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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付志杰看着陈昭这幅样子出声问道。
陈昭的这种反应，一看就是不对。
而陈昭，他的目光偏转着，看向系列的老友，也看向了店里周边的人，自然也见到了那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张望着的秃顶老板。
陈昭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就是我很久没喝了，刚才喝的太急，气冲了。”
说着这话，陈昭将手里拿着的啤酒是放到了饭桌上，他又再说道：“今天人状态不好，还是不饮酒了好些。”
付志杰大概也看出了陈昭的不对劲。他点点头，“那就不喝了。饮料总成了吧？”
“可以。”陈昭点点头，他得要试试。
于是除了桌上这两瓶酒之外，付志杰，指着这一箱酒，跟店老板那边给退了，然后他就又要了一大瓶雪碧。
这雪碧，陈昭他拿着倒了杯子先尝一口。
饮料，倒是没有像酒那样，还是原来的那一类碳酸的甜甜味道。
这让陈昭心底里本来提起来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还好……
还好是正常的，也许仅仅只是对于啤酒，又或者是酒而言。
但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
陈昭心里明白这一点。
“怎么样啊？雪碧总能喝吧。”一旁的付志杰，他先看着陈昭的反应。
对于这话，陈昭脸色平静的看了眼付志杰，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有什么事情吗？”
“没，我可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啊，毕竟你刚才那个状况实在有些太不过正常了。你也知道在这种厂子做事情，得职业病了，风险是很高的。”付志杰说着这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之后再又是说道：“可能任何一点不太正常的征兆，都是身体在告诉你可能健康出了问题。”
“对了，离职的体检你做了吗？怎么样结果？”
“还没有出来呢。我在中心医院做的，全套体检，结果报告要到下周才是能拿呢。”陈昭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付志杰点点头，然后他又是反应过来，“可我们不是在职防所体检吗，怎么去中心医院了？那好像也不给报销吧，应该是挺贵的吧，体检？”
“去中心医院那是我个人的，是自费出的，职防所那能检测出什么，而且我也没稀罕那点报销的费用。”陈昭摇摇头，三言两语的是解释完了。
“这样啊……”付志杰拉长了音，明白过来了，然后他又对着陈昭说道：“那就好，这件事情我可跟你说，你得要好好上点心呐，身体健康可是大事情。”
“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生点小病还好，这可真要是摊上了什么大病的，那可就完了，整个人生绝逼都是要完蛋，彻底垮掉的！”
“我们身边又不是没有例子，你比如说就说老王吧。他可不就是做了十几年事情，然后，那段时间总是搬起东西来有点吃力，做完事情上气喘不过下期的样子。”
“结果去医院一检查，得！尘肺病！”
“那不是他应该的吗？”陈昭当然知道老王这个人，而他也只是笑笑。
尘肺病在硬质合金企业这边并不少见，的确是一个职业病，但这种职业病是可以通过防护来规避的。
虽然陈昭对他这个工作两年的企业单位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不不可否认的是：
除了那些没有道理可言的条款规矩，那一直都是硬邦邦的脸，总是嫌这嫌那有各种麻烦可以找的官僚以外。
但是在一线工人工作岗位上的保护是做到位了，也必须做到位了。
正常岗位的医护、N95口罩，在特殊岗位的特制防毒、防尘口罩那是可以确保每个人每月每周都是有的，更不要说一次性塑料手套，橡胶手套的这种了。
而提及老王，陈昭会是笑笑，也是因为这个人会是得了病，更大程度上是他自己选择导致的后果。
陈昭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也做了那么久事了，明明知道他所在分那个工位是要戴防毒面罩的，他自己嫌麻烦硬是不带，也不戴什么其他口罩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不得病那才是奇了怪了，可他又能怪谁了，只能怪他自己呗。”
“你要说这个个人的防护用具没有吧，得了病，也真的要分至少一半的原因给企业，但是他这么个情况，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那是的，他呐，也确实是活该。”付志杰附和着，一边夹菜吃起来，一边见着陈昭还没动筷，催促道：“快吃快吃，你可别客气，这可是一整只鸭子，一百一只可不便宜了。”
100块钱，一道鸭子火锅，还没有算上小菜，在这逐周的物价来说，确实也不便宜了。
对于付志杰，这个从陈昭初中到技校再到步入社会工作，关系要好的老友来说，以他这个虽然比陈昭来早了三年，却仅仅是在去年的时候，赶了个巧得以转正的新晋员工的身份，这一顿饭，顶的上他一天半的辛勤劳动了。
“你以为我会客气什么吗？”
陈昭呵呵着，他再喝了口雪碧润润嗓子之后，提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
这一顿饭就是吃了小半个小时。
在这期间，陈昭和付志杰都没有交谈，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消灭眼前食物的投入当中。
吃饭不说话，这是他二人的默契。
等到吃的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
付志杰最后一个放下了筷子喝掉自己的那瓶已经起开了的啤酒，打了个饱嗝，他吃饱了。
付志杰拿了根牙签提牙齿，问道隔座已经早就吃饱，放了筷子的陈昭，“怎么样？这火锅味道如何？”
“味道还成，挺不错的。”陈昭回应道。
“我就说不错嘛，那下回我们再来这吃一顿。”付志杰笑了两声，这是一种和自己的朋友分享美食，并且还招待好了的得意。
而既然现在酒足饭饱，付志杰也是有闲心聊起陈昭了，“我说老陈，说说你，你这前几天跟我说辞职搞高考我还不当回事，这些天上班没机会当面问你，今天咱们也难得有机会聚一回，你跟我说说，你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确实是要高考，我要考大学。”陈昭认真的回答道。
同样的话，他这些天跟很多人说过了。
付志杰闻言，在得了陈昭准确回复之后，他不禁抓了抓头，“老陈，你牛逼，这一点上我佩服你！”
要付志杰他放着安安稳稳的工作不做，去参加高考……别说学不学得进那些高中资料，他肯定是学都不愿意学的！
就这一点上，陈昭他选择辞职，去高考，那的确是件常人难以去做的事情。
“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老陈，如果你这一次高考没有考上，你打算怎么办啊？”
“你毕竟也都是24岁了，再翻过年，那就是25了。”
付志杰禁不住的又是问道。
而陈昭平静的目光看向付志杰，他语气平淡也是带着极其强烈的自信，说道：“没有如果，这次高考，我考的上。”
“嘶……”
陈昭这样的回答，叫付志杰深吸了口气，然后，这位陈昭的老友，转而是轻松的伸手拍着陈昭的肩膀，笑道：“好吧，我只能说，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考大学了，那你就加油吧，老陈！”
“我也看了下高考情况，这几年国家大学的招生计划不断扩招，录取率也提高了不少，我相信你这样说一不二的人，认真复习的话，起码也应该能够上个本科分数线的。”
“我相信你！”
“谢谢。”陈昭呵呵笑着，好友的支持，这让他现在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你这要高考，准备的钱够吗？”
“如果你真要是缺钱的话，你可得跟我说，借多少我都会借给你的。”
“我告诉你，你可别自己缺钱了，强撑着面子去借什么高利贷啊。”
“放心，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的，肯定是没问题的。”陈昭相当肯定的说道。
不仅仅是因为系统的存在。
在陈昭自己的储蓄卡里，还是有着这一两年积攒下来的近两万块钱。
“谢谢你了，志杰。”
“这算什么。”付志杰摇了摇头。
当朋友的，可不就是这样。
要是陈昭去做什么坏事情，那他付志杰肯定会是劝道着陈昭，甚至是痛骂，直接果断地批评。
但是像高考这样的…………
可不就是只有在后边远远的给声加油鼓励支持以外。
至于这现实不现实的。
多年的老友了，付志杰也太知道他这位好友的志向了。
陈昭可不是他付志杰。
陈昭，他这个人就不是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在工厂里打工，在一线做一辈子没意思无聊的那一类人。
他这个人呐，就是那种不甘心现实的平庸，要一心往上走，往上爬的人。
然后，付志杰的目光无意间的是看向了窗外，却是顿了顿，就再也没有移开。
什么？
陈昭见着这个点反应，循着目光看过去。
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好就在窗外的街头，发着传单。
“那不是老王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