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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舟有一种心神崩溃的感觉,手足发麻,汗透重衫。
“在下败了!”
这话,喃喃地,象梦呓,也象以是对生命绝望的叹息。
紫衣少女收剑后退两步。
“难道要等对方下手?”这意念象电光般在脑海一闪,于是他冷酷的后面,微微起了一丝抽搐,手中剑一横,朝自己的颈子抹去。
“锵!”的一声,一缕指风激射而至,把慕沉舟抹向颈头的长剑震得直汤开去,出手的,竟是紫衣少女舒眉,他骇然也惑然,寒声道: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红楼主人”接去了话头:
“白玉魔尊,你可以走了!”
慕沉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是否真实,但他那冷漠的面孔,没有惊奇,也没有喜悦,仍是那样冰冻般的阴冷,悠悠的道:
“但是在下败了!”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怆然况味。
“不错,你败了,但也可以走了!”
“为什么?”
“你并非我想象中要找的人,要你动手的目的,只是要想从招式窥察你的来历,虽然,我仍认不出你的来路,但那已不重要的,你走吧!”
慕沉舟这下要真正的激动了,他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趣的谜,他完全原谅了对方,同时对赠药疗伤一节,感受更深,因为他是从死亡边缘回来的,于是,他冲口而道:
“在下可有什么能为尊驾效劳?”
“红楼主人”似大感竟外的道:”
“什么,你想替我做点事?”
“是的!”
“什么原因使你与起这念头?”
“疗伤赠药之情。”
“白玉魔尊,想不到你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在下恩怨分明,不想平白受人恩惠!”
“我赠药给你并非有意示惠?”
“在下正为此,所以才有此请!”
“好,那就请你在江湖中替我探查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样的人?”
“屠神剑客!”
“你……你认识他?”
慕沉舟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屠神剑客”是他母亲遗命要杀的仇人,没有半刻忘怀,现在,“红楼主人”竟然也要找“屠神剑客”,这可真巧,他竭力按捺住情绪,平静的道:
“在下也正要找他!”
“你,也在找他,为什么?”
“此点属于个人隐秘,恕不能奉闻!”
“有线索吗?”
“听说他失踪江湖已十多年,不过,在下无论如何必要找到他的,即使他死了,也要找到埋骨之处!”
“这倒是很巧,如果你找到他,就问是否忘了‘红楼’十年前之约……”
慕沉舟心中一动,暗付,必是情感的纠葛,当下不经意的道:
“如此说来,尊驾在这里等他已十年了?”
“是的!”短短的两个字,带着无比的幽怒与悲愤,从声调上可以听得出来。
“尊驾的名号?”
“你只要说‘红楼主人’足够了!”
慕沉舟心中自是很想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这话却说不出口,他无理由要求现面,也不能追询对方的隐私,他无法想象当自己说出与“屠神剑客”是生死之仇后,对方将有何反就,但话又不能不事先说明,因为要替她办事,是他自己开的口,如不说明事实的真想,将来必无法交代。
心念之中,沉声道:
“在下有句话,必须说在头里!”
“什么话?”
“尊驾所交代的话,如果见到“屠神剑客”本人时,一定转达,但却不能保证他能活着来红楼!”
“为什么?”
“因为在下誓必要取他性命不可!”
“你……与他有仇?”
“生死之仇,而且是上代留下的仇?”
“红楼主人”歇了片刻之后,道:
“你很坦白,如果我要求你说出仇怨内容,你可能不答应,因为你曾拒绝透露你的来历,我也坦自告诉你,我很爱他,如果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不幸……”
慕沉舟寒声道:
“尊驾可以先杀了在下?”
“我有这想法,不过,我不会这样做!”
“愿闻其详?”
“第一,这是你亲口透露的,我杀你是为不义。第二,我很放心,你决不是他的对手,第三,我也会杀他……”
“话已说明,可否容在下告辞?”
“你可以走了!”一顿又道:“柳依,送他出去!”
慕沉舟朝碧纱屏门拱手,跟在紫衣少妇,出了“红楼”,到得桥边,展目望去,已不见“五湖浪客”一行人的踪影,止步向紫衣少女道:
“柳依姑娘,请留步,在下告辞!”
紫衣少女深深地看了慕沉舟一眼,道:
“注意,‘日月楼’的报复!”
“在下理会得!”
过了桥,他想起该查看一下“阴魂不散”的尸体,予以掩埋,以免暴骨路边,心念动处,弹身朝半日前交手之处奔去,到了地头,只见残留着几滩凝固了血渍,尸首却已不见,想是被人收埋了。
是谁收尸呢?如果是“日月楼”的人收了“阴魂不散”的尸体,他们会好好收埋吗?
他在道旁百丈内展开的搜查,希望独得确切的答案。
忽然,他发现道旁约五十之处的一株古槐之下,赫然隆起一坯新土。
走近一看,心中不由一阵凄测,不错,果然是“阴魂不散”的埋骨处,一方平滑的石块,作了墓碑,碑文是指力刻就,指力十分猷劲,入木三分,正中一行大字:
“近故友游侠阴魂不散的之佳城”
无名无姓,仅有外号,是谁做的呢”。
墓衔左下方,刻了数行小字,仿古诗歌体,看来象是墓铭:
“有游侠兮,阴魂不散,为正义兮,暴骸道旁。彼强梁兮,气焰方张,妄窥武林兮,行比豺狼,安得有志士兮,力挽狂澜,阴魂不散兮,矢志以匡。”
夜翼初展,暮霭四合,宿鸟觅巢,牧童横倚牛背,吹着不成腔调的短笛,樵子负薪,晨夫荷锄,散散落落地向炊烟枭枭的野村,好一幅动人的乡景,充满了信恬与和平,然后,身为武士的他,无论身心,都没有和平可言,他所处的,是与普通人不同另一个世界,恩怨牵缠,刀头舐血。
慕沉舟孤单地兀立墓前,对这迷一般的人物,“阴魂不散”,作诚心的唁吊。
如果“阴魂不散”不与自己同行,也许他现在仍活着。
想起了一心想君临天下的“日月楼”,助纣为虐的“五湖浪客符长生”,凝聚胸中的恨,又蠢然欲动,恨所发挥出来的,便是杀机,于是,他喃喃在祝祷道:
“老丈,我会替你讨这笔血债的,安息吧!”
蓦然
一个森冷的声音道:
“阴魂不散的朋友,你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