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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无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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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日暮领地,代表着大陆的文明与经济,那么飙风领地,便当得起混乱与野蛮之称。
  飙风领地的领主,是个狂热的好战份子。
  没钱?
  抢就好了嘛!
  谁让咱隔壁,就是无主之地呢!
  科技落后?
  不要紧!
  用抢来的钱,把其余领地淘汰下的东西买来,再加上点智慧,自己组装,只要能用,还在乎什么造型美观?!
  基于此,在领主大人牵头下,此地的贵族、平民,逐渐认可了这种思想。
  他们把自己的家变成兵器作坊,造不了子弹,但至少能敲打刀剑。
  在其他领地,当人们开始逐步迈入,更具人性化的时代时,飙风领地的人,却带着一堆新时代的破铜烂铁,后退回了冷兵器时代。
  近十个世纪前的旧派思想,开始复苏。
  比如,重拾重男轻女的陋习。
  只因女性太弱,作战掠夺时毫无用处。
  以杀戮证明自己地位的想法,也开始展露出来。
  他们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认可的事,一旦有分歧,那就进行生死决斗。
  有时候一条鲜活生命,就因为觉得土豆片比土豆泥好吃而就此断送。
  总的来说,这是正常人无法存活的地方。
  同样,也是一些奸商有脑筋之人,大赚特赚之处。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家的吗?”
  舒舒服服坐着柔软靠椅,克拉克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基拿,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跟出身贵族的你们不同,我降生在雷冈领地的一个平民家庭中。我家所在的巷道,除了赌徒,就是骗子,他们一事无成,活着纯属浪费,是真正意义上的蛀虫,腐蛆,老鼠屎。
  我从小就被教会怎样偷东西,那真是个伤痛与恐惧相伴的童年,每天最着急的事,就是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
  转机出现在十九岁那年。
  我受够了哭闹的孩子,也烦死了骂我废物的老婆。
  所以我一生气,跳上艘满载南征士兵的船。
  就这样,我到了飙风领地,这个被其余领地看不上的地方。
  我的第一桶金,是靠卖擦屁纸赚来的。
  想不到吧,飙风领地南边,广袤的无主之地上,还生活着用石头擦屁股的人。
  你知道那些人用什么来买擦屁纸吗?
  钻石!
  我正是有了这些钻石,才开展出后续的事业。
  铺埋供水管道,按月让缺水部落缴费。
  贩卖煎锅、酱油,让祖祖辈辈生吃的人,尝到熟食滋味。
  在这之后,克拉克的名字就传开了。
  你能相信吗?
  他们不知道女皇是谁,也不知凯伊教为何物,但提到克拉克,保证人人都认识。
  你在听吗?”
  马车依然被发出异响的蒸汽车拖着。
  厚密藤蔓挡住一切,只余几丝光亮照入,告诉基拿现在是白天,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事业,也包括贩卖奴隶?”基拿问。
  克拉克笑了,似乎很开心他一直在聆听,“是的,这原本是我比较赚钱的一项事业。可后来,它带来的利润,远不如擦屁纸一天的销量。”
  古妮薇尔又开始嘶吼。
  她的脸实在太痒了,忍不住用双手去抓。
  基拿抬起胳膊,将其压住。
  持续了一两分钟,她终于安静,并昏沉的睡过去。
  “不觉得事业太多?赚钱少的,为什么不放弃?”
  “你是指贩卖奴隶吗?嘿,这就是名气过大的不好之处了。认识我的人太多,而且,他们才不管你现在在忙什么。面对这些老客户的要求,我总不能以一句不赚钱,所以不干了来回复吧?”
  昏睡的古妮薇尔打起哆嗦,手脚蜷缩起来。
  基拿轻抚其背,希望借此能给她些安慰。
  “你在雷冈的老婆孩子呢?她们现在怎样?”
  克拉克奇怪看他,“我和别人聊这些的时候,从没有人问这件事。他们只会关心我的事业,以及能不能从我这儿分一杯羹。”
  基拿道:“正如你所说,我现在只是奴隶,唯一迫切希望的,就是重归自由,然后找我的仇人们算账。”
  “我明白了!”
  克拉克指着他,捂着肚子大笑。
  “你问我老婆孩子如今的情况,不会是想以此来判断,我有没有良知吧?然后准备用良知来对付我,好借此脱身?
  哈,你可真是个小可爱!
  可惜啊,我告诉你,有钱之后,我确实回了一次雷冈,然后在那个老鼠窝里,见到了她们。
  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我骗她们来无主之地享乐,然后把她们充作奴隶,卖给了用石头擦屁股的人!”
  ……
  蒸汽车在途中坏了几次,不过问题都不大,没用多久便修好,然后过一段时间再坏。
  就这样走走停停,已不知目前身在何处。
  藤蔓外的光线时明时暗,每一次变化,都意味着一整天的旅程。
  基拿的手指可以动了。
  然后他用指甲在地板上做出标记,以此来计算天数。
  古妮薇尔开始发烧。
  嘶哑的喉咙,有时在歇斯底里的吼叫,有时又像在抽泣求饶。
  她仍未从梦魇中清醒。
  洁丽卡对她做的事,与脸上的伤一样,要伴随接下来的余生。
  基拿会在克拉克不过来吹嘘的时候,趴去她耳边,说一些宽慰的话。
  “我听说有的女巫,掌握了不老药剂的配方。即便活到九十岁,她们的皮肤,依然与少女那样洁白。得到它的话,对你肯定也是有用的。”
  “魔法师公会,也有让人再生的法阵,据说连断掉的手脚,都可重新长出。”
  “对了,还有恶魔。还记得妈妈讲过的故事吗?伟大的奥术法师凯芯,在断桥前遇到了恶魔。恶魔提出了等价交换的概念,凯芯用自己的双眼,换来无穷尽的魔力。如果我们能找到那处断桥,我也愿为你,牺牲自己的眼睛。”
  “……”
  基拿在地板,刻出象征天数的第十二道痕迹时,前头的蒸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缠绕车厢的藤蔓开始消失。
  然后车门被粗暴打开。
  基拿尚未适应刺眼的金黄光线,便被冲进来的人抓住脖颈,用力拖了出去。
  他睁不开眼,但能听到周围很吵。
  被人拖着踉跄前进,两脚踩的地面非常坚硬,而且热度透过鞋子,给脚面带去了滚烫感。
  身后传来古妮薇尔低沉的吼声。
  基拿由此判断出,她就在自己身后,从凌乱脚步声上,也可听出是被一人拖拽前行。
  “克拉克!”
  “克拉克!”
  “克拉克!”
  “……”
  周围的人,在用怪异腔调,大叫克拉克的名字。
  然后是一阵欢呼,地面被踩的嘭嘭有声。
  扬起的烟尘,令基拿不断咳嗽。
  “无主之地的朋友们,我,克拉克,又回来了!”
  该是借助了一种扩音设备,克拉克的声音很大,盖过了糟杂场面。
  “知道今天,我带回了什么吗?是的,你们说的没错,就是两个人!但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哈哈!想不到吧,他们正是贵族子女!”
  人群的欢呼声达到顶峰,基拿感觉到旁边伸来许多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捏。
  “安静些,安静些!注意我的商品,别弄坏了!来,把他们带上台,让大家伙都看看!”
  然后基拿就被拖拽着向前走,在碰到台阶的时候,他差点被绊倒,幸好身旁人撑住了自己,没一头栽下。
  这时,基拿的眼睛已能在垂头的时候,微微睁开。
  他发现自己上了台阶,来在个用木头搭成的简陋平台,金黄木板同样刺眼,上面还落着不少石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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