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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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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烈日高悬,牢内却阴森诡异。
  三个狱吏蜷缩着躺在污秽脏乱的石板地上。
  低声哀嚎。
  呻吟如窃窃私语般时有时无。
  映衬着这寂静的牢房更加的诡异。
  【光亮术】的时效已过,整个大牢骤然暗淡下来。
  笼罩在黑暗之中,静悄悄的。
  唯有转角楼梯处的旧黄木案上,摆放着一盏散发着点点微光的油灯。
  油灯上的火苗不大,随着微风摇曳欲灭。
  拉扯得人的影子也瘦长嶙峋起来,如诡异邪祟一般,张牙舞爪。
  配合着地上的血渍,污秽,不断哀嚎的狱吏,形成一副立体的画面。
  让人不寒而栗!
  徐维喘着粗气,双眼血红。
  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眯着。
  脸颊棱角分明,在昏黄的油灯下,阴暗不定。
  锋利的眼神如刀般刮在陈艾的身上。
  他在考虑,要不要斩草除根!
  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奈何在此处出了纰漏。
  接下来肯定是郡县通缉,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基业,只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徐维一咬牙,脸显厉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先宰了这陈三再说!
  他起身走到拐角楼梯处,从案几旁的架子上摸出一柄割肉的小刀。
  这把小刀刀面上凝结着乌黑色的血渍,显然是经常使用的。
  也不知道在多少囚犯身上施展过,今日倒是正好还给这些狱吏。
  他拿着小刀走向陈艾,脚踩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牢房中。
  格外突兀。
  油灯将他的背影拉扯得斜长,影子延伸到远处,遮住了陈艾的脸颊。
  陈艾正自呻吟,忽地感觉眼前一暗。
  抬头观望。
  徐维身如熊罴般,遮挡着光线。
  一手倒提解手刀,向着他这缓缓行来。
  “大郎,有话好说!咱们可是二十几年的邻里!”
  还知道是二十几年的邻居?
  邻里之间不是该守望相助吗?!
  为何徐维没有看见!?
  看见的只有苟苟营营,阴谋算计,肆意欺压,玩弄残虐?
  难道他看到的是假的?
  不!
  这才是真的。
  一个闾里中的宗族人家就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当真不知那些世家豪族又是如何的猖獗。
  噗呲——
  徐维一刀刺入陈艾的心脏。
  血水顺着刀面渗透出来。
  嗞——
  抽出刀尖,血液喷溅而出。
  溅洒在徐维脸上,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染的血红。
  此时徐维双目血丝挛结,他扭头看向牢内。
  昏暗的牢房里正躺着另外两个狱吏。
  哀嚎声戛然而止。
  仿佛死了。
  一动不动。
  两个狱吏忍着疼,屏气凝神,侧耳听着牢外的动静。
  心里拜着各路神佛,祈祷着这凶人赶紧离去。
  脚步声近了。
  两人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起身拼死一搏。
  但脚步声停在一丈之外却没了动静,反而停顿片刻后向着远处离去。
  看来凶人是走了。
  这次逃过一劫!
  两人趴在地上,身子软成一团,仿佛全身的力道都在刚才的对峙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正准备睁眼观看一下形势。
  却陡然发现身前挡着一片阴影。
  抬头观察。
  徐维正蹲在他们身前,咧嘴笑着。
  噗嗤——
  噗嗤——
  两刀结果了二人的性命。
  血水咕噜咕噜的流淌在地面上。
  混杂着屎尿污渍,发出刺鼻的血腥气味。
  徐维站在血腥之中,捏了捏鼻子,显然这个味道他扛不住。
  他用小刀在狱吏身上割了一块干净的布块。
  擦拭着脸颊脖颈,然后遮住了自己的口鼻。
  在三个狱吏身上搜索一番,找出几个用得着的小物件,便准备上楼离去。
  “等等——”
  徐维的动作被打断,回头观望,原来是那个狱中少年。
  少年起先一直蜷缩在墙角,见徐维要走,这才连忙出声。
  “兄长要走?
  带上我一起!”
  徐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少年。
  “噢?”
  “你可知道我这一去就是亡命天涯?
  这你也敢跟着?”
  少年三两步走到徐维跟前,从地上捡起一根哨棒,扛在肩膀上,一拧鼻子,甩出一大团鼻涕,大大捏捏的仰着头。
  “我本来就是要秋后问斩之人,多活一天便赚一天,哪考虑得了那么多!”
  少年这话说得实在,徐维闻言颔首。
  “如何称呼?”
  “我本名高举,逃亡的路上换了个假名,兄长唤我艾抗便是。”
  高举,艾抗?
  这假名有意思。
  “兄长如何称呼?”
  少年问。
  “我本名徐维,无字,你称呼本名便是。”
  徐维想了想还是道出了本名。
  “兄长今日过后只怕要亡命天涯,如何不换个名字,也好免去牵连家人。”
  牵连家人?
  徐维闻言自嘲起来。
  谁又能让他牵连?
  唯一的亲人黄玥肯定是要随他奔走各地。
  如此到也算是孤家寡人了。
  了无牵挂。
  又能有何束缚?
  徐维哈哈笑起,笑得开怀,仿佛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却又笑得心酸。
  乱世中的飘零人,如狂浪中的孤舟。
  迷茫孤单。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用本名又如何?何必遮遮掩掩惹人耻笑,不如光明正大的亮出来,是荣是辱,我自担待便是!”
  这番话说的艾抗尴尬不已。
  你是好汉,难道我就是藏头露尾的鼠辈?
  但终究形势比人强。
  面对徐维这么个杀气腾腾的高壮汉子,艾抗始终没有勇气反驳。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准备一旦脱离危险,就与徐维分道扬镳。
  “也算我一个!”
  就在二人要走的时候,牢房里又传出了一道声响。
  两人诧异的回头望去。
  这才发现监牢里还有一个人。
  原来是那个矮壮的汉子。
  徐维本来已经将他给忘了,这时听到他的声音,咬了咬牙,便准备上去结果了他!
  “兄长等等!”
  艾抗拦住了徐维,说:“大郎有所不知,这汉子名叫章圭,是豫章郡人,本来也是家有田地的良家子,结果被地方豪强逼迫,不得已漂泊在长江上为匪,说起来到和大郎你有些相同。”
  这人的遭遇与我相同?
  徐维借着微光打量章圭,只见章圭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皮肤粗糙黝黑,满脸虬髯,此时正一脸拘谨的望着徐维。
  整个人低着身子缩成一团,显然是个没骨气的。
  呸!
  徐维低头啐了一口痰,虽然心里有些瞧不上章圭,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一路随行。
  毕竟逃亡路上困难重重,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帮助。
  “走!你们跟在我身后,动作尽量的小心,莫要惊扰了衙吏,不然到时候我可就管不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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