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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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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街巷口,青石桥头。
  “好久没来这古街了,上次来还是梅婆婆带着我来的,真是怀念啊...”莫语盈臻首轻转,任一头齐腰发丝飘散,她轻盈的话语似莺鸣般回荡在凌易凡耳际。
  凌易凡没怎么见过这梅婆婆,但这么久来从莫语盈口中描述的,也大概猜出了这梅婆婆的身份。
  “要不是这次跟着你这傻蛋出来,还不知多久才能出来放纵下,呼吸这院外的空气呢。”
  这古街,凌易凡自然是从未来过的。
  若不是当年运气好,被领进这门中,他仍是那穷乡贫儿,不会见识这陵城之繁华,也不会受享这佳人之盈盈。
  此番也是见识了这喧闹陵城中别具一格之景。
  “这是六昙雨露丹,能将你这些天比斗受的伤都愈合完好,还能帮你巩固境界...”说罢她取出一个青瓷玉石瓶递给了凌易凡,也不顾他反应,然后闭上了那双清澈眸子,纤长的睫羽微颤,俏鼻轻嗅着古街瓦香,好似吮吸着甘露。
  这白衣女子独自慵醉在这古街景致。
  这古街雅意,佳人幽兰渐渐迷住了凌易凡的双眸。
  岸桥帘水,青石瓦砖。
  清风绵绵,佳人回首。
  墨发轻飘,裙白微卷。
  醉吮柔意,抚印心头。
  云稀袖薄,日暮倚阑。
  ...
  “我们去找个好玩的地方玩玩…”
  那不知沉醉了多久的白衣女子突然睁开美眸说着,打破了这片宁静…
  熙攘街头,两人并肩。
  莫语盈在这喧闹的街巷中随性地游逛着,那绝世的容颜也引来了不少钦慕的目光。
  拥有这绝世容颜女子的目光却突然停留在了一个簪子铺上,清澈的眸子中笼含朦朦秋水…
  一双霜白纤手拿起了一柄红瑙珠玉簪。
  “姑娘好眼光,这簪叫相思。这簪上镶着的红玛瑙形似红豆,而红豆意喻相思,因此而得名。”
  “这…好像我娘以前佩的簪子…”莫语盈清丽的嗓音有些微颤。
  这般姿态的她,凌易凡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母亲对平日里大大咧咧为所欲为的她来说必是那藏在内心深处的柔弱。
  “姑娘这般喜欢,要不戴上试试…”那店铺主人看见眼前这个绝世美人不禁说着,眼前这女子定是他生前所见容颜之最。
  莫语盈闻言,一只纤纤小手将那红瑙珠玉簪插在了发间。
  那莫语盈见凌易凡和那店铺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痴样,哧哧笑着翩然转了一圈,那裙摆也随之飘动,似一朵白莲随风摇曳。
  这绝世美人一袭白色衣裙配上这一点红,有种独特的韵味。
  此时这绝世美人朱唇轻启,贝齿半露,楚楚地望着他们。
  那宛若花间轻笑,低头复盈盈的姿态看来更是我见犹怜。
  这般人间难觅之景让他们感到窒息…
  “二傻,结帐!”
  认识莫语盈这么久来,每次遇上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是让凌易凡来扫尾,除了满足自己的任性外,自然还有为了让凌易凡受她馈赠时不会那般不情愿。
  “不…这簪子就赠予姑娘了,发簪原就以饰人为用,姑娘这般绝世的容颜,让这胭脂俗粉都增色了不少,它若是能戴在姑娘的头上,才能真正衬托姑娘的绝世。那边是制这簪之人的意愿,是这簪之福气。”
  那莫语盈被夸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露出了盈盈笑意,若山涧清泉。
  让那铺主又看恍了神…
  “我们去看戏吧…”莫语盈盯着那刚到手的相思簪,沉思了片刻突然对凌易凡说道。
  …
  古街勾栏内。
  阁楼幕后优伶妆容处。
  这后台梳妆台前坐着的二位优伶,演出的是这今日的重头戏,他们二人也因这戏唱得红火,成了这儿的头牌,他们现在可不能出差错,因此粉黛妆容得分外细致。
  可就在他们离上台前不到半柱香时,却突遇了两位不速之客。
  还未等他们喝问出口,就已被一袭白影点住了穴位,而那伶人在昏去前才看清那着白衣之人的样貌,那般的美貌,让她这个靠着不错姿色才让自己混上角的伶儿都觉得自愧不如,甚至觉得自己与她相比都是玷染了那清丽仙子。
  而这两位不速之客正是莫语盈与凌易凡。
  凌易凡稀里糊涂地跟着莫语盈来到了这后台,又见她突然袭击了那两即将上台的优伶,他心中一阵哑然…
  不是说来听戏的么…怎么主角都被打晕了…
  这发生一切快到凌易凡都未来得及制止,就在凌易凡哑然于莫语盈的一系列举动时。
  那就听见莫语盈说着:“一会你听我说的做…”
  而她的双手已然动手扒起了那两位优伶的戏服…
  …
  “这接下来这场戏啊,是目前各大街城内最红火的戏。”
  那负责承接介绍戏曲的倌儿这般说着:“他讲述了一对修道侠侣因为命运的捉弄,而误解了彼此刀刃相向的悲戚故事。”
  “让人看了可谓是涕泗交横,号恸欲绝,无不为之动容惋惜。”那倌儿又补充着。
  “相信也有不少人看过多遍了,啧啧,这男女互相误会相爱相杀。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戏了…再稍等片刻后,敬请欣赏!”
  言毕那帘幕渐渐合了上去。
  那倌儿刚走到后台正准备让那二位角上台时,却看见了两个陌生的面孔,穿着那她熟悉无比的戏服…
  …
  台下。
  “相传这下面场戏可是自那正道盟内一大宗门里流传出来后让人改编成了戏曲,可以说是真实的故事,所以才这么红火。”有观众听那倌儿这般捧吹,也按耐不住心中期待说着。
  “我也听说过,据说是源自于大派之宗主的故事…”
  …
  随着帘幕再次地拉开,伴乐渐渐响起,靡靡丝竹与柔情曲调响彻整个阁楼,侠骨风音绕耳际。
  一袭白衣与一袭青衣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咦…今天怎么换人了。还这么年轻,不过这女子却是难得的美人…”有看过的观众有些疑惑,但说完也不再出声,目不转睛地观赏这动人的戏曲。
  而那后台动弹不得的倌儿此时也是欲哭无泪,只能默默祈祷着今天这场戏收尾时不要太难堪…
  那一袭白衣背对着那袭青衣,一头墨染青丝朝着那男子。
  “你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仙宫奏乐般,可此刻却带着些哀婉。
  “我来了。”那青衣男子回应着。
  “是你做的。”
  他颤抖的话语里却藏着难以相信的情感,甚至有一丝惶恐。
  他不愿相信这事实。
  如真如此。
  他不知他该怎么做。
  “是,是我…”那轻灵柔和的声音宛若暖风拂在男子身上,那轻柔得似乎能融化那千年玄冰的嗓音,此刻却带着哭腔,让这白衣女子显得凄凉…
  那袭白衣一双凝雪皓腕在那惨白凄美的面容上轻拂后,终是转过身来望着男子。
  那眼角修长睫羽下藏着丝丝泪痕,清澈的双眸笼含盈盈秋水,让人看了为之哀怜。
  “是我害了你…你若要我以命相抵,我无怨无悔…”那空灵又带着悲戚的声音此刻却有些决然。
  那白衣女子合上了那繁星都为之失色的双眸,纤长的睫羽也随之合覆,似彩蝶合拢那扑朔的双翼于花间停歇。
  她微仰起头,等待着自己将到来的命运。
  此番此景,让这整片舞台变得空灵飘渺,众人也不禁沉醉其中…
  那袭青衣也慵迷于这般美景,已然深陷其境,早已忘了上台前这白衣女子对他的交代…
  那袭白衣见那对面男子一柄三尺青锋迟迟未刺过来,这故事中原本将到来最拨动人心的剧情未能进行下去。
  不禁微睁一只美目,向男子看去,只见那男子手持着剑,看着自己呆愣着。
  她有些嗔怪地眨了眨眼,似蝶翼扑朔,提醒那发愣的男子快向她刺去…
  “哦…”那青衣男子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窘迫地轻喃一声。
  又将那柄三尺青锋横立直直指向那白衣女子。
  一剑刺出。
  台下观众也不由地惊呼出声。
  只见那袭白衣不闪不躲,仍是立于那舞台中央,任由那长剑刺在身上。
  鲜血将那白衣染红…
  这般颇有冲击的画面,让台下的观众涕泗交横,号恸欲绝,纷纷哭吟出声…
  一声哀吟只见那袭白衣已立不直身子就要倒下,宛若狂中摇曳的白花。
  那青衣男子赶忙将她拥入怀中,一双漆黑眸子饱含无尽悔意以及似水柔情望着那怀中将要香消玉损的丽人…
  那倒在男子怀里的女子见此将嘴中藏了许久的红果嚼碎,一缕殷红自她嘴角溢出…
  这般凄美惨淡之容,让男子看着心中竟有些心疼。
  …
  “咳…”那白衣女子见这男子将自己拥在怀里痴痴地望着自己。
  这…似乎有些暧昧..
  他们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那袭白衣美靥之上也不由挂上了一抹红晕…
  突然那白衣女子猛然睁开了那大大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那男子,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容,把男子盯得心中有些发毛,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好的征兆。
  只见那躺在男子怀中的女子一个侧身转开,让男子重心有些不稳后将他摔在了舞台上。
  “哼哼…本女侠怎么会轻易地狗带!”
  只见那本该在男子怀中断了气的女子却突然直直跳了起来,嘴上还嚣张地说着。
  唯独这白衣女子自己才知道,她心中出现那么一丝慌乱。
  而她现在只是为了化去那一瞬的尴尬…
  台下那原本深陷戏中早已红了眼的观众见此突来的变况,不由产生了些恼意。
  纷纷吐槽着:“这都是什么呀??”
  霎时间不少观众朝着台上那玩弄他们感情的年轻男女扔去了许多东西。
  一堆堆筷子、杯碗、鞋子朝着那台上的莫语盈和凌易凡丢去…
  …
  今日之景,永远埋在了那袭青衣心底。
  为谁戏吟一曲,勾栏瓦肆绛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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