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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列斯会战①——卡车和坦克在单列行军的步兵队伍间穿梭而过，宪兵像交通警察一样冒着飞扬的黄沙指挥着人流和车流，行车道和步兵队列相互并列，组成一条条输送人员和武器装备的输送带，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我们名义上是机械化步兵，但是由于“入侵日”的突然袭击造成的损耗，以及急速扩军造成的装备不足，我们并没有得到充足的装甲运输载具，所以相当一部分人只能在坦克上挂着，绝大多数人都在徒步行军，很难想象这个年代还会出现大规模步兵机动基本靠走的现象。不过我们团的运气相当不错，巴结上了一队隶属文职编制的后勤部队，让他们用卡车载上我们一程。
“下车！下车！快！”
随着后勤人员急促的喊声，卡车的后门“砰”的一声被人掀开，靠门最近的我第一个跳了下去。嘭！嘭！榴弹炮群接连不断的打着急速射，我的脚刚一着地就能明显的感受到地面的摇晃，抬头一看，就在距我们不远的一片空地，密密麻麻的布着一排排的重型火炮，随着后面指挥的口令和旗语，炮手们重复着枯燥的装弹、闭闩、调整诸元，最后由炮长一声令下，炮口吐出一团巨大的橘黄色火球，整个炮身猛地一颤，炮管后座到最大位置，还在冒着热气的弹壳“咣当”一下掉到地上……无数个这样的炮兵阵地密密麻麻的布在周围，天上不时飞过一个个的战机编队，向着地上火炮炮管指向的远方……
这一切都告诉着我们：我们到了
“中国人吗？”
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后勤人员跑了过来。
“对。”我扯了下肩上背着的枪。
“是113机械化步兵团吗？”
“没错。”我边招呼大家下车边回答道。
“你们的部队部署在正北方向，距离这里半公里远的‘红色3号’阵地，到了以后你们要自己找好地方休息待命。”那家伙手扶着头盔说道。
“明白。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示意大家到最前面的车旁边集合。
“没有了……卧倒！！”那个后勤突然脸色大变。
“大家都趴下！快卧倒！”
班长们大声叫喊着，手下的士兵们听到后都纷纷把脸往地上一埋……轰！后面不远处的一座山包上腾起了一团数米高的蓝色火球，附近一片本来就稀少的草木瞬间化为了灰烬，弹着点附近只剩下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坑。
“都起来吧，没事了。“老班长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土，第一个站了起来。
”真是的，对面这帮兔崽子还是头一回打这么准。你们快走吧，不知道待会儿还会不会有。“那个后勤从地上把刚才他自己脑袋一偏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头盔捡了起来。
”好，那就再见了。“我朝手下的人跑过去：”二排的！跟我来！我们要跟大部队会合！“
“Impact!Impact!”（落弹！落弹！）“MissileatWhiteZone!MissileatWhiteZone!”（白区遭导弹攻击！白区遭导弹攻击！）不知哪来的广播响了起来。这里的部队基本都是我们远东指挥部的，而远东指挥部的部队又以中国籍居多，真不知道这弄个英文广播是想干嘛，不过或许有几个团的老外也说不定……但重点是，这貌似只是普通的炮弹，并不是导弹……“Incoming!”（炮击！）广播又响了起来。我马上一抬头，只见空中冒出了一道道耀眼的蓝色弹道，与夕阳落日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忍不住发麻……
“卧倒！”
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冒出了这句话。周围的所有人马上稀稀拉拉的扑到了地上，而我自己明明是最先喊出来的那个，但是却半天回不过神来要趴下，等到我把身子压在了地上，来自地面的一阵抖动几乎让我把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轰！轰！轰！就在我们身后好几百米，刚才路过的一片土坡后面冒出了一排整齐的蓝色火球，卡车和坦克像玩具一样被掀到空中，纸片一样乱飞的人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们在炮击我们正在行军的队伍。
“快跑！到阵地去！”
我首先站了起来挥着手，引导着战士们。大家也是赶紧撒腿狂奔，朝着阵地的方向跑去。炮火声在我们身后渐渐稀疏下去。……万幸的是，我们团的人并没有在炮击范围之内，全团包括我们都顺利到达了这一片城市一般的战壕。
这里的一线堑壕阵地基本都由四到五道堑壕组成，第一道作出击准备之用，发起进攻前，第一波的步兵就在第一道堑壕集结，这道堑壕较为平缓，不像后面几道都是复杂的折线形，而且宽度较大，因此迎敌时基本不会有人到这，这里仅是步兵集结的地点。
第二道堑壕在第一道后方约20米处，这里密密麻麻的布置了大大小小的防炮洞、地下掩体、机枪掩体等，还有许多的大型隐蔽所，这里是步兵们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一般都会安排相当数量的部队驻扎于此。
在平时，人都会躲在隐蔽所或地下掩体，有少量士兵会在火力点以及观察点留守，还有就是这里的很多地下掩体里放的都是坦克，以便进攻发起或者迎击敌人是可以快速部署装甲部队，所以步兵基本都呆在地表的工事。
第三道堑壕与第二道形制基本相同。要说明的是，在第二、三道堑壕之间，部署了大量的炮台，通常每个炮台都驻扎着小于一个班的兵力，每座炮台都配备了4挺以上的12.7毫米重机枪，以及一个双联装25毫米机炮炮塔或者双联装105毫米榴弹炮炮塔，个别比较丧心病狂的还会装上”米尼岗“。这些炮台的作用就是为进攻部队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以及防御敌军的进攻。但是这种设计是十分的鸡肋的，因为这么明显的火力点，在对方的进攻中绝对存活不过1分钟。
第四道和第五道堑壕都是铺满了各种各样的仓库，用以存储弹药、药品等物资，以及屯兵。还有就是从第二道后面开始，每一道堑壕都会有点生活设施什么的，包括商店和澡堂等等。设施非常齐全，但是太过复杂，而且人员安置的地方十分的拥挤，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们连所在的是第三道堑壕，可能是阵地上最好的地方了，不靠前也不算后。而且各种设施都还算齐全。但是我带着手下的人刚来到第三、四道堑壕中间，一个一手拎着一个上面写着”7.62X51mmNATO“的小型弹药箱，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文件夹的宪兵就过来把我拦住了。
“中尉，先等等，这些是你的兵吧。”那个宪兵说道。
“没错，怎么了？”我回过头望着他。
“让他们每人拿一张纸签上名，然后每人在这拿上两盒药片，马上吃一粒。”他把文件夹朝我一递，接着把弹药箱放在地上，掀开了盖子，里面装的是一盒盒的药片。
“什么东西？”我接过了那个文件夹。
“这里面装的是对抗外星人毒气的药品，这些文件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签好名就行。”他朝我递来一支笔。
“唉，等等，我们在车上就已经有人给我们每人都发过一支注射器了，发东西的那个家伙也说是对抗外星人毒气的，让我们看到毒气就给自己打一针。现在你又给我们发这玩意是几个意思？要是把药吃了就有用的话，那我们还打个毛线的针啊？”李纲突然插嘴道。
“这我不太清楚，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照做而已。”那个宪兵一脸的无辜。
老班长走了过来，凑我耳边说道：“这些药都没经过试验，直接拿到战场上是让士兵直接当实验样本，那些文件就是弃权声明书，就是说明药的效果未经验证，还说要是士兵吃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药对外星人的毒气没有任何效果的话，不会起诉他们。”我瞟了那个宪兵一眼，那家伙正在给一班、二班还有排部的人发药跟弃权声明书，好在三班走得快，要不然肯定会被这家伙烦死。
“大家签好之后把文件交给我，然后每人吃一颗药。不要嚼碎，直接咽下去，味道可能有点苦。”那个宪兵发完东西之后说道。
“得了吧，一帮骗子，就会用士兵的生命来做生意，上面的那帮混账也居然会同意。”
老班长一脸怨气的签了名，然后把一颗药片往嘴里一抛。我轻叹了口气，签上名，吃下了一颗药片，然后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好了，大家把文件给我吧。”
那个宪兵把大家手上签好名的声明书逐一收走，但走到老班长面前时，老班长却两手一摊。
“你怎么回事？”那个宪兵一头雾水。
“你根本没把文件给过我，我拿什么交？”老班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吗？”
“不信你问他们。”
“是啊，你真没给他。”旁边的士兵异常的配合。
“难道我漏了……算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再拿一张。”
那个宪兵转身走了。我慢慢把目光转到老班长身上：“老班长。”老班长则慢悠悠的从背后把他的那张声明书拿了出来，然后十分麻利的“唰唰”撕成一堆碎片，再随手一扔：“怎么了排长？我有签过吗？”
说着把嘴里那颗药片吐了出来。原来他根本没吞下去。而更让我倍感无语的是，周围一大圈人纷纷把头一偏：“呸。“，然后把刚才的药片都吐了出来。
得，原来几乎一个都没吃。那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我朝大家招招手：“走了。别管了。”
“是，排长。”夜晚来得很快，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域问题，总之总感觉有些不适应，其实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友军的火炮整天整夜响个没完，大家都在抱怨再这样下去肯定睡不着，不过我倒是不关心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久了自然会习惯的。
今晚连长派我去查哨，其实也没什么可查的，但是要把这附近的掩体、仓库什么的都走一遍，确实是挺费事的，不过既然让我去做，那我就带好家伙，拿上手电筒去吧。
我巡到了附近的仓库，这里的仓库数量相比后两道堑壕要少很多，也比较好巡。仓库我都是在外面看几眼就算了，因为都没什么进去的必要，里面通常都会有哨兵，但是最后一个仓库不同。这个仓库是出奇的安静，而且临时客串门的角色的帘子被人拉上了，不像别的仓库都是开门见山的。
我把门推开，慢慢走了进去。这里停着两辆M3A7坦克，还放着些箱子，但是哨兵不见了。正当我倍感疑惑时，从一辆坦克里传来了说话声：“有烟吗？”
“有，怎么了？”
“给我来一根。”
“去！自己买去。”
“给根烟抽。”
“不给！”
“真抠……”
“再说了，你现在抽烟干嘛？”
“我没打算现在抽，我要待会儿抽。”
“那既然你要待会儿抽，那你现在找我要干嘛？”
“你麻B……”我三两下爬上了坦克炮塔，接着用手电筒敲了敲顶盖：“哎，我说你们两个还真行哈，在坦克里抽烟。”
顶盖马上被人掀开了，里面果然是两个偷懒的家伙，他们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发牢骚，但是看清我的军衔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出来，值班。”
“是……中尉……”他们两个灰溜溜的爬了出来，我也跳下了坦克，转身闪人了。真是的，这帮家伙没教官看着就这么散漫吗？不过现在都是在战场上了，不是在训练营了，也就是没有教官了，没人能给我们指导，只能是士兵靠士官，士官靠军官，军官再靠……上一级的军官……但是想想，还是只能靠自己，因为我的上一级是个怎样的家伙大家都心知肚明。快到生活区了，这里的各种设施相对会多一点，人也会多一点，哨位也会多一点，所以花的时间也会多一点。
不过没什么，巡完就是了。天空中偶尔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跟远处的炮火声混在一起，很难被人察觉。真是的，应该准备好雨衣才出来的，希望雨不要下那么快吧。
堑壕里的士兵们看见我纷纷抬手敬礼，我也边走边朝他们还礼，他们朝我敬完礼之后，都纷纷继续做起他们自己的事来。多数都是聊天。
“怎么样了？”
“没事。”
“这回断了？”
“没错……我受够了……”
“以前就说过，她跟你不合适。”
“不过我觉得跟镇上其他男人倒合适。”
“让她早点滚吧，免得老是心烦。”
“……真的，我觉得我好傻……”
“别这么想，很多人遇到爱情都迷失了，当然，他们自己以为的。”
“更糟的是，她跟我老家一哥们是朋友。”
“你是说他们两个……”
“不是不是不是……我肯定他们之间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只想忘了她……”
“一定会的，不用多久。你要坚强。”
“但是她前一段时间还找我要钱来着。”
“然后呐？”
“……我借给她了……”
“切，那你说个锤子。你个傻逼，我再也不同情你了。”
“唉，算了，我有点……我先回去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都怪那些该死的军粮，上面那帮龟儿子应该自己尝尝这什么味道。”
“唉……”
“你没事吧？”
“算了，我再站一阵子。看看会不会好点。”
“啊，我听说二连有两个人昨天晚上站岗的时候失踪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啥也没听说。”
“好像是站岗的时候被摸了，但是人不见了，枪还在原地。”
“唉，眼睛瞪大点吧。”……
“傍晚的时候，后边白区那被炮击了。”
“然后呢？”
“有半个团在行军的路上就报销了。”
“那炮声也不是太猛烈吧？我们的炮声都能盖过了。”
“就是因为盖过了，所以才听不出炸得有多狠，我认识一后勤的哥们，他说被轰碎的人都捏不到一块去，坦克都炸飞上天了。有人没被炸死，反倒被天上掉下来的坦克砸死了。”
“我滴个亲娘……”
“唉，别抽了，待会班长来抓了。”
“我这不被你吓的么。”
“扯吧你就，就是瘾上来了。”
“战前一只烟，死了也不冤。”……轰隆！哗哗哗！不是吧……想不来什么就来什么……我转身向仓库的方向跑去，那个地方应该能躲一下雨，这里周围都没什么能躲雨的地方，除了狭窄的机枪掩体……倏——我直接冲进了刚才检查的仓库，那两个刚才偷懒的哨兵看见我都大吃了一惊：“中尉，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以为我想啊。”我没好气的答道。
好在头盔的设计还是很人性化的，后部的半圈凸起的边缘可以有效防止雨漏到脖子里去。不过，这雨下得也真是够猛的，刚开始下就跟泼水一样，沙漠化地区一下雨就会下得很大，但雨虽然下得大，但是停得快，应该再躲躲就好了。
倏！门帘被人一拉，接着一个披着雨衣的战士直接撞了进来，然后来人把头上雨衣自带的风帽一掀，露出本来面目，是小韩！
“排长，连指挥部那边要召集所有军官开会，刘排长让我来通知你过去。”小韩抬手敬了个礼。
“知道了，不过雨这么大，还是等等吧。”
我举手还礼。“不用了。”
小韩说着把雨衣一掀，解下背上的背包，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件雨衣。“
谢了。”我接过雨衣披上。
“不用谢，排长。准备好了就随时可以走哦。”小韩偏头一笑。
“现在就走。”我把门帘一拉。
“是，排长。”小韩马上跟了过来。刚一踏出壕沟，瓢泼般的雨水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脚下被雨水浸湿的木板被军靴踏在上面，发出“嘎吱”的怪叫，混着稀松沙土的雨水从旁边支撑堑壕的木板的缝隙渗出，流到了垫底的木板上，要是有人踩到的话，沙土就会黏在鞋底，然后带出一个个泥泞的脚印。
我爬上了旁边的一道短梯，把头探到堑壕外面。其他几道堑壕看上去跟我们这没什么不同，基本上每个掩体里都发出了明亮的电灯光，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十分柔和，显然上面没下令实行灯火管制，要是对面有观察员自始至终注意着我们这边的情况的话，他们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兵力在不断增长，而且堑壕里都几乎塞满了人，要是来上几轮炮火就够我们受的。
说到炮火，我们后方的炮兵阵地倒是一刻都没歇息过，至少在我们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完没了的放炮，不过炮兵应该是按几班倒开火的，不然的话炮管早炸了。在我们阵地对面不远处，就是萨比星人的防御阵地，白天的时候我用望远镜瞄过几下，看上去跟一片普通的土包没什么区别，就是不时能看到在地面上有几个比较规则的凸起物和密密麻麻的弹坑，除此之外，就是不断腾起的橘黄色火球，重炮炮弹爆炸掀起的沙石给天空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接连不断的炮弹把已经与月球表面无异的地面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但是现在，在夜幕的笼罩下，只能隐约的看见远方不断闪着的橘光，偶尔划过的一发照明弹把周围一片沙地照得雪亮，犹如白昼一般。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慢慢爬下短梯，朝小韩挥了下手，小韩点了下头，继续跟了过来。连指挥所就在不远处，一路走过去，路上的士兵都朝我抬手敬礼，我也逐一还礼，这些士兵都是我们连的，也都认识我，所以看上去都十分的友好。
指挥所门口站岗的卫兵朝我敬了个持枪礼，我举手还礼之后，直接走进了指挥所，小韩也跟了进来。指挥所里的布置比较简单，中间一张桌子，上面一盏电灯，墙上一幅地图，四周开了几个观察孔，在门口旁边钉了一排钉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挂着些杂物。
连长正站在一副地图前，旁边是他的勤务兵，其他军官们都坐在桌旁，几个士兵站在周围，估计是他们的勤务兵或者是别的指挥部人员。我一个立正，朝连长敬了个礼。
“你迟到了，凌浩中尉。”连长朝我摆着一张扑克脸。
“抱歉，查哨的时候下雨了。”我解下雨衣和枪，把它们挂在一旁的钉子上。
“刚刚接到团部的通知，今晚提升警戒等级，所有连级以上部队主官都要亲自检查防务。”连长一脸的不屑。
得，原来我今天晚上白忙活了。我苦笑了下，接着走到了桌子旁，刘宇帮我拉开了一张凳子，我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布置任务吧。明天0800，‘黑色底版’行动正式开始。目前我们的目标是攻取并固守前方的敌军防御阵地，代号为134高地，空军和炮兵部队已经持续对敌军阵地进行了15天的全天候轰击，预计不会遇到什么强烈的抵抗。我们团侧翼布置的是112、111和76机械化步兵团，注意76团是一群老美，除此之外还有6个摩托化步兵团协助进攻，都是些小日本和东南亚猴子，还有一个团全是阿三，有一个宪兵团会在后方作为预备队。明天早上在第一道战壕集合，我们营担任我们团的先锋，所以我们会第一个冲上敌人的阵地，其他几个营和坦克部队会在我们后方150米处跟进，到时还会有3个武直中队和2个中队的强击机提供空中支援，炮兵部队也随时待命。战斗小组级别及以上的单位都可以呼叫火力支援。在进攻开始前会有一轮炮火准备，炮火准备之后会释放烟雾弹，看见烟飘起来了就可以下令冲锋，在烟雾消失之前要尽量缩短与敌军阵地的距离。要说的就这么多。”用步兵冲击敌军严密防守的高地，而且还是在不清楚敌方配置，全靠猜测的情况下，这简直与自杀无异。虽然我们有装甲部队和远程火力支援，但是这起到的作用十分的微不足道，步兵永远都是战场上最可怜的乞丐……更何况，明天的战斗，我们将充当先锋部队，但是装甲部队只是伴随跟在我们后面的步兵主力，所以我们几乎得不到任何的装甲部队支援。实际上我们这波所谓“先锋”的作用纯粹就是吸引敌方火力，为后面的主力当肉盾而已……“没问题的话就散会吧，各排指挥官注意做好战前统计。明天要多干死几个萨比星人。”
“是，连长。”
军官们都从桌边站起来，逐个从门口走出。也就是这么巧，这个时候，雨停了。
“小韩，你先回去吧。”
“好的，排长。”小韩自己一个人走向了排指挥所，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阿浩，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对。”刘宇走到了我身边。
“没什么……”我把他的手轻轻一按。
“你的样子不像没什么吧。”
“……我觉得……”
我慢慢把后面半截话吐了出来：“明天，我们凶多吉少。先走了。”说着我伸手拍了下刘宇的肩膀，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向我们排的隐蔽阵地，只剩下刘宇还在原地若有所思。
基本上，每个隐蔽所都会塞进去一个班，当然，隐蔽所的容量肯定不止这么点，这样做只是为了方便部队统计和集结而已。我来到的是一班的隐蔽所，不过呢，我人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听到这帮家伙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了。
“这几天阿明好像都在围着佩姐转呢，大家发现没有？”李纲的声音十分容易分辨。
“你覺得阿明喜歡她？”这不是毅烁吗？
“肯定啊。”李纲貌似又开始扯淡了。
“為什麼？”
“因为他只有在跟佩姐说话的时候才不用抬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知道阿明多高吗？”老班长难得一见的搭上了这种话题。
“说出来你都不信，那小子才一米六二。”
“真的？”
“哈哈哈哈……”
“我早知道了。”大家的回答显得有些凌乱。
“那小韓姐多高？”
“小韩一米五八吧。”我出其不意的闪了进去。
“呃，排长。”
“淩中尉。”
“排长好。”大家看到我都稍稍有点吃惊。
“不用管我，继续。”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哦。”
“阿明應該是全排男生最矮的吧。”毅烁最先开始转回话题。
“对。”回答的人是李纲。
“那小韓姐不就是所有人之中最矮的囖？”
“不是，小韩是排第二的，陈嘉明才是最矮的。”我接上了话。
“我看不象，有一次我看见小韩跟陈嘉明并排走，小韩好像比陈嘉明还矮一点。”老班长说道。
“我覺得陳嘉明有一米六吧。”毅烁猜测道
“这我倒忘了。”我把脸一撑。
“要是陈嘉明比阿明还高就是神作了。”李纲不忘插上一句。
“呵呵呵呵呵……”
“在以前，我还在月面要塞驻守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是说谁谁谁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其实基本上都是扯淡。一群人无聊随便说着玩的，队伍上男多女少，有这些东西也正常。”老班长接着清理自己的武器。
“那班长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月面要塞的事？”李纲凑了过来。
“没什么好讲的，都很无聊，不过是整天对着墙壁跟天空发呆而已，就是除了入侵日那天……”老班长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
“後來呢？”毅烁又开始追问了。
“后来……你们想听？”
“嗯。”
“想啊。”
“想听的话我就说吧。”
“嗯。”
“我记得当时是我值班，我们驻守在月面要塞的东门，北门是美军，南门是俄军，西门是法军和英军。那个时候是宇宙军军演的第三天，也就是二月十三号，宇宙军的舰队两天前刚刚经过我们要塞上空，但是跟我一起值班的队友在望远镜上看到了有军舰正在靠近，不过我看雷达上什么也没有，他一着急就把我拉到了望远镜前面，我看了下，还真的有很多军舰，但是跟我们平时看到的不同，上面也没有宇宙军的标志，发信号也没有回答，所以我们就拉了警报，但是刚拉没多久那些军舰就对我们开火了，然后放下了一大波登陆艇，我用哨塔上的机炮打下来一架，但是他们数量太多了，队友硬是把我拽走了。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他把我拉走了，我们肯定都会死在那。”
“接着，我们看到外面的大街上都布满了毒气，我们就拿上了防毒面具，然后直接跑到空港，所有的舰船都在那起飞和降落，那里就是我们逃出去的唯一希望，那里的守备部队是宇宙军。”
“我们跑的时候经过了西门，看见那里的法国人和英国人向外星人举手投降，但是外星人还是把他们全杀了，不是用枪，而是用一种类似袖剑的武器，一下子把好几百人都捅死了。我们还是幸运的，因为跑得快，所以挤上了空港的飞船。整个要塞七万人的守备部队，还有好几十万的平民，就逃了两百多人。”
“完了？”
“完了。”
“哦……”
“说实话，现代战争，步兵还有什么用？除了当肉盾跟钻山沟之外。战线一秒钟之内能向前推好几百米，有时候刚听见枪响，刚把枪拿起来，飞机就已经过去了，到头来一枪也没放，战斗就结束了。我们能做的除了在原地一惊一乍，就是挨炮轰，只能祈祷自己不被轰到。”老班长随即把枪膛拉上。话说完了。
“唉……“下面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不过这么老是等，都无聊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打死几个萨比星人。”说话的人是李纲。
“明天。”我直截了当的回答。
“真的？太好了。”这回答貌似显得有些弱智。
“想杀外星人？很难，很多时候你还没来得及动手，飞机和坦克就把他们干掉了，除了一种情况，就是我们的炮火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然后就是我们被他们割麦子。还有，那么着急想去打干嘛？赶着去投胎吗？死亡可是说来就来。”老班长依旧一副评书人的样子。
“嘿嘿，我才不怕，我从小到大就命好。我妈以前带我去算过命，请大仙算的。”李纲的混混样出来了。
“去，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头脑，还有实力跟经验，算命什么的都是扯淡。”
“等着瞧，我一定会活过这场战争的。”
“敢不敢赌？”
“行，班长你说赌就赌。”
“赌什么？”
“两瓶矿泉水？”
“呵呵呵呵……”下面的人又按耐不住笑了起来。
“行，就两瓶矿泉水。”老班长难得一见这么不正经。
“他要是死了那怎麼還？”毅烁一语道破天机。
“这我就不管了。”老班长笑了起来。
“呵呵呵……”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算了，我先去撇大条。”李纲站了起来。
“别半路上摔了，我背包没那么多位置塞两瓶水。”老班长说道。
“去。”李纲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家还在原地呵呵的笑着。
这帮家伙真是，有那么点令人无语的感觉啊，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错，至少在大战前夜，多说点话也没什么坏处。
“真不敢相信，我們兩天前才從訓練營裏出來，現在馬上就到戰場上了。”毅烁抱着自己的枪说道。
“没什么不敢相信的，事实就是事实，要是世界上有早知道这回事，恐怕就没人愿意当兵了。我想你也就是在家里追追电视剧吃吃泡面的货色吧。”老班长抢过话来。
“哎，班長，我知道你要幽我一默，但是這個時候不適合開這種玩笑吧。”毅烁苦笑了下。
“玩笑想什么时候开都行，只是要看对象而已。”老班长明显在挖苦毅烁。
毅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李纲的声音：“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我！！开枪打死丫的啊！！快开枪！！！！”好像出事了！我赶紧拿上枪，第一个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老班长。我刚一出来，就看见李纲两手提着裤子，枪吊在脖子上，几乎是连跑带滚的从我面前跑了过去，而紧随其后的是……那种盔甲的寒光……萨比星人！我立马举起枪，朝跟在李纲身后的那个萨比星人打了两个短点射。哒哒哒！——哒哒！那家伙停顿了下，身子猛地颤了几下，而我则继续对着他背后一直轻扣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对方摇晃了几下，背后不断的喷出粉红色跟绿色的混合液体，接着往地上重重一栽。
干掉了吗？我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一直对着那个不知死透没有的家伙，接着慢慢一步步迈了过去。战壕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围了过来，一个个的神情都无比紧张。嗒……嗒……嗒……嗒……我慢慢一步步接近那个萨比星人，心吊到了嗓子眼上，不知这家伙会不会马上扑起来……而李纲这时候却来破坏气氛：“你们一个个都傻啦？叫你们开个枪开那么久？”
“给我闭嘴！”我朝他吼道，李纲很识相的把嘴闭上。
接着我伸脚踹了踹地上的那个萨比星人，貌似毫无反应，应该是死透了吧。我轻叹了口气，朝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换弹夹，这时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家伙居然怪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周围一帮人立马惊呆了，有几个人把持不住大叫了一声：“啊——！”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我的手指顺势把扳机一扣到底，一时间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倾泻到那家伙身上，灼热的子弹在如此近的距离直接把他身上的盔甲撕碎，盔甲破片跟子弹扎进他的身体，把里面所有的器官全部绞得粉碎，连着大股的恶心绿色血液不断溅出，大片的污血连着内脏碎片喷了一地。那家伙支离破碎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向后重重倒去。咔！最后一颗弹壳从枪膛里蹦出，带着一缕细细的青烟，已经挂机的枪机定在了枪膛后方，枪膛里断断续续的飘出缕缕青烟。一个弹夹打空了，不过这家伙也彻底死翘翘了……
“回到各自岗位上去。注意枪要时刻上膛。”我拔下空弹夹说道。
“是！”我把空弹夹收到身上的弹夹袋，再从里面摸出一个新弹夹装到枪上，再把拉机柄轻轻一拉。
“排长！怎么了？”背后传来了小韩的声音。
我把头一转：“没什么，刚干掉一个敌人。”
“啊？”小韩看上去很是吃惊。
这时候，李纲又开始破坏气氛了：“我艹！我屎拉裤裆里啦！”
“不会吧？”
“我勒个去……”
“哈哈哈哈哈哈……”
“去换条新裤子吧，阿纲。”老班长说道。
李纲只好一脸委屈的提着裤子走开了：“MD，都一群煞笔，开个枪都那么久。”
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那具敌人的尸体马上被拉走了。我跟着一班的人回到了刚才的隐蔽所，刚一进去，一个战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死了，刚刚那个萨比星人就光是追着他不放。”
“活该，让他大爷的欠钱不还。”阿明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把头一转，只见阿明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向他发问。
“指挥所太无聊了呗，所以就出溜来了，佩姐也来了。”
“哦？”小韩从外面羞答答的把头探了进来：“没问题吧……排长……”
“这个嘛，这里是一班的地方，要问老班长。”说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老班长身上。
“可以。”绝对简洁的回答。“谢谢。”
“谢谢。”两人加入了“聊天室”。
“對了，阿明，李綱他什麼時候欠你錢了？”毅烁发问道。
“就在火车站那时候，他就把我摁墙上说借钱买烟。”
“呵呵呵……”大家听到“摁墙上”都笑了。
“什么？火车站能买烟？”老班长精神了不少。
“对啊。”
“呃，我记得他还欠我一块三毛钱，也是要买烟，不过我当时身上就一块三毛五，本来想全给他的，不过他说不要零头。”我插了一句。
“听见没？这瘪犊子连排长的钱都敢欠，找死么这不？”阿明说道。
“呵，你知道在我面前作死的后果，对不对。”我阴笑了下。
“嘿嘿……”阿明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你既然看到了李纲在被人追，为什么不开枪？还要等我开？”我话锋一转。
“这个嘛，我枪还没上膛。”阿明挠了下头。
“没上膛？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训练营教的未必什么时候都管用，做事要看情况。”老班长说道。
“嗯呐。”阿明随意的把枪上的拉机柄轻轻一勾，没有一拉到底，只听见“咔嗒”一声，这枪就算是上好了膛。
这时候李纲换好裤子进来了，见到小韩跟阿明也是吃了一惊：“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无聊呗。”答话的是阿明。
“我还想你们两个应该待在指挥部的。”
“毅烁是二班的，咋不见他在二班蹲着？”
“因为他无聊。”
“所以咱们也无聊。”
“呵呵呵呵……”这段无聊的对话让周围这些无聊的人都咧嘴一笑。
“唉，不过我也是快无聊死了，周围的炮声老是响个不停，想睡觉都睡不了。”李纲坐下说道。
“你刚才被追的满大街跑，差点被整服了还无聊？”阿明跟李纲杠上了。
“去。”
“呵呵呵……”周围的人不忘营造下气氛。
“让我去找你家妹子我就不无聊了。”李纲立马开始反击。
“去，你有那资格嘛？这得用东西换。”阿明马上接招。
“你想要什么？”
“你那有什么？”
“切，不过，要是老班长上你家了，你怎么才能阻止他？”
“喂，你玩笑别开大了啊。”老班长脸色一阴。
“给他包烟就得了，要不请他撸串。”阿明完全无视了老班长的存在。
“你们给我小心点啊，要是在随便乱说话的话，就让你们好好爽爽，反之你们也正无聊是不是？”老班长好像要来真的了。
“哎，哎，别这么杠唧嘛。”阿明变脸的速度真是令人佩服。
“对啊对啊。”李纲马上跟刚才的对手同一阵线了。
“你们两个……”老班长的脸绷得紧紧的。
“呵呵呵呵……”大家十分积极的驱散着老班长制造的紧张气氛。
轰——轰——轰——外面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沉闷爆炸声，可是貌似谁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我们的炮兵整天整夜的在那打着炮，但是这声音听上去跟平时听见的炮声有点出入。我马上警觉了起来，从老班长的脸色能看出他也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间，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遍了整个阵地，还混杂着人们的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有情况！我马上抄起一旁的枪，第一个冲了出去，后面传来老班长的声音：
“抄家伙！跟着排长走！”
刚跑出隐蔽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天空上的几道稀疏的蓝色弹道，阵地上毫无规律的腾起一个个的蓝色火球，堑壕旁边部署的炮台上的双联105炮喷吐着火舌，向着对面炮弹飞来的方向一顿乱射，在天空的另一边，不时有稀稀拉拉的蓝色亮光腾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接着砸到我们的阵地上，化为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球，把周围都照得犹如白昼一般，不时看见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蓝色火球旁倒下，而其中一颗炮弹正好砸到了一座正在开火的105炮台，直接把炮台上的炮塔像开罐头一样整个掀飞，然后炮台里的弹药发生了猛烈的殉爆！整个炮台都被殉爆产生的巨大橘黄色火球吞没，同时把附近一片大人都掀倒在地……
“Impact!Impact!”（落弹！落弹！）我跑进了堑壕里的一个火力点，这里架着挺M30通用机枪，弹链已经挂上了，但是机枪手却满脸鲜血的倒在机枪旁。随后老班长跟阿明他们几个也跟着跑了进来，李纲更是一把端起了一旁的机枪，小韩则把机枪手扶了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对面的炮击却停了，只轰击了不到3分钟就停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反倒是我们这边的炮兵却火力全开了，一时间，对面的阵地上就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无数的不同口径的高爆榴弹争先恐后的扑向那本已支离破碎的高地，估计是后方所有炮兵群都在全力开火，这火力的密集度连我们自己都禁不住打颤……
与此同时更多的人跑出了隐蔽处，抵达了堑壕外围。“ShallsatGreenZone!ShallsatGreenZone!Allreserveunits，getthereASAP!”（绿区遭到炮击！绿区遭到炮击！所有后备单位，立即前往！）
“哎，我希望对面只是跟我们闹着玩的，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闭上眼睛祈祷吧。”
“保持警惕！”
“对面在玩什么把戏？”
“要不过去问问？”
“滚！”
“卧草！那是什么！？”
在地平线的另一头，忽然间腾起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蓝色光柱，接着无数的蓝色弹道划破天空，铺天盖地的朝我们这边的堑壕飞来，密密麻麻的弹道把整个原本漆黑的天空都映成了明亮的蓝色，接着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排排的炮弹越过空无一人的第一道堑壕，直接就砸到了挤满人的第二道堑壕，无数蓝色火球腾空而起，混着被炸飞的沙石、木板还有破碎的人体组织，很多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被蓝色的火球吞噬，排山倒海的蓝色弹道像犁地一般把第二道堑壕彻底刷了个遍，接着又向着我们所在的第三道堑壕平推过来……
“撤回掩体！快！”我对着无线电大吼。
“快撤！快！”二排的人马上撒腿就跑，朝着后面的隐蔽处没命的狂奔，其他部队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马上转过头就一路狂奔。
对面的炮弹像耕田一样离我们越来越近，不时有几发近失弹阴差阳错的落到堑壕中，直接把周围的人全部炸成一堆碎肉，周围的一切都被映成了蓝色，大地剧烈的晃动着，就像火山爆发引发的地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喷发出来的火焰是蓝色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人们的惨叫声几乎把耳朵撑破，四散的枪支零件跟人体碎片混着沙土劈头盖脸的往我们身上泼来，正在奔跑的人不时发出两声刺耳的咳嗽，但是立刻就被后面的爆炸声淹没……
“班长！排长！发生生么事了？”是云纪扬！他是从哪蹦出来的？
“别管了！跑就是了！”老班长一把扯住他的肩膀，接着没命的往隐蔽处跑去。
这时一声抽泣声传进了我的耳朵，虽然这炮火连天的时候耳朵几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这声抽泣可是听得十分清楚，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发现就在我旁边不到两米的一个小型沙袋掩体里，居然蹲着一个人，等等，这不是……陈嘉明！
没时间多想，我立马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直接把她拎起来，然后朝着隐蔽所跑去。就剩这十几米！要快！忽然间，耳边划过一声炮弹的尖啸，跟人类的炮弹不同，这种呼啸声要沉闷的多，但是不管了，就看是我跑得快还是炮弹飞得快吧。我闭上眼睛，咬着牙朝着隐蔽处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狂奔……嗖——轰！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扑，就像飞起来一样，接着重重的摔到了垫地的木板上。
“次奥！”我条件反射似的大喊了句，接着翻过身，发现自己这一摔居然直接摔倒隐蔽所里来了，我赶紧把陈嘉明也拖了进来。
“排长！”
“没事吧排长？”
“没事。”我拍了拍身上沾的沙土，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到外面了？”小韩问道。
“班长让我们两个到后面多拿点水和军粮，跟补盐片，然后我们回来就这样子了。”云纪扬答道。
忽然间，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呼啸，所有人都立马脸色大变。
“卧倒！”嗖——轰！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隐蔽所的门口就像被小孩砸坏的玩具一样，轰然塌下，上面的横木跟泥土把门口彻底堵死，四处横飞的烟尘咪得大家睁不开眼。
“都没事吧？”我边咳嗽着边扯着嗓子喊道。
“没事！”
“没事！”
“都好着呢！”
“大家都没缺胳膊少腿的！”
“赶紧挖个洞透下气！不然全憋死了！”老班长喊道。
“电灯被炸坏了，现在人影都看不见，怎么挖？”李纲专业毁气氛。
“用夜视仪……咳咳……头盔上不都有吗？”阿明咳嗽着说道。
“别！夜视仪的电量有限，以后还要用的，谁有手电筒？先拿着用用。”老班长说道。
“我有！”我赶紧从身上把手电筒拽了出来，然后打开开关，顿时一道雪亮的灯柱出现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地方可谓是十分显眼。
“快！朝这挖！把工兵铲都拿出来！”在老班长的指挥下，十几个人抄起工兵铲拼命的挖着，外面的爆炸声跟铲子的挖土声组合起来，有种莫名的节奏感……就这样，在挖了几个孔之后，我们等到了天亮，敌人的炮击不知持续了多久，我们没心思算，只知道天上开始泛白的时候，对面的炮声才停下来。
“快，朝这挖，挖掘机要小心开。”后面赶来的工兵部队跟医疗人员不断抢救着在炮击中受伤或被掩埋的人，当然也包括我们，所幸的是，我们这个隐蔽所里的人还有其他物品都没事，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幸运……
在隔壁112团的阵地上，一个冒着烟的掩体混着周围被熏黑的地面，看着不是很显眼，但是一眼往下去，就会发现，这个掩体是被炮弹直接命中顶部，支撑用的木头沙袋全部翻了出来，鲜血渗进了这里面好几尺厚的沙土，使得这片沙土显出了很不同寻常的棕红色。
掩体的正中央，也就是被炮弹命中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坑，但是已经被浮土所掩盖，即使是这样，也能清楚的看见两条分不清是腿还是手的断肢从里面伸了出来，还有一个裂成两半的头盔，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僵硬的向天空探着，它的主人似乎在失去生命前的那一刻还在想方设法的呼救，想着活下去……
“报告排长。”阿明来到了我身后：“人数统计完毕，我们二排，无人伤亡。”
“嗯。”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
“大家注意啦！都到最前面的堑壕集合！准备出击！”一名军官对着阵地上目光呆滞的士兵喊道。
“走吧。”我拍了下阿明的肩膀。
“是，排长。”阿明跟着我向第一道堑壕走去……
这里相比后几道堑壕，还算较为完好，萨比星人没把这里当作炮击目标，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平时根本没人，而现在，这里挤满了整装待发的士兵。我爬上一道短梯，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阵地。依旧还是那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只是一片高地，还有大大小小的爆炸。看上去很静，但是这种防御阵地最为致命，因为没人知道在那高地上会出现什么东西。
忽然间，我瞄到了800米外一片狭长的岩石堆，其实这种东西在这里十分常见，都是由一些风化得七零八落的石头组成的，这片开阔地上，就有很多，但是像这么平整的却是很不多见，或许，这将会是一线生机。
“各班长注意，到我这里集合。”我开启了无线电。班长们很快就赶到了，我让他们尽量向我靠近，然后指着刚才那片凸起的岩石带：
“等一下，进攻开始的时候，带着你们的人，死命往那跑，然后在那里隐蔽，等我的命令再行动。”
“是，排长。”
“很好，回去吧。”
“是。”
班长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我也从梯子上爬下来，向着三排的集合地走去，我要告诉刘宇，还有其他人，尽可能的告诉他们，那一线生机。
“阿浩。”身后传来刘宇的声音。
“呃？刘宇？”我转过头，看见刘宇正向我走来。
“嗯……我想起来了，你昨晚说的，我们凶多吉少，没错，他们知道我们要进攻。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突然袭击……”
“嗯，但是我有一个办法能救我们大家。”
“哦？”
“看到那边那片岩石没有？”
刘宇举起了望远镜：“看到了。”
“等下，我们各自带着各自的人，往那跑，在哪里，我们也许就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了，谢谢。”“一定要照我说的做。”
“我会的，放心吧。”刘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远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像有块石头悬着不放……
“Listenupeverybody!Ifanybodyturnsback，ifanyonecomesrunningtowardsyou，youtakeyourrifleandshoothimdead!Understand?”（大家都听好了。如果看到有人转过身，向你跑过来，你就直接一枪打死他！听懂了吗？）
“Yessir...”（是，长官……）旁边76团的军官对着手下的士兵吼道，但随后，那名军官却蹬着堑壕上架着的短梯，转过身对着士兵们喊道：
“But，Itrustnobody'sretreatingtoday.Because，we'renotfightingforapieceoffuckingrockacrossthegalaxy，wearefightingFOROURHOME!”（但是，我相信今天没有一个人会退缩。因为，我们不是在为这个星系的某片鸟不拉屎的岩石而战，我们是在为自己的家园而战！）
“Nowweallstandonthebrinkofdestruction.Someofyoumaybescaring.Someofyoumaybenotreallycarewhathappens.Butforonce，Iwillaskyoutorememberwhat'satstaketoday.”（这个时候，全人类处在毁灭的边缘。也许你们有些人正在害怕得发抖，也许你们有些人已经不那么在乎。但是这回，就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们所肩负的是什么。）
“Theythoughttheycouldbullyusintosubmission.Theythoughtwe'dgivewayandfoul.Buttoday，we'lltellthemhowtofight!Today，we'llshowthemthemightofhumanity!”（他们以为我们已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以为他们的淫威能让我们屈服，但是今天，我们就要教教他们怎么打仗！今天，我们要让他们见识，不屈的人类军魂！）
“Remenberthisday，remenbertheroarofartilleries，remenbereverymanwhostandingrightnexttoyou.Ifthere'soneday，we'llfhighttogether，it'stoday.Ifthere'sonedaythateverythinggoesright，it'stoday.Ifthere'sonedaywe'llwin，it'stoday!Becausewhatisitwe'refighting?!”（记住这个日子，记住这隆隆的炮声，记住每一个站在你身边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们团结一致，那就是今天。如果有一天，我们一切顺利，那就是今天。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赢，那就是今天！因为，我们是在与什么抗争？！)
下面的士兵齐声高喊：”It'stheSambians!“（是萨比星人！）
”Closeenough!Let'sgogetsome!“（就是这样！去干死他们！）
”Ooh-rah!!!!“（呼啊！）我转身走到阿明他们身边，大家都靠在堑壕边上，堑壕的深度正好能让大家把头探出去，而蹲坐在后面的小韩却显得有些另类。我走到小韩身边，而她却一脸无助的望向我，我留意到，她的裤子裆部已经湿透了，而且还开始有点蒸发的迹象。
“不要紧，一开始都这样。”我安慰道。而小韩还是所在那，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
“快起来，别让人看见。”
“嗯……”小韩慢慢把枪提起来，逐步蹭到了堑壕的边缘。
“各炮注意！急速射！”
“各炮注意！急速射！”
“急速射预备！”
“预备——放！”
“预备！放！”
“放！”堑壕旁的105炮台朝着外星人的阵地喷吐着火舌，跟后方的炮群一同把成吨的炮弹倾泄到对方阵地上，在远处，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尘土几乎遮住了整个太阳，名副其实的遮天蔽日。
在后方，渐渐出现了一连串的吐着青烟的小黑点，无数辆坦克从地下隐蔽处开出，负重轮跟履带沉重的碰撞着，发出一阵令人兴奋的钢铁碰撞声，迸发出一丝丝欢快的火星，坦克愤怒的吐着青烟，卷起了漫天的黄沙，在坦克集群中间，还有大批身影融入到黄沙之间的伴随步兵。后面的一大片黑点越来越近，履带摩擦地面的铿锵声已清晰可辨，与此同时，在对面阵地前约一百米处，大片的白色烟雾徐徐升起，把那些不断腾起的橘黄色火球逐渐盖住……是时候了。
我掏出口袋里的口哨，把它含到了嘴里。
哔——“进攻！”……一九九九年四月十八日，世界标准时零时整，东八区区时上午八点整，人类军队的第一次大规模反攻作战，同时也是第一场决定整场战争的转折点性的战斗，布罗列斯会战，正式打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