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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辰柯来不及给涟和真补上最后一击了。进入的登陆部队队员正在向米莎躲藏的掩体附近攻击,眼下辰柯只能先放过涟和真,回过头保护米莎和布伦丹。
“现在单单凭你是带不走布伦丹的,咳...你还不明白吗?”
涟和真再一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正宗·改被涟和真当做拐杖拄在身前。涟和真依旧没有放弃对辰柯的劝说,原本健硕的身躯在剧烈的咳嗽中摇摇欲坠。
辰柯没有理会涟和真,快步跑到米莎的身旁将所有的能量弹挡下,并把布伦丹拖到掩体之后。米莎跪坐在地,辰柯把布伦丹的头枕在米莎的大腿上。布伦丹的面色因为大量的失血而异常苍白,带着与外界喧闹截然不同的安静。
“甲胄已经帮布伦丹止住了血,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辰柯解除了面部甲胄的覆盖,铁听中拿出一颗圆粒塞进嘴里,然后向米莎淡淡一笑。辰柯的嘴唇已经有些失去血色,但是他的笑容带着令人信服的从容,安抚着米莎慌张的内心。
涟和真见辰柯将布伦丹拖回掩体之后,抬手想要命令登陆队员停止攻击。但涟和真的手刚举过肩膀就又放下。
看着持续被能量弹击打着的掩体涟和真冷声道:“既然如此我只有强行将布伦丹带走了!”
“我可以帮你!”
见辰柯站准备走出掩体,米莎急切地说道。她抬手想要抓住辰柯的手臂,可手悬在半空还没有触碰到辰柯的身体就停了下来,犹豫之中没有继续向前。辰柯在重新附着上头部甲胄前再次递给了米莎一个微笑,然后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走出了米莎的手所能触及的范围。
重剑拖在地上,剑尖划过,四溅的火星中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涟和真身后的登陆队员见辰柯从掩体之后走出,都下意识停止了攻击。连番的战斗中,这个身穿黑色甲胄的敌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震撼。知道手中的武器无法对辰柯造成伤害,登陆队员们甚至连在辰柯面前鼓足勇气都做不到。
涟和真深吸一口气,将正宗·改抽离地面。正宗·改转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刀身发出阵阵嗡鸣。辰柯微微皱眉,他感到此时涟和真散发的气场有了本质的变化。
像是一个流浪的武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即使涟和真现在身负重伤,但他带给辰柯的危险感觉比以往更甚。辰柯扫视了一眼涟和真以及其身后的登陆队员,右手握了握重剑的剑柄,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着涟和真冲去。
辰柯一动,涟和真身后的登陆队员们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发起了攻击。无数能量弹呼啸而至,还有一发电磁炮。辰柯没有躲闪,全部用身体硬接了下来。辰柯知道自己不能躲避,他的身后就是米莎和布伦丹,他无路可退。
爆炸的浓烟以辰柯为中心升起。涟和真犹豫了刹那,还是挥起正宗·改冲进了浓烟之中。两束刀光闪过,切开了浓烟,涟和真与辰柯双双飞出了烟雾。但随即又有一发电磁炮轰在了辰柯的身上。
先前的烟尘被冲散,新的浓烟补上了空出的位置。涟和真刚落地便再次跃起,冲着辰柯的方向进入了烟雾之中。
尖锐的碰撞声传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巨力碰撞产生的风压吹散了一小片的烟尘,露出了一部分辰柯和涟和真的身影。
辰柯双膝微曲,站在先前被电磁炮击中的位置一步未退。在辰柯身后不远就是米莎和布伦丹所在的掩体。辰柯架着重剑,挡下了涟和真的斩击。
涟和真再度用力,正宗·改又将重剑压下了一些。
“虽然胜之不武,但是抱歉了!”
“等你赢了再说!”辰柯冷哼一声,双手发力,重剑将正宗·改弹开。涟和真收刀往后跳开,躲过了辰柯接踵而至的横斩。
一枚能量弹精准地命中了辰柯的右手手腕,让辰柯的动作为之一顿。涟和真趁势向前踏出一步,正宗·改带着蓝色的流光直奔辰柯的脖颈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剧痛自涟和真的大脑传遍全身,让涟和真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涟和真一个踉跄,手中的正宗·改也是攻势散尽,险些从手中掉落。
“伊斯人?!”
愤怒、惊愕以及不解,涟和真发出一声复杂至极的呐喊。但呼喊并不能停止涟和真脑中的剧痛以及向前倒下的身体,正宗·改从涟和真的手中飞出,落在辰柯脚边。
听到涟和真的呐喊,辰柯一愣,虽然思绪万千但辰柯并没有放过眼前这绝佳的机会。蓝色闪光掠过半空,带起一抹鲜血和一只飞舞的右臂。同时辰柯抬起左脚一级鞭腿,把涟和真快要落地的身体扫飞,踢在了一侧的墙壁之上。
辰柯转过头看向米莎的方向。缺了一角的掩体之后,米莎低着头,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像在祈祷般一动不动。兜帽之下,闪烁着阵阵若有若无的蓝光。
“原来你不是异能者。”
辰柯微张着嘴,用堪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微弱的声音与辰柯的眼神一样迷茫。辰柯咬了咬牙,扭过头扑向舰桥入口处的一众登陆队员。
涟和真瘫坐在墙壁下,单靠细胞修复液根本无法阻止右肩切口处淌出的涓涓血流。看着辰柯在登陆队员中屠杀,涟和真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现在是彻底败了。
脑中的剧痛依旧,但接受过特殊疼痛忍耐训练,涟和真在最初的剧痛过去之后,已经慢慢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听着耳边的惨叫和爆炸声渐渐平息,最后只剩下低沉的脚步声,涟和真才睁开眼。
“是我败了,但我不是败给了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涟和真抬起颤抖的左手摘下了头部甲胄扔在一旁。然后,涟和真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嘲讽和悲凉,宛如一个失败的胜利者。
“你们居然把一个伊斯人带在身边,呵呵…伊斯人……”
辰柯静静站在涟和真面前,鲜血从辰柯的甲胄面部滴落。听着涟和真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辰柯始终沉默不语,也没有抬头看米莎。娜塔莎不知所踪,布伦丹也重伤昏迷,辰柯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辰柯没有怀疑涟和真的话,涟和真之前的异样以及米莎此时的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突然,涟和真左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脉冲手枪,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总司令的命令,我终究还是完成任务了!”
涟和真的举动震惊了辰柯。涟和真的双眼陡然瞪大,颤抖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一道光束从涟和真的头部右侧飞出,带着涟和真的身体向右倒去。
涟和真的动作异常迅速,愣神下的辰柯只来得及伸出手,甚至还没有迈出半步,涟和真就已经开枪自杀。
舰桥中顷刻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只余下火焰升腾时的呼声。
“咳…咳咳……”
一阵不和谐的咳嗽声从米莎的方向传来,辰柯下意识地扭头看去。鲜红的液体顺着米莎的手掌流下,米莎仰着头向一边倒去。
辰柯赶忙跑到米莎身边把米莎扶起。血液从米莎的嘴角和鼻子里流出,米莎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之前米莎一直紧紧戴着的兜帽也从头上滑落,一对大约一指长的触须暴露在空气当中,尖端蓝色的微光暗淡得像是快要熄灭。
“米莎!你怎么样了!”
昏迷状态中的米莎自然无法给予辰柯回应,异常难看的脸色表明米莎此时的状态很不乐观。辰柯抱着米莎不知所措,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合适。辰柯,以及布伦丹都万万没想到米莎会是伊斯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辰柯十分头疼。
看着面前昏迷的米莎和布伦丹二人,辰柯心中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但辰柯知道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涟和真及登陆部队全灭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飓风”星际驱逐舰上,现在除了尽快逃离货船以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辰柯深吸了一口气,复杂地看向昏迷中的米莎。这是辰柯第一次看到米莎的面容。米色长发盘在脑后,素颜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憔悴。如果不是额头上方那一对触须,米莎其实和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无异。
“唉,伊斯人啊……”
注视着米莎,片刻之后,辰柯叹息了一声。右手的甲胄缓缓褪去,辰柯帮米莎轻轻擦去了嘴角和鼻子流出的血液。米莎脸上的皮肤很细嫩,完全没有长时间奔波劳顿留下的痕迹。
帮米莎重新戴好兜帽,遮住额头上的触须。辰柯把重剑背在背后,再将米莎和布伦丹两人分别扛在肩上。货船的逃生舱已经被摧毁了,现在辰柯唯一的希望就是涟和真来时乘坐的运载飞船。
辰柯在面板上调出了货船的三维立体影像,选择了一条通往能源舱最短的路线。在经过涟和真身边时,辰柯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涟和真。
“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辰柯感慨道。如果不是此时此地,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各自为战,辰柯其实挺想请涟和真喝一杯。不过现在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辰柯把米莎和布伦丹轻轻放下,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正宗·改。然后辰柯将倒下的涟和真扶起,让涟和真靠在墙上坐好,再把正宗·改郑重地放回涟和真腰侧的刀鞘中。做完这一切,辰柯扛着米莎和布伦丹迅速离开了舰桥,直奔能源舱而去。
寂静的星空中,货船和驱逐舰比肩悬浮着,宛如静止。透过货船上的舷窗,能看到货船中四处肆虐的火焰。驱逐舰就这样冷眼旁观着,视若无睹。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星海之外。
群星之间,一艘战舰疾驰而过,身后喷吐的焰尾拖出一条如流星划过天际的痕迹。战舰所经过的区域都因为其高速通过而剧烈震荡。
“离目标星域还有多少距离?”
主控室中,一个极其瘦高的女子冷冷说道。女子左手托腮,独自一人高坐在舰长席上,身边的空气仿佛在女子的影响下降到了冰点。
“报告克摩依长官!‘猎鹰’星际驱逐舰才离港不久,现在距离目标星域还…”
克摩依话音刚落,一个矮人族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站在舰长席侧后方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有多远?说话利索一点!”
见矮人族男子欲言又止,克摩依转过座椅不耐烦地看着他。即使是坐着,克摩依都比矮人男子高出半个头。克摩依抬起左腿叠放在右腿上,靠着椅背静静等待矮人男子的回答。
听出了克摩依的不耐,矮人男子赶紧向克摩依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现在与目标星域还间隔了一整块NGC1512号星云,如果选取最保险的方式绕行通过则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直接穿过去。不就是电磁干扰和不稳定物质吗?这点程度这艘驱逐舰还是能够承受住的。”
克摩依摆摆手下达了指令,矮人男子连忙敬礼应下,随后离开舰长席前去给驱逐舰各级下达命令。
看着驱逐舰外飞速滑向后方的星体以及深邃的星空,克摩依喃喃自语。“要是辰柯跟米莎出了半点差错,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白痴的日子就别想安宁了!”
“即将进入星云影响范围!舰船各级人员做好防冲击准备!护盾力场张开,充能百分之三十!”
听着主控室中不停下达的指令,克摩依靠着椅背轻轻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