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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当中有一座小院,绿波泛起的湖水,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如同千百金鳞舞动。湖水清澈透底,湖底下的水草游鱼清晰可见,一粒粒鹅蛋大小的卵石随意地散着,越发显得湖水如玉,明亮澄澈。
湖泊中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莲花,或白色如温玉,或红色如火焰,青色或翡翠,即使在秋日当中,依然竞相开放。
一湖莲花,清风吹过,荷香弥漫。
李玄常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目不乱视,神返于心,心不外缘而内寂,境不内扰而外静,斩出杂念,收心止念。
纳气如玄龟悠长,吐气似天蛇细缓,吸入精气,吐出浊气,往来循环,不可中断。一纳一吐之间,可见其高深的境界。
在他周身之处,一股玄妙的气息萦绕,膝上放着凌霜剑,剑身恢弘,寒霜逼人,随着他吐纳,无形的波动在空中弥漫,突然之间,凌霜剑身“嗡嗡”作响,似是活了一样。
但随着他缓缓收功,剑身又复平静。霎然间,他眼眸睁开,虚空之中似有火花闪过。
“还是差了不少啊,想要唤醒剑灵,还得好长一段时间。”李玄常摩挲着冰冷的剑,喃喃自语道。
“公子殿下,影密卫求见。”小院之外,护卫传声道。
“让他进来。”李玄常也起身回房,换了身衣物。
伴随着庭门大开,脚步声响起,从门外走进一个俊秀斐然,妖冶秀丽的男子。他全身肌肤嫩白,还有一头漆黑如墨额长发,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喉间有个小小的喉结,简直会以为他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陈平参见公子。”躬身一礼之后,陈平就见到眼前的公子,只见他身着宽松的青衫,坐在庭前,头发用一枚白玉簪子随意挽起,捧着一本薄薄的泛黄书本,看的津津有味。
虽然说公子风采依旧,但一动一静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温润如玉的气质,如山上青松,溪涧清泉,清雅脱俗。
如果说之前的公子是富贵逼人,生杀予夺的贵公子,现在就如同云中仙鹤,往来自在,来去由心。
陈平心中一凛,赶忙低下头。
“公子殿下,咸阳传来消息。”
“念。”
“始皇帝陛下已经定于明年四月东巡,由李斯等诸位大臣同行。”
李玄常闻言,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就只有这些?”这是已有之理,影密卫不会无故放矢,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陛下,命令让十八世子胡亥随行,这次的护卫只有上前锐士和数百名影密卫跟随,比起以往,消减了很多。”
“父皇这是在钓鱼,我在桑海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些六国余孽想必也坐不住了,这次父皇东巡,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李玄常听到这里,已是完全失去了兴趣。事实上,嬴政数次巡视天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杀。
秦灭六国,关东子弟多有不服,始皇帝东巡旨在彰显武力,压服群雄,但是没想到,此举虽好,但没能震慑住群雄,还因宏大的排场引起了一些人对帝位的窥视,刘邦、项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次陛下莅临齐鲁大地,应该会登山祭天。并且,这次陛下还指明了让公子殿下监国,。”
果然,陈平缓缓吐露这句话之后,连李玄常都有些意外。这好像是十几年以来,嬴政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让他监国,一旦嬴政薨逝,他的继任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另外,他还在其中感受到了其他的意思。
“公子殿下,据属下猜测,陛下可能时间紧急,有些仓促。”见到李玄常沉吟不语,陈平委婉的说出了他的意思。
嬴政,活不长了。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要让自己的功绩流传千古,上禀苍天。而位于齐鲁之地的泰山被公认为适合立碑刻传,祭祀苍天。
“看来,我也该早日回归咸阳了,东郡的事情也该放一放了。”李玄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眉宇间满是坚定之色。
也只有回到咸阳,主动进身漩涡当中,才能理清局势。嬴政离开咸阳,就是为了要给他腾出手解决朝堂之事。
他知道,嬴政身为天下绝顶的高手,不会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东巡了。
除了要解决一些六国叛逆之外,也是为了将局势搅浑,天下承平已久,各路牛鬼蛇神潜伏,只有局势紊乱,才能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
然而,在秦律之下,虽然地方时有不平,但帝国尚且安稳。唯一能引起帝国动荡的,只有嬴政的生死。
作为帝国的皇帝,嬴政毫无疑问,是这股庞大势力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他如果逝世,整个帝国绝对会出现骚乱。
不只是六国遗民,还有关中的贵族,诸子百家,到时候,一场清洗是绝对免不了的。
而李玄常,感受到的,是一股沉甸甸的信任。
这一次,嬴政是要彻底放开了。
“不仅如此,东巡之路绝对不会太平,公子还需要早做准备。另外,作为东巡终点的东郡,也不能生乱,否则公子的威望将大打折扣。”陈平低垂着眼皮,缓缓说道。
“你说的在理。”
“不日我将返回咸阳,东郡的事,就交给你处理。责令章邯回归咸阳,这段时间内,咸阳一定风起云涌,说不得,等我回去,便是咸阳变天的开始。”李玄常单手背负,一副豪情壮志的神情。
咸阳,才是一切的开始。
转眼间,已是嬴政一统天下的第十一个年头。
在这十多年中,在秦律的实行之下,原本虚浮的大秦基业,变得坚实,民心更开始稳固起来。短短数年之间,原本不过是勉强臣服在大秦兵锋下的天下苍生,已经开始真的对帝国产生归属感。
秦人,这个称呼,取代了齐人,楚人,赵人等一系列称呼,成为了这片神州大地上所有子民共同的称呼。
数年前,六国余孽,诸如赵歇,韩信(此韩信非彼韩信,指的是那位汉末诸侯之一的韩王信)、魏咎等人,尚且可以在故地拉起少则数万,多则几十万的人马。
但此时,还愿意跟随他们的人马,能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一时间,六国余孽人心惶惶,对嬴政父子恨之入骨,却又偏偏的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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