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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嘲笑，江平安显得很淡定，一声不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直看的楚登峰脸色不自然，再也笑不下去了。
“平安，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戴思恭感觉江平安话中有话，虽跟徒弟只有数面之缘，可从未拿江平安当无知孩童看待。
江平安微微拱手，恭敬道：
“师傅明鉴，请容弟子细说。”
“此耳石，非彼耳屎。”
江平安忽然脸色一正，整个人突然生出一股气势，不容小觑的气势。
紧接着，抬手指着自己，道：“人有双耳，耳有内外。外耳之污垢，则为耳屎；内耳生在脑内，人手无法触及，所生异物，则为耳石。”
一番话，深入浅出。
说的很透彻。
众人眼前一亮，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
“就算你说的……煞有其事，那跟眩晕症，有何关系？”楚登峰心中不服气，讥笑道。
他承认，的确，这个理论有些新颖，但想蒙混过关……简直做梦！
江平安淡淡道：“诸位医道前辈，定然知晓，人能行走，保持平衡，是靠大脑来判断，诸位行医过程中，可曾遇到，个别病人走路却是歪歪斜斜，总是走不出一条直线？”
咦……似乎有道理……数位医生，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平安继续道：“那是因为，大脑内，有保持人行走的能力。”
“那跟耳石，有什么关系？”有人纳闷问。其他人也收敛笑意，一脸肃然的看向江平安。
“这个问题，问的好。”
江平安轻轻一笑，“先前说过，耳有内外之分。耳石在内耳脱落，落在内耳道内，一路叮叮当当，就像有把小锤子，不停地敲打病人，试问……病人又岂会不晕？”
这话……很新奇？众人面面相觑，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江平安也不理会，转身朝张升恭敬道：“张大人，小子不才，愿意一试，不知张大人愿否？”
呃……
张升倒吸凉气，面色迟疑。
话说的头头是道，可观几位大夫都是半信半疑，他如何敢做主，让一个小娃娃拿自己娘亲试手？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老太太，突然尖着嗓子道：“小娃娃，只要不扎银针，怎么试都行。”
“娘？”张升脸色微变。
“娘什么娘？娘还没死呢？”老太太语气很固执，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那么长的银针往脑袋上扎，那才是找死呢？”
江平安莞尔一笑：“张大人无需多虑，小子的治疗手段，格外简单。无需扎针，无需吃药，只需病人跟着我做几套动作而已。”
什么？
不吃药、不扎针？
众人一片哗然，脸上写满了惊愕。连戴思恭也惊的揪下几根白须。
“哦……小娃娃，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楚登峰冷笑道。
可老太太似乎很受用，一听不扎针，顿时像个小孩子般眉开眼笑，“好，小娃娃，老身一看你这张脸，就觉得投缘，要怎么做……你尽管说。”
这老太太，有意思。
江平安笑了笑，好心提醒道：“我先演示一遍，您跟着我做一遍即可，中间可能有些眩晕，您得忍一忍。”
“没事，我都晕了几个月，不在乎那么一下下。”老太太答应很爽快，似乎逃脱针灸的恐惧，让她心情很愉悦。
见老太太很配合，江平安也稍稍安心，行医多年，最惧怕的就是那些疑神疑鬼、不配合的病人。
老太太同意，张升也没辙了，他老娘性子固执，拿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会。
“我先做一套动作，测试一下耳石的位置，跟着我做。”
江平安大大方方走到屋子正中间，勒紧裤腰带，瞅一瞅地下，小眉头微微皱起。
那张升一直观察江平安的脸色，见其皱眉，立马猜测小神医是不是嫌弃地上太脏，于是招来一个小丫鬟，在地上铺上一张轻柔软绵的棉垫。
上道……江平安暗赞一句，盘膝坐下，然后平躺仰卧在软绵的垫子上，面目凝视屋顶。
“来，跟着我慢慢做，眼睛看房顶，然后……侧身，有没有头晕？有没有眼震？”
江平安刚示范到一半，就听到老太太凄厉的叫苦声，“哎呀……哎呀呀呀，疼，晕了，又晕了，我眼珠子都快爆了……”
“娘……娘，你怎么了？”张升健步上前，抱着老太太，心急如焚道。
刁蛮小萝莉也不任性了，跑到床榻边，小脸蛋写满担忧。
只有当事人江平安，神情淡然，拍拍屁股，站起来，慢条斯理道：“大人莫慌，小子只是确认一下，病人是否为耳石症？耳石在哪个位置？”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继续做一套动作，让病人跟着我做，就这么简单。”江平安拍拍手，换了一个姿势，又坐到垫子上。
张升闻言，心中半信半疑，可转念一想，单单做一套动作，料想没什么危害，于是爽快地闭嘴。
楚登峰则站在靠后的位置，冷眼旁观。到了这一步，他不仅不劝阻，反而幸灾乐祸的看笑话。
一个眩晕症，太医院数十年都是采用针灸治疗，现在居然被这小子吹成了“耳石症”，事情变的越来越有趣了。
他倒要看看，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到时候……这小娃娃如何收场？戴思恭如何收场？
“戴思恭，你想让你徒弟踩着我，大出风头？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搭上自己几十年的清誉……”楚登峰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接下来，江平安招来一个小丫鬟，协助自己，先坐在垫子上，脑袋朝左侧偏转45度，在众人纳闷的视线中，迅速躺下，脑袋后仰，就像练习瑜伽一般，做出一系列诡异的动作……
屋内一片死寂。
众人纷纷用诡异的眼神，看着那个胖嘟嘟的小孩纸在毯子上翻来覆去，一脸狐疑。
这玩意真能治病？
若不是戴思恭在场，估计张升早就叫侍卫将某个小短腿当神棍，丢到大牢里去了。
可江平安做的很嗨、很起劲、很兴奋，做完一遍，就小脸红彤彤的爬起来，用稚气、清脆的声音冲老太太说，“奶奶，小子这套动作，很简单吧？您啊，只要跟着我做一遍，就可以了。”
“简单，我看一遍就会来。”
张家老太太，脾气固执却有点可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让江平安眼都直了。
在众人怪异、嘲讽的目光中
老太太在丫鬟的扶持下。
正坐……
侧头……
速躺……
颈部后仰……
短短数息后，依葫芦画瓢，一套动作打完收工。
老太太估计躺太久了，兴致一高，激动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回味过来，扶着脖子，左右晃了晃，兴奋的尖叫起来：
“哎呀……哎呀呀……”
“我不疼了……怎么扭也不疼了。”
“头也不晕，眼也不震了……”
顷刻间，众人傻眼了。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楚登峰，更是惊的差点脑溢血。
扭扭脖子，瞪瞪腿
小儿科的玩意，竟治好眩晕症？
我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