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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的马车驾驭技术很好,除了拐弯的时候,其他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震颤,马匹在他的指挥下有节奏地奔跑着,整条街上只听见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白天的杂乱像是雾气一样褪去,一开始还能听见零星几声吆喝,现在除了马蹄声其他全没有了,黑夜不止掩盖住了人们的眼皮,还封闭了人们的声带.
任瞳一直透过马车厢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的景色由市区变成了港口,咸腥味的晚风吹过来,把马车上的毛毡吹的飒飒响,可以感到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应该是快要到目的地了,整理整理袖口,拿起手提箱,准备下车.
渐渐的,马蹄声放缓,已经可以听见马匹粗重的呼吸,马车转了个弯后突然停止,罗斯福掀开毛毡,冲着任瞳笑,露出了两排白牙.“阿罗纳克斯先生,我们到了,让我领你到你的房间去吧.“粗壮的肩膀扛起沉重的箱子,大步走上前.
“喏,那就是我们美国人的骄傲,林肯号战舰.“罗斯福像是炫耀玩具的小男孩,一脸兴奋的指着.
虽然之前也想象过林肯号的模样,但亲眼所见还是震撼到了,巨大的钢铁船体上散布着数十个灯火通明的舷窗,船体中央的火炉像黑夜里的火山口熊熊燃烧,让人觉得这艘战舰能像熊一样冲出去.
随着罗斯福登上梯子,走上甲板,才看得清船上的设备,十几个刷着红漆的炮台,还有数十个闪着寒光的鱼叉投掷台,看来只要那巨鲸出现,伟大的林肯号就能在几分钟内了结它.
一名水手看见任瞳登上甲板,急忙跑到驾驶室报告,不一会儿,几位军官兴致勃勃的跑来,其中一位灰白头发,颇有威严的老者朝任瞳伸出手来,“您一定就是皮埃尔·阿罗纳克斯先生吧.“
“正是,”任瞳回答,“您就是霍伯森舰长吧?”
“没错,欢迎您,教授先生,早已听闻您的大名,舱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五点林肯号就要拔锚启航,上午九点会有个聚会,请您务必参加.“舰长比划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任瞳跟着罗斯福朝里走.
自己的房间在船体的上层,过道右侧的第一间,装饰简洁,墙面简单的用白漆刷了一遍,被褥整洁,桌子上的花瓶上插着不知名的鲜花,房间里的舷窗打开着,大海浓烈的气息灌涌而入.
隔壁房间住着航海医生一家子,男主人约瑟朝任瞳微微鞠躬,露出谄媚的笑容,女主人和小女儿却很腼腆,看见任瞳就躲进了房间.
“您对这艘船还不熟悉吧,让我来带您逛一圈,顺便给您介绍介绍吧,这艘林肯号战舰上可发生过不少怪事,您一定会感兴趣的.“约瑟殷勤的向任瞳伸出手,小眼睛中闪烁着得意的光,显然卖弄知识让他有极大的满足感.
高大威武的林肯号在约瑟的三言两语下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艘船是1824年在莫洛夫码头下水,一直为美国军方服役,航行的路程可以在美国西海岸线绕几个来回,相比于同期下海的其他几艘船只,林肯号实在是很幸运,在对外的几次海战中,别的船只都或轻或重受了损,只有它毫发无损,在敌方的火力网下灵活的像条海鱼.“
“不过嘛,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后林肯号上怪事频出,政府有意使它淡出了军方和人民的视线,这件事嘛,也只有我跟你讲了,你懂我意思吧,阿罗纳克斯先生.''约瑟朝任瞳搓了搓指尖,眯着眼笑着.
任瞳心领神会,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约瑟.
“嘿嘿嘿,教授先生果然大方,谢谢谢谢.''约瑟乐不可支,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到衣服口袋里.
1830年,林肯号受命,搭载三千名装备精良的美军士兵前往西海岸的某处,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镇压叛乱的某印第安土著部落.
面对美军的镇压,土著人手里的武器显得苍白无力,所谓镇压,其实是一场屠杀,无差别的对待所有人,子弹射入眉心,砍下头颅,剥下头皮,士兵们将数百人的头皮悬挂在船的栏杆上.
文明,先进的军舰,凝结了人类数百年科学结晶的最新成果,在这一刻就像原始人的餐桌,茹毛饮血.
当晚,水手和士兵们举行了盛大的晚餐,他们喝的大醉,横七竖八的躺在甲板上,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的月亮红的滴血,海水粘稠的像牛奶.
当有人注意到异常时已经晚了,甲板不知为何变得滚烫,引爆了船体中层的火药库,巨力把大半个甲板掀起,大部分人被炸的粉碎.
这件事之后,军方拖回残破的林肯号,对甲板进行修补,但林肯号又出现了异常,在许多明亮的夜晚,许多人看见幽灵从甲板下的火药库里钻出,从此之后,船长立下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夜深不许在军火库附近停留.
约瑟把不显眼的军火库入口指给任瞳看,老式的铁皮门黑不溜秋的,或许与林肯号长期不出征有关,蒙了一层灰.
“你讲的故事这么可怕,这大半夜的你就不怕故事里的幽灵成真吗?''任瞳似笑非笑,镇定的看着约瑟.
夜晚的风在海面上刮起一层雾,笼罩着岸上的一切,远处的灯火在雾中像是某种未知的眼眸,穿过肉体直视人的内心.
海水拍打的声音从未停歇,如同烧滚了一样,稀碎的音节像无意识的梦呓,长出了黏滑的触手,顺着脊背向上爬去,想要把惊悚感传达到脑部.
吱呀,平静的甲板上响起门打开的声音,随即是一声沉闷的叹息,好像某人的喉咙长满铁锈,声音迟钝而苍老.
约瑟看向了甲板某处,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一下子跌倒在地..
任瞳顺着约瑟的目光看向甲板.
那里,黑不溜秋的小铁门被从里面打开,在微光之下,惊起一大片尘土,一双惨白的手,正攀着门的边缘,下一秒就要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