,若是再来,不妨强硬些,拦下便是。”
  
      “是!”
  
      语气微微拔高,恭年沉声应道。
  
      很快,饭食用完,伍无郁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着嘴道:“贫道睡下这一日,可有什么事发生?比如西域那边,有何反应?”
  
      “倒也无甚事,就陈广将军派人来说了一句,说是京观那边,不断有异族商队路过,不过都未曾入凉州半步。”
  
      “异族商队?路过?”
  
      失笑一阵,伍无郁起身活动一番,冷笑道:“看吧,好好看吧。那冢,立起来就是让他们看的!不用管,让陈广不用理会。”
  
      收拾着碗筷,恭年应了一声,然后就要离去。
  
      “对了,拿些纸笔,是时候给陛下,发一封捷报了!呵呵,阵斩五万,两日全歼来犯之敌。想必陛下知道了,会……很高兴才是。
  
      唔,多拿些,也该给楠儿写封信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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