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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一辈子祖坟的老张头来道,这几天他天天听见祖坟深处的棺材板里有拍打的声音,还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里面哭喊,仿佛说着‘救救我放我出来’之类的怪话。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晚上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直到有一天夜里,睡梦中的老张头被远处坟冢中越发清晰的响声和孩子哭闹声吵醒。那声音是如此之清楚,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惊恐至极的他立刻离开了祖坟,撞钟惊醒了整个沉睡的云深村。我,村长,带着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来到祖坟想要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顺着哭喊声找到发出响声的那座坟包,正是前几日埋下去的死婴!”
此刻祖庙之中一支蜡烛忽然无故熄灭,庙内每个老人脸色的表情都宛如丧尸。偏生说故事者声情并茂,说出来的事情栩栩如生,仿佛众人回到回到了两年半前的那天。夏怜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借着某种不可言的力量来复仇了?
“然后你们处理那个坟包?最后打开了吗?”
老人回答道:“壮着胆子把它挖了出来,出人意料,不,在意料之中,打开之后果然是那具被埋下去的死婴在捣鼓……”
“那死婴怎么样?”顾山追问。
“它……在短短数日内,在棺材中竟然也在不断成长,已经长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它身上原本溃烂不堪的尸斑,也已经消除了大半……或许如此说你不理解,就换种说法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人,正在从一具婴尸渐渐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云深村的人说得是真的,那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顾山道:“然后你们是怎么处置它的?”
“当时有人提出要杀了它……”
“那是自然。别告诉我你们最终没杀死这魔物。”顾山皱了皱眉头,“云深村难不成还是个慈悲为怀的信男善女之地?”
老人越发愁眉苦脸,显然也是对当初的举动后悔不已:“可是那巫婆临行前说……”
“还是让我说吧。”村长再次开口,打断了叙事者的话。他看向顾山,苍老平静的眼中净是悔意,“仙师,当初我们确实想要杀了那个孽障。可是不知道是谁放出了风声,让我的女儿知道了,在生下死人之后小晓已经有些疯癫,那天夜晚下着小雨,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袍子,像是发了疯一般冲到我们所有人面前,拼命嘶咬我们,说什么也不让过去……”
说到最后,村长低下头老泪纵横,已经说不下去。身后云深村宿老各个默不说话,气氛凝重。
顾山心中暗骂了一句:“所以,你们全村就选择把那尸孩抚养长大?”
“所有错在我一人。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也请只罚我一人。”唐村长的这番话,已经是默认了。
他再次动用了手中权力,改写了自己女儿和“外孙”的命运,也悄然改变了整个云深村的命运。
接下来的故事,自然有人替他说下去:“其实也算不得抚养,只是把它丢在一座废弃的地牢中,每天到点便往里丢些肉块蔬菜的,然后又找了几个靠得住的汉子和年轻人住在门口,看着它防止出什么乱子。
“这怪物什么都吃,而且长得飞快,不到一年功夫,就从‘儿童’长成了少年,且模样越来越像是人,除了脸上还剩下一块尸斑,已经全然看不出它刚出生时候的模样了。
“而且它极其聪慧,随便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会人言,好读书,也不吵闹,偶尔在地牢中和探监的人闲聊几句外面情况,或是询问自己母亲和外公情况,谈吐心智少年老成,若不是知道它的过去,和一个正常少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此刻,顾山不想再听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他站了起来:“那少年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他深刻怀疑,在平原上遇到的那个“老妪”和这少年有什么关联。
老人摇了摇头:“大约三个月前,他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顾山注意到,对方用得是“消失”,而不是“死了”或者“逃跑”等词汇。
“是的。那一天,我和村长例行带着肉菜去地牢下面,可是一进去就发现不太对劲,里面安静得可怕,根本没有一丝有人的动静。
“黑暗之中还有一股呛鼻的血腥味。
“当时我就预感出事了,赶紧让人送下来几个大灯笼,往里面一照……”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关着那少年的牢房已经空了,而朝外的铁栏却没有被打破,仿佛里面的人是真空消失的一般。
“而剩下的三面墙和天花板、地面上,被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死’字,一个个暗红色的死自透露着无尽的恨意,仿佛血液的主人不把云深村杀光誓不罢休一般……
“而看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确认,并没有人从地下出来过!”
这个笼罩在云深村上空的恐怖故事,也终于迎来了结尾和新的开始,
“在少年逃脱之后,云深村便发生了一系列诡异事件,几乎每天都有村庄中人被杀——每天都有村民消失,身体的某一部分又诡异出现在村中,像是什么警告,还有好端端的人突然失了心发了疯,自称看到了什么无法形容的……
“纵使这些日子我们组成了防护队,一到夜晚就四处巡逻加强守卫,也阻止不了那‘东西’的杀戮。
“我们村子的人数真的有限,再让它这么杀下去,我们真的要迎来灭村的结果了!”
一个老人痛苦地摇了摇头:“老杨,我都说了不是那个少年,当时牢房里那么多血,真是他写得话,他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怎么还可能回来报仇?”
他的话立刻遭到了其他村中宿老的反对:“难道这些年我们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还少?光是小小尸体会长大成人,若是各位不是亲眼所见,又谁会相信?”
顾山亦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些村老在自己面前撒谎,无论再精巧的谎言,一旦拉长在逻辑上就会出现自相矛盾之处。可是云深村最诡异的状况就在于,他们所说的这个“故事”几乎没有一句是符合逻辑的,处子怀孕,尸体复活,密室消失……而这些荒谬绝伦的故事连在一起,反而让自己无法用逻辑推理去寻求事实的真相。
总之,就目前情况看来,以顾山多疑的性格,他更倾向是云深村中人向自己隐瞒了什么。
不管如何,现在只有这么几个有限的切入口。
“唐村长,带我去看一下你的女儿,说不定她知道什么。”顾山问道。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她也大约一年已经去世了。自杀,用头活活撞死在墙壁上。”
果然,第一条线索断了。
顾山也没有太过惊讶:“那么带我去那个关押过少年的地牢看看吧。
“我怀疑,是不是你们的地牢中有什么密道,当时让它逃脱了。”
他的想法同样被几个宿老否决了:“仙师,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地牢。但是有一件事我们可以肯定,地牢之内绝对没有第二条出去的道路。
“这地牢在云深村有几百年历史了,在我们孩童时候就常常进去玩耍。里面的一石一拦无比熟悉。若是真的有暗道存在,也该我们先发现,决计没有被那‘东西’先发现的道理。”
在众位村中宿老的簇拥下,顾山和夏怜走出了祖庙,重见天日。
村外的男女老少全部等候着,在他们眼中这两个来自遥远武尊山的年轻男女,无疑成了这里最后的救世主。如果就连他们都没办法,那剩下的人能逃得只能逃离云深村,无力逃跑的便留下来等死。
“顾大哥,你看怎么样?”夏怜跟着顾山身后,轻声问道。
“很不好,这个村子疑点颇多。”顾山不断回忆着老村长和村中宿老刚才的话,回忆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他们要么隐瞒了什么事实,要么就是全部都是谎话,这个村每个人都在向我们撒谎。”
夏怜并不甚理解,又提议道:“在平原上遇到的那个老妪之事,要向他们查证一下吗?”
顾山沉吟片刻:“这件事先不要提。不管如何……这个村落目前人心惶惶倒是真实,若是让他们知道杀人的怪物不止一个,恐怕会引起更大骚乱。到时候可能给有心人浑水摸鱼机会。”
“嗯。”夏怜自然是对顾山言听计从。对于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她也是一窍不通,除了跟着顾山别无他法。
在众位老人的带领下,顾山和夏怜来到了当初关押少年的地牢。这里果然死气沉沉,极为严密,走入地牢,犹能看到那一方牢房上下用指甲密密麻麻剜出的死字,可见当初写字之人是如何怨气滔天,只不过血迹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顾山简单搜查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这也是意料之中,若是真有明显线索,早落入云深村宿老手中。
又在宿老指引之下去一个个消失的村民空荡家中探访,这些消失者没有共同特点,房子里也没有值得重视情报;村后的羊圈关押着仿佛看到不该所见之物而疯掉的村民,可是顾山在探访之后同样一无所获,在泥泞中吃草发呆的他们看到村长一行人带着外乡人来了,瞬间发了疯一般全部蜷缩在墙角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闭着眼发出激烈惨叫,“你们都是鬼!”“不要吃了我!”,不少疯子甚至直接尿了裤子,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没一个可以沟通的。
见天色不早,顾山道:“今天便了解到这里,关于这少年的一些其他事情,明天我会再找你们细细核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村民们为顾山和夏怜提供好了房间,奉上晚餐和饮品。借此机会,憋了这么久的夏怜终于得以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精神焕发。这些琐碎之事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