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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爷与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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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午后,太阳如同烈火般炙烤着大地,地面滚烫,空气闷热,熏得人头脑昏沉,浑身无力。
  俞家后院,一颗黄桷树树干粗有二人合抱,枝叶繁茂,树冠如同一把十数米大小的巨伞。
  树荫下面,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面有一个瓦罐和一个托盘。
  托盘里,一条湿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旁边倒扣着一叠洁白的瓷碗。
  石桌一旁摆着一架躺椅,躺椅之上,俞辰仰面躺着。
  他的眼睛只留下一道缝,似乎已经睡着了。
  石桌另一边,小昭乖巧地坐在一张低矮的小板凳上,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团。
  她双手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偶尔轻轻翻动一页。
  小昭的嘴唇微微蠕动着,默默念诵着书本上面的文字,神情极为认真。
  一只苍蝇嗡嗡嗡地飞来,在石桌上面盘旋打转,小昭皱起眉头,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那只苍蝇,右手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苍蝇拍。
  苍蝇浑然不知死期将至,准备降落到陶罐上。
  就在这时,苍蝇拍闪电般挥落。
  苍蝇躲闪不及,临空受到一次沉痛的打击,重重地砸落在石桌旁边的地面上。
  小昭伸出一只脚,轻轻一捻,随即迅速移开。
  苍蝇被踩得略微发扁,流出了一些液体。
  小昭放下苍蝇拍,拿起一个竹片做成的小夹子,小心夹起那只苍蝇。
  “少爷说了,死苍蝇才是好苍蝇。小花吃了好苍蝇,说不定又可以生出双黄蛋。”
  夹子松开,好苍蝇掉入一个破碗里。
  躺在不远处的大黄狗看了小昭一眼,站起身来使劲抖了抖毛发,然后屁颠颠地跑过来,用鼻子去破碗里面嗅了嗅。
  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大黄狗学着马儿打了个响鼻,强劲的气流,将众多的苍蝇尸体吹得撒了一地。
  小昭顿时气急,起身踢了大黄狗一脚。
  大黄狗连忙跑到旁边,狗脸上写满了无辜。
  小昭蹲下身去,拿起小夹子,把苍蝇尸体一一夹回破碗里。
  忽然,小昭诧异地看向大黄狗,奇道:“大黄,你吃了一只苍蝇么?”
  大黄狗听小昭叫它,马上纠缠上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围着小昭直打转,显然没有领悟到小昭的意思。
  小昭嫌弃地用脚撩开大黄,无意间看到狗爪之下踩着一小团黑斑。
  仔细一看,正是少掉的那只苍蝇,不由气急,喝道:“你走开。”
  一边说,一边用夹子去挑那一张被狗爪踩成薄饼的苍蝇皮。
  大黄低头,一口叼走了小夹子和苍蝇皮,立即远远地跑了出去。
  小昭跺脚道:“大黄,你想挨打了是不是?”
  大黄跑到围墙根下,转了个弯,呼哧呼哧又跑了回来。
  围着小昭打个转儿,不待小昭去踢它,再次跑了出去。
  大黄来回狂奔着,如同疯了一样。
  小昭生怕盛放苍蝇尸体的破碗被大黄打翻了,小心地护在那里,怒道:“死狗,你就发疯吧,我会告诉少爷的。”
  听到有人说“少爷”,俞辰若有所觉,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他看了看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大黄狗,骂道:“蠢狗,你真是皮子痒痒了是吧,小心我拔了你的狗皮!小昭,一会儿记得去换身衣服,别沾到蠢狗身上的脏东西。”
  大黄狗十分灵性,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夹着尾巴跑到屋檐下躺着去了。
  在大黄狗心目里,俞辰就是个大魔头!
  如果俞辰骂“蠢狗”而它没有及时跑开,轻则被踢个四脚朝天,重则要被捉去洗澡!
  小昭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俞辰说什么她从来不反对。俞辰说大黄需要洗澡,没脑子的小昭马上就会准备好一大盆凉水。
  被这样无趣的一对主仆统治着,狗生实在没什么乐趣!
  俞辰见大黄狗用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一阵恶寒,心想:“你那是什么眼神,莫非你也是穿越者?”
  小昭问道:“少爷,把你惊醒了吗?渴了吗?要不要喝一碗冰水?”
  俞辰把腰带扯松,使得胸前衣襟敞开,抹一下额头,发现竟有一层细细的油汗,便道:“好吧,多加点冰。”
  “好呢。”
  小昭胸前打着襻膊,露出两截白嫩嫩的手臂,显得利索无比。
  她拿起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搬起陶罐,揭去盖子,把口子朝着青花瓷碗,使劲儿抖了抖,罐子里掉出三颗糖渍梅子。
  “酸不拉几的,我不喜欢那玩意儿。”俞辰抱怨道。
  小昭伸出细细的三根手指,认真说道:“三颗,就三颗而已。”
  见俞辰不再反对,她便低头忙活起来,嘴里兀自说道:“秦婆婆说,夏天吃酸,解暑解渴,还能防病。总之,好处多得很。”
  随着木勺的碾压,梅肉变成了黄亮亮的糊糊,梅核被挤了出来。
  小昭灵巧地挑去梅核,掀开身边木桶上面覆盖着的厚厚棉被,从里面舀出几勺清凉的井水。
  转过身去,又掀开另外一个木桶上面的棉被。
  顿时,一股冰凉的白气从木桶里冲出,恰好扑在小昭的小脸上。
  “真凉爽!”小昭闭上眼睛感叹道。
  转过头来时,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少爷,你要是真热,可以伏在这木桶上面,凉快得很呢。”
  俞辰翻了个白眼,谢绝道:“只有小孩子才会有这种想法。”
  小昭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俞辰没好气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到十二岁,你是老人,那我算什么?”
  “我听秦婆婆说的,她不老吗?”
  “竟然学会顶嘴了,再敢涨脾气,我就把你卖掉!”
  “反正我的命都是少爷捡来的,你爱咋咋的吧!”
  小昭嘟起小嘴哼了一声,朝木桶里面看了看,把木勺探进桶里,夺夺夺地敲打起来。
  俞辰抚额叹道:“即使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要毁坏劳动工具呀。”
  小昭又哼一声,继续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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