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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离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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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走进丘上院的周紫,说起丘上院的话题,就像在蚁群里撒了一把糖。
  离得最近的村长早已经把殴气的事情抛到了爪哇国。
  可是村长并不是最有威信的人。
  他被一道并不大的力气给甩开了。
  “你确定?”
  这次开口的不是村长周炳盛。
  村东一房辈分最大的翠玲婆祖拽住周炳盛的衣角,将村长甩到后面,伸出头,笑意吟吟地问周紫。
  周紫立即收起刚才的古灵精怪,换上尊敬的神情。
  辈分最大,不一定会得到后辈尊敬,起码还要加上“不失德”一条。
  异姓为吴的翠玲婆祖,因为品德和辈份俱在,所以才成为村东一房最有威信的长辈。
  面对翠玲婆祖,周紫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刚才吃午饭的时候,我们村还有别的一个人进了丘上院,承文先生不但不记较,还要要封她作门客。同一时间里,丘上院有两个门客,我想,族谱里面没有记录过吧?”
  被甩到后面的村长倚着自己对族谱了解,又像一只孜孜不倦的工蚁凑上来,和周紫、翠玲婆祖凑成一团:“据我所知,同时有两门客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丘上院的门客只能一个——而周紫你已经是门客了,现在还有另外的人能进丘上院……”村长的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然后用眼睛狠狠刮了眼周紫。
  周炳盛用眼刮周紫的意思是:帮帮我。
  周紫缩了缩头,却没有动作。
  眼看翠玲婆祖就像一只护着自己的糖的蚂蚁,再次要甩开身后的村长,又有人赶了过来,而且在后面说道:
  “丘上院并没有把它的规定告诉过我们,所以我们自己记录的‘规矩’,对丘上院,说不通。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所有解释权,全部掌握在丘上院的人手里。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对。”
  周紫回过头,见到周家村最年轻的“长辈”——书院一房的掌门人周离阅。这位学识渊博的中年人穿着西裤衬衫,手里拿着一本书,外表英俊,气质雅淡;见周紫望过来,于是微笑地向她点头致意。
  看得出来,周离阅对周紫非常有好感。
  不过在周家村,没几个人会讨厌周紫。
  “离阅老师好。”周紫并没有倚仗别人的喜爱而跳脱飞扬,而是恭恭敬敬地向周阅问了好。
  被周紫搀扶着的翠玲婆祖不满地哼了声,把周紫往自己这边拉近一点。
  两房辈分最大的相互看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村长识趣地让开位置,等周离阅上前和翠玲婆祖并肩而行。
  别的房还没有到,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就放慢脚步,为后面的人争取时间。
  难得聚在一起,而且有周紫这个接触过周承文的“糖”在,有人总会忍不住地去舔舔。
  周离阅抬头望了眼已经不远的丘上院,装作不刻意地问道:“周紫啊,你说,承文先生对我们的态度友好,那么我问你:他对于我们的迎接仪式,和现在的出村仪式,有什么想法?”
  这个时候,人潮尖儿的一拔人正好经过一棵郁葱的“妃子笑”荔枝树,有小辈抄前路捋了两串新鲜的荔枝,送到翠玲、周离阅、村长几人手上。
  别的三房还没到,所以村长干脆指挥大家停下脚步。
  周紫一边帮翠玲婆祖剥开一颗“妃子笑”,送到老人家嘴里,一边肯定地说:“他跟我抱怨过,他说非常不喜欢这种排场,要我们取消这个离村的仪式。”
  周离阅笃定地点头说:“那就对了。取消这种糜费沉重的仪式好啊,出一次村,我们要凑合个几百万,万一承文先生出村成瘾,我们全村人都得上吊自杀。”
  周离阅说完,对翠玲婆祖笑了笑,又抢着说:“这代的丘上院先生是在信息大爆炸时期长大的,他的想法甚至和前一代的德光先生都不同。周紫,你是俊字辈里面最成材的,还是德光先生选出的门客,你可以顺势引导一下承文先生。这个,我相信你擅长。”
  周离阅说完,村长觉得不对,可是顷刻间想不透沏,只得皱起了眉头,没有作声。
  只有翠玲婆祖阅历丰富,周离阅说完,她已经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非是劝说丘上院,使得周家村花费在丘上院身上的钱财减少而已。
  可是,区区丘上院的一个人,他更能花钱,花得了多少?
  和周离阅不同,翠玲婆祖是坚定维持祖制的强硬分子。
  她哼了声,直接质问阴阳怪气的周离阅,也阴阳怪气地刺了对方一下:“我说离阅侄子,你是不是想离村?离村没问题,我们周家村从来不拦要走的人。但是,如果你想坏村子的祖训,别说我们村东一房不饶你。”
  如果有别的长辈在旁,周离阅会维持自己遵从祖训的前提。
  可现在最大的只有他和翠玲婆祖。
  所以周离阅敢于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吴翠玲婶婶,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你一辈子没出过村,我都为你可惜。要不,我安排你出一次村,到外面好好看看,说不定到时候,您也支持我们周家村变一变呢。”
  这是针尖对麦芒了啊。
  周俊盛作为后辈村长,赶紧对后面的村民打眼色,让他们赶紧离开事非之地。
  翠玲婆祖看起来90多岁,周离阅30出头,两个年纪相差60多年的人,隔着垂头不敢作声的周紫,大眼瞪着小眼。
  村长和周紫禁不住面露忧色。
  幸好,丘上院就在眼前,村子其他房的长辈恰好到了。
  村东的人,一个顶三个,宗节祖祖祖叔公除外。
  一群狗熊般的男男女女拖家带口,从旁边的一边巷口涌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全村硕果仅存的宗字辈的叔公。
  叔公穿着很有历史味道的中山装,在膀粗腰大的5个儿子前面,显得身材矮小。
  他笑容灿烂地向翠玲婆祖和周离阅走过来,对每个人都点头致意,又像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站在恭敬立正的翠玲婆祖前面,却对着周紫说道:“哈哈哈,我就说啦,承文先生果然年轻,才来了两天,呆不住啦,要回城。话说,张淑兰不是要离开村子吗?干脆村里组一个队,花囡带着到外面读书的,都走,一起走。”
  对着周紫说完话,周宗节没等人家回话,视线飘忽地扫了扫,又是故作豪爽地哈哈笑着说:“哈哈哈,原来我不是来得最迟的。我的西房、南房祖侄子们呢?一会,我得好好说说他们,竟然对承文先生的事情不重视,哈哈哈。”
  周宗节叔公带领的村北一房全是五大三粗的家伙,心大又热情。这些人甫加入人群,立即有嗡嗡的声音荡了开来。
  本来大家静下来,安安静静等着没赶到的其他人,秩序良好。
  无论如何,这里太过接近丘上院了,闹哄哄的不适宜。
  周离阅和翠玲婆祖皱起眉头,齐齐看向村长周炳盛。
  村北的糙汉可不好管。
  不是他们不听话,而是从小摔打太狠,脑袋通常不太好,斯文人镇压不住。
  村长周炳盛只得硬着头皮,转过头,对后面喝道:“传下去:叫村北的人安静一点!”
  村长的话很快传了出去,吵闹声小了点。
  但是仍然有声音。
  周炳盛无奈,走到顾盼不定的周宗节身前,叫了声:“宗节祖叔公!”
  周宗节哈哈地笑,回过头,用他特有的中气不足的声音笑闹道:“哈哈哈,小辈们一点规矩都没有。传我的话,叫做老豆的,都擦亮自己的拳头,谁的崽不听话,用点力揍。不敢揍的,来我这里报告。”
  这次,三大五粗的男男女女全部缩起了头,只有一个几乎有2米高的大汉蹑手蹑脚往最前面赶,到了周宗节身旁,压低声音像炸雷一样惊叫道:“不得了啦!祖宗,我家的女儿说她是承文先生的门客,还不听您的话嚷嚷,我能不能揍她脑袋?”
  村长疑惑地看向周紫,周紫点点头说:“是的,是周叶。”
  原来,周叶就是村北一房的女娃,自小练习铁头功。
  至于一个女孩为什么练铁头功,她的爸爸说,周叶小时候头发不够长,忘记了她是女孩。
  周宗节听完小辈的话,愣住了,开始掐手指运算。
  周宗节的母亲50多岁时生他,底子非常不好,书院的大夫本来预计周宗节活不过10岁。长大之后,周宗节的脑袋遗传了北房的特质——不好使。
  自己的村北一房,有人成了丘上院门客;这个好像很小的小辈要打门客;那么门客就是自己的小辈……
  所以,能不能打呢?
  小辈可以打。
  门客不可以打。
  又是小辈又是门客呢?可以打,可以不打?
  周宗节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听到自己房的糙汉在追问:
  “祖宗您说句话啊,我能不能揍她脑袋,她不听您的话。”
  周宗节终于想明白了!他村北一房最擅长蛮力功夫,虽然周宗节手无半两力,但耳染目濡,多少学了些皮毛,于是二话不说,双手握紧凤眼拳,拉开架势就往小辈的肚子招呼。
  “老子让你揍门客的脑袋!没点眼力价,还不去给老子请……请……”
  周宗节杵了5拳,用尽全力。
  可小辈挠着后脑,纹丝不动,周宗节却气喘吁吁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周上林。”
  “尔宗门,凡离海,阳中盈,炳上俊。奶奶的,你的女儿是俊字辈的?你快滚,给老子……呸,给祖宗带你女儿来。”周宗节嘴里念念有词,“以后千万不能自称老子,辈分降得狠啊!——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门客到老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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