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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东西真没意思，活跃下气氛不好吗？你每天就知道窝在你那个地下车间里捣鼓机械，都过去几十年了你也真不会觉得无聊啊……”托比满脸无趣地摇摇头，“杰拉尔，卡尔把东西给你拿来了，现在可以继续讲了吧。”
杰拉尔把卡尔递来的芯片收入了手腕上的金属环中，然后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下来:“正好刚刚讨论完了兵力的调配问题，我就继续讲讲最近我手上的麻烦。”
托比和张见两手环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杰拉尔接下来要说的也正是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本来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奈何杰拉尔一直不说。
“是那个伊斯人少女么？你之前接她回来的时候就找我们商量过一次，想想也最近应该只有这件事可以让你苦恼了。”张见向杰拉尔一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杰拉尔叹了口气，点点头，肯定了张见的说法。
“我还以为是玛蒂尔达那边又搞了什么新花样，原来是那个伊斯人……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吗？”托姆抓了抓自己脸上的胡子。
“你们到底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杰拉尔有些怒了。
“咳咳……两个吧，我也记不清了。”张见轻咳了两声。
托比老脸一红，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体，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说道:“也不是因为这个，再说我那些人都快被你的个人魅力给全部策反了，能起个啥作用？其实这次是哈尔夫那个老家伙传过来的消息，是我告诉张见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在汉诺威帝国高层具体闹的有多大，那些政客们都快疯了，一个个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却忙得焦头烂额。”
杰拉尔一手扶额，眉头快要皱到一起:“玛蒂尔达做事太果断，我在汉诺威帝国的人这段时间几乎都被清理了，我只知道那边的反应很剧烈，不然也不会叫你们来讨论这件事了。”
“现在那个伊斯人在哪里？我们不能再把她交出去了，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张见习惯性地抬起手在身前握拳，略微用力。
“在返回无主之地的路上，克摩依去接她了。”杰拉尔抬手在左臂上划过，带出一块光屏，上面有一段克摩依发来的讯息，“你们自己看吧……玛蒂尔达让人在靠近汉诺威帝国边境的位置拦截了我派出去的货船，不过好在克摩依赶到之前他们还是坚持住了，没让对方把人抢走。”
张见和托比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晨易老爷子，突然想通前段时间辰柯去杰拉尔那里接了什么委托。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老爷子看着杰拉尔叹了一口气。
“我是打算先把米莎——就是那个伊斯人少女——藏在无主之地，我也没想到米莎能激化汉诺威帝国高层的矛盾到如此地步。不过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趁着汉诺威帝国无暇与我们开战，我们可以从那些大家族身上薅一点羊毛下来。”杰拉尔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三人，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
“我认为直接杀掉那个伊斯人更加明智一些，你这是在玩火，玛蒂尔达那个疯子说不定就直接抛下克托尼亚帝国不管直接和我们宣战。”张见深深地看了杰拉尔一眼。
“我做不到，这是我给一个帮助了我许多的人许下的承诺。”杰拉尔没有逃避，直视着张见的双眼。
“但整个无主之地没有义务替你的承诺担上无谓的风险，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草率地做出决定……告诉我们其他的原因是什么？”托比的表情格外认真，因为十分熟悉杰拉尔的为人，托比知道杰拉尔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就直接把无主之地推上风口浪尖。
杰拉尔在面前的光屏上一点，克摩依的讯息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伦丹的照片，以及有关布伦丹的全部信息。
“布伦丹的真实身份也被玛蒂尔达得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但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这一次无论如何无主之地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杰拉尔耸耸肩，示意另外三人自己看看光屏上都写了什么。
指挥室中立刻安静下来，随着三人对光屏上信息的阅读，周围的空气愈加凝重。张见和托比靠在椅背上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表情无一例外变得复杂，老爷子也是用手按在脸上一抹，有些难以置信。
“杰拉尔你为什么敢收留这么个人？他在无主之地住了五年你都没告诉我们还有这回事儿？”托比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愤怒，“一个洛佩森家族的长子躲在无主之地，这下鬼知道玛蒂尔达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杰拉尔右手掩面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等后来我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也不是我推卸责任，我承认是由于我的疏忽，但布伦丹和辰柯走的很近确实让我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其实最开始我就知道布伦丹背后肯定是有故事的，我还帮他做了很多隐藏身份的手段，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在无主之地查到这个人才对。”
“你现在是强行把我们绑在了同一条船上，还是一艘风雨飘摇的船！”张见被杰拉尔气笑了，“我们这次肯定会帮你，但以后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事了！”
托比抬起右手向杰拉尔竖起两根手指:“我就只有两点要求——开放部分特权和转让部分矿产资源的开采权。”
杰拉尔长出一口气，无奈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老爷子。
“唉，我知道，把那个伊斯人送到我这儿吧……”老爷子轻叹一声，他也明白整个无主之地没有比自己工厂更安全的地方了。
“米莎在机械方面的天赋的确很出众，你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徒弟吗？如果不是伊斯人这个身份我很早就会把她带去你那里了。”杰拉尔伸手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补充道。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会帮你。”老爷子满脸厌烦地挡开杰拉尔的手，“现在辰柯也卷进来了，我就当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也得把那个伊斯人藏好。”
“我的条件和托比那个老头子一样。”张见搓了搓手指，“就当从你那里拿点微不足道的补偿意思一下，不然我回去也很难给下面的人交代。”
杰拉尔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过两天我就派人把移交的手续给你们送过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说罢，杰拉尔收起光屏，手靠扶手正了正身体说道：“既然达成共识那米莎的事情就先放一边，等克摩依带人回来我们再说。我现在想听听你们对‘亚当’的看法。”
张见一怔，没忍住干笑了两声，满是自嘲:“还能有什么看法？亚当想做什么我们难道还能阻止他不成？”
托比虽然对张见的话深以为然，但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认真地说：“我们发现与亚当有关机械的时间十分集中，而且现在看来正好与汉诺威高层矛盾激化的时间吻合，再加上现在的伊斯人事件和布伦丹这个洛佩森家族的长子，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一些关联。”
杰拉尔在扶手上点了一下，四人的正中升起一个整片无主之地的三维星图，小行星带的各处分布着或疏或密的红点，个别红点还标注着一长串编号。
“这是目前统计的所有被亚当控制的原无主之地机械装置，有编号的红点代表了被入侵的信息库。这些被入侵的机械装置虽然遍布无主之地，但都只是被盗取了其中存储的数据信息，而且分布毫无规律可言，像是亚当在闭着眼睛随便选一样。”
杰拉尔摊了摊手，和张见、托比二人一起看向老爷子:“技术人员分析了近一个星期都得不出任何靠谱的结论，亚当想做什么现在还是个迷，我们谁都不知道。”
老爷子撇了撇嘴：“你们不用看我了，我也是一头雾水……而且再说了，就算亚当想要毁灭无主之地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干看着？”
指挥室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许久，才传来老爷子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们必须考虑清楚，这可是把无主之地当做筹码的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