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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舵轮型宇宙飞船,蓦然出现在银河系猎户座悬臂上一个小星系内。至此,这片离银心大约二点六万光年的沉寂世界,因为这艘飞船的到来赋予了新的文明迹象。
飞船悬停在一颗红色行星和大红斑行星之间,肉眼所及的遥远深空里还有一粒孤单而渺小的亮点,因为它的存在视距中的天体有了自己特定的形状和色彩,令这艘深灰色的飞船呈现出独特的造型与姿态。
飞船的大部是一个圆环形大轮盘,十二支体积直径略小的圆柱体轮辐从中央碟型体出发贯穿大轮盘,整个飞船壳体布满六边形龟纹,表面无舷舱无亮光,整个质地粗糙像一个铸铁胚。
不久,飞船中央球型体顶端缓缓升起一个淡蓝色半球形光罩体,这是飞船唯一不像宇宙中为数不少的幽灵舰的鉴证。光罩体对飞船而言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亮点,其内部是一个拥有巨大透明穹顶的指挥舱。
围绕指挥舱弧形边沿三分之二部分是两圈环形操控台,另外三分之一部分甲板升高,设置一高两低三个主控台座。指挥舱中央甲板宽大空旷,悬浮着庞大的三维星系全息动态模型。模型中央一颗炽亮的恒星,围绕它有七颗带运转轨道线的行星,从近日点开始分别为一颗玛瑙色、一颗金黄色和天罡号左舷红色的类地行星,再往外依次排列一颗大红斑和一颗带环冕的气态巨行星,两颗蓝宝色的冰巨星。
全息三维模型中同时呈现这艘舵轮型宇宙飞船,整个模型中所有的天体以及母舰均显示真实形状与色彩,为了可视性需要比例显得比较夸张,但其大小间距、轨道周长和公转自转方向与速度一一有精确数据标注。
指挥舱共有十二名舰员,每人均着墨蓝色连体高领航服,统一短式发型,胸口盾甲中央均刻有一枚黑白双星环绕的徽记。舰员的等级和职务根据胸口盾甲的质地,颈领镶缀的金色六棱徽的数量和色泽区分。
连体航服轻薄紧身,充分勾画人体曲线,由此一目了然,十二名航员中有十名为女性。所有女性额头植有一朵大小相近,款式各异的金属镂空花片,上面镶缀着各种质地与品质的首饰,这些首饰多为宝石。
指挥舱上层甲板主控台中央最高舰首座上,一位颈领镶嵌四枚圣金六角徽、胸口佩戴圣金盾甲的老年男人仿佛刚从睡眠中醒来,望着中央甲板三维全息模型上浮空喀戎数字:5467.04.20-07:12,再次对于三型文明英仙座珀斯人提供的暗物质根径通道惊叹不已,作为二型中期文明的喀戎人他无法理解,从一万八千余光年外的喀戎星团到达此地只仅仅需要189个小时。
老年男人站起来,面对穹顶左舷的红色星球,交臂抚胸。他深知,这艘承载人马座喀戎星团人类战乱幸存的唯一一艘星级母舰,也许再已无望重返家乡。从此,天罡号内的数万老弱妇孺,千余名科技精英、值舰人员和武士,与驻留在喀戎前线与河外星系大犬座硅基侵略者浴血奋战的亲人们天隔一方。
静穆片刻,老年男人走下舰首台阶,来到左边大副操控台,一位颈领镶缀两枚锴金六角徽,胸口佩戴锴金盾甲的中年女大副向老年男人立正,抬起右手,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捏成拳状,食指和中指伸直指在眉梢:“报告舰长,曲空引擎第二级动力顺利启动。”
被尊称舰长的老人双眉舒展,看两千九百岁的大副柯丝娣胸部依然赏心悦目,憔悴的面容顿时光彩了许多:“好样的!”
大副柯思娣身体挺得更直,在她眼里三千四百六十岁的老龄舰长正值壮年:“天罡号是喀戎的福舰,你伯克森舰长总能心想事成。”
进入暗物质根径通道之后,这艘天罡号行星际飞船的曲空引擎瞬间无端失效,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天体参照,飞船失去动力,仿佛静止悬浮在原地。哈伯森舰长知道这是一种假象,其实飞船在超光速行驶,最令他担心的是弹出通道后曲空引擎能不能恢复,现在看来问题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伯克森舰长突然愣了愣,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大为诧异,对大副柯丝娣抛出的双关语假装毫无知觉,赶紧转身来到右边首席科学管洛玛丽奥主控台。
“二级动力尚不能启动全舰内部安全检测系统。”首席科学官洛玛丽奥目不转睛地盯着操控台,对舰长的到来表现得近乎漠视。
“哦,对了,昨晚克里奥的事你办的怎样?”哈伯森舰长似乎并未在意第一任妻子的妹妹的汇报。
洛玛丽奥毫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伯克森诧异看着两千二十九岁的小姨妹。
洛玛丽奥忍住内心的愤怒:“你最好让他的继母莫奇西娅妮去做,理论上这种事应该交给她。”
接下去不便当众多说,哈伯森舰长大失所望,他一脸不悦地离开洛玛丽奥,前往中央甲板,走进庞大的全息模型中,毫无明确目的地拨动起其中的天体。模型成像非常精细,特别是舵轮型飞船,它的外形细节、飞行姿态完全和实际完全一致。模型中单体或整体可任意放大缩小,拖出插入,当它们还原到初始状态时,可令其返回到原本的位置顺着各自的轨道独立绕中央恒星运行。
哈伯森舰长并不担心目前天罡号的未来,从未怀疑救喀戎人于水火的珀斯人会将他们置于危险境地。他展开双臂往中间收拢,将星系模型大幅度缩小,显示出星系外围部分,高密度的岩石小碎粒、尘埃的环状体,内外散落着几枚小行星、矮行星和流星体,其最边缘的部分距中央主序星半径约为4.8光年。
这个模型是英仙座珀斯人给予的这次航程目的地避难星系的原体资料,放大红色行星,模型并未显示地貌细节。
“报告舰长,三级动力正常启动,天罡号恢复适航能力。”大副柯丝娣禀报。
“洛玛丽奥,启动全舰安检。”伯克森舰长审视着模型,语气显得异常生硬,“启动神鸟,准备实施火种行动。”
克里奥身边一位颈领无徽,胸口佩戴银色盾甲的少女干净利落。“报告舰长,神鸟启动,探测轨道开始测算。”
克里奥看着眼前新来的助手丘比莉,开始航程之前他从未见过这姑娘,而且天罡号似乎没人认识她。当时空间探测方面人才稀缺,她自我举荐,很快通过层层考核成为克里奥的助手。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未曾接受过喀戎星际大学上百年专业训练的姑娘居然对神鸟系统了如指掌,克里奥看她额上的香冠显示仅仅二百零一岁,竟比自己小二十五岁,感觉神女下凡。
喀戎女性额头上的镂空花片是从两百岁开始必须佩戴的装饰物,名叫香冠。一般由本族德高望重的长者在其成人礼时施予,并由专管部门注册编码后植入。它实际是一个可以镶嵌众多宝石的基座,用以在女性的一生中佩戴各种法定含义的宝石。同时根据女性香冠上的数量与品质,确认她们的年龄、婚否和身份。
香冠每个特定位置何时镶嵌何种宝石,喀戎星系有明文规定,若有虚假将受到相应处罚,情节严重者将摘掉其香冠,无香冠的女子会受到世人的鄙视,不可获得等级和职务。
丘比莉香冠中心镶座空缺代表未婚,尽管香冠两边分别一枚翠云宝石显示功绩平平,胸口银色盾甲无资无历,但是丝毫不妨碍克里奥对她的欣赏。。
“全舰安检完毕,硅元素含量符合标准,未发现其它异体入侵迹象。”洛玛丽奥两眼潮湿,声音明显低于他人。
“密切监视天罡号周围空间不明物体和能量变化。”伯克森舰长向洛玛丽奥再次发令,接着转向大副柯思娣,“通知辛巴塔锴将,结束载员休眠模式,按既定方案部署护卫队疏流载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