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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的怎么迟?”
一个干瘪瘦削,穿着深色医师服的中年女人不满道。
“粱医师,抱歉,因为之前沉迷于县令大人大显神威,有些忘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刘长仁平心静气的说道。
论起来确是他们做的不对,定好了时间却来晚了。
其中固然有着被殷明大发神威吸引一事,也有乔装易容废了一些时间。
李邵和刘长仁两人现在,都是穿着一件深色医师服,面目也与昨日大不一样。
粱医师冷哼一声。
照她的性格,以往敢放她鸽子的人,一般都会被骂的很惨。
但眼前两人是大金主,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愿意给一次机会。
于是收起脸上的不满,缓声说道:“还记得昨天的约定吧,帮你们带走几个感染者,事成之后就给我两千两?”
“当然。”
刘长仁上前一步。
“我们先生从不食言。”
手臂抬起,一张银票就捏在手心。
“这一千两,就先给了,让你安心,事成之后,另外一千再给,如何?”
“好。”
粱医师的眼睛一亮,近乎粗暴地抽出银票,放在眼前仔细辨认之后,再小心放入怀中。
咳嗽两声之后,道:“你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我的两个侄子了,是我的助手,协助对那些感染者的检查,不要露馅了,明白么?”
见到面前两人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那好,跟我走吧。”
故地重游。
今天遇到的,是轮换的新士卒。
粱医师在此处还是有些威严的,只是说了几句,就让他们通过。
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粱医师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你们想要哪个感染者,告诉我,我会喂食他们一些无害的药物。
然后告诉那些士卒,那些感染者体内邪炁快要爆发了,喂得是要人性命的毒药,他们便能会让我们把那些感染者带出这里了。”
刘长仁连忙上前。
得益于他过目不忘的能力,经由昨天晚上的辨认,哪个感染者符合李邵的目标,他都已经确认。
“左边第一个,还有……”
“嗯。”
粱医师点了点头。
“总共十一个是吧,没问题。”
片刻后。
粱医师将一包绿色的药粉喂入一个感染者体内,对着旁边一挥手:“这个感染者已经濒临临界点,我给喂了毒药,必死无疑了。
你将他搬到我住的住宅,我要研究一下他们死后的身体。”
粱医师的住宅也是在这附近,距离停放昏睡感染者的庭院,也只有一墙之隔罢了。
“是。”
旁边士卒点点头,随即便上来一人,将食了“毒药”的感染者抱了下去。
以往这种情况也遇到过,不值得怀疑,也无需怀疑。
感染者侵入邪炁之后,迟早都会变成白瞳兽,至今没有找到解决之法。
即便县衙征召了像粱医师这样的医师就近住在附近,日日夜夜研究,也没有找到半点解决之法。
有不少人都已经放弃了。
粱医师正是其中之一,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区区两千两就自甘堕落。
但她堕落了,还是有着一些医师心存希望的。
这时,一个眉眼俊俏,穿着深色医师服的女人忽然从角落走了出来。
见到粱医师三人,愣了片刻,想了一想,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待在角落偷窥,还唤来一边守卫的士卒问询了下。
“粱洛这家伙搞什么。”
殷雅皱着眉头。
“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出现那么多到达临界点的感染者,她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呢?难道找到解决之法了么?”
思了片刻之后,决定上前亲自问询。
但她也是有心思的,看到粱洛似乎想要避开众人暗中做些什么,便也是命附近士卒离开。
其他医师或许难以做到此事,但她是谁?殷雅!安穆县令的堂妹,做到这些事情,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很快,在场就只剩四人,分成两方。
一方只有一人,殷雅。
一方有着三人,粱洛,李邵,刘长仁。
如果单看人数的话,是粱洛这边占据优势。
但是,另外三人可都是心中有鬼之辈,不能这么算。
粱洛一脸的不自然,刘长仁也是紧皱眉头,唯独李邵神情不变,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情况变化。
实则心底暗思对方之身份。
“能够一言就令士卒退去,来人身份一定不简单,或许能挟持对方出去?”
正当李邵计划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完美挟持对方的时候,殷雅忽然开口了。
“粱洛。”
她神情严肃而认真。
“你是不是找出解决感染者的方法了。”
“什么?”
粱洛有些愕然。
“你不用装了。”
殷雅娓娓而谈。
“你说那些感染者都到了临界点,然后被你喂下毒药,离死不远,所以让士卒将其运至你的庭院,想要在临死之前研究一下他们的身体。
但我仔细检查之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我的医术可能比不过你,但一些简单的毒性检验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喂给那些感染者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粉罢了,外敷治疗擦伤的,所以你根本就是想要利用他们偷偷进行试验吧?”
“不……”
粱洛刚要摇头否认。
在李邵眼神示意之下,刘长仁连忙站了出来。
“没错,就是如此,没想到医师大姐姐一下就猜到了我们的谋划!”
“你们是?”
殷雅好奇地看着粱洛旁边的两人。
刘长仁连忙道:“我们两个是粱洛姑姑的亲侄子。”
亲侄子?
殷雅的目光好奇的在李邵,刘长仁,粱洛三人脸上滑过。
这三人不是亲戚么,怎么一点都不像?
李邵似乎猜出她的念头,便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没错,我名粱系,我弟名粱怜,邪炁爆发之时,我和我爹,弟弟三人原本在田地劳作,一只白瞳兽忽然从旁边扑了出来。
为了保护我和我弟,我爹不幸被抓伤,虽然之后迅速送往了郎中那儿,但郎中也没办法,最后,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会死?”
李邵瞪大眼睛,眼睛里边似乎有着泪光滑过。
“是邪炁的缘故么?是!”
“但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那就是我们没有找出解决邪炁的办法!”
“从那时起,我便发誓,一定要研究出那个方法出来,帮助那些被邪炁侵染的人恢复正常!”
“可之前我们都是只知种地的农夫,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研究?于是,我和我弟思量了一下,便过来投奔粱洛姑姑来了。”
“姑姑听后很高兴,便决定让我们作为助手,协助她的研究。”
“恰好,最近她刚好有了一个新的点子想要实施,但因为自己也没多少把握,于是便打算从这里偷些‘感染者’回去。”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李邵脸上依旧保持那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心底却在思索起来。
我的这一番表演难道被他们看破了?
果然,还是要抓个人质出去!
视线隐晦地滑过殷雅雪白的脖子。
最后还是粱洛打破了沉默。
她也意识到了,如果不照着李邵给出的剧本演下去的话,那她私收贿赂帮助两人进来的事情铁定会被殷雅发现。
若是其他医师还好,有钱大家一起赚,再向大金主要个几千两不成问题。
但殷雅的身份不凡,估计看不上那些臭钱。
撕破脸之后结果可能就不太好看了。
轻些的后果是被赶出这里,重些的后果甚至可能入牢!
因为担心自己演技不过关,粱洛便绷紧面容,尽量不使自己露出丝毫表情,叹了一口气,道:“希儿,别再说了!”
旁边的刘长仁也很快进入状态,双目微红道:“哥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李邵有些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不错啊。
有当影帝的资质。
如果说粱洛有几分演的意思,这家伙完全就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当然,李邵不知道的是,刘长仁只是因为想到了他爹刘成礼惨死的事情,有些感触,所以情不自禁。
根本就不是什么演技,而是真心实意。
殷雅也不由沉默下来。
三人联手演她,令她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侄子说的,你已经找到了解决邪炁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这个……”
粱洛有些迟疑,瞥了李邵与刘长仁两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这该怎么演?
李邵从她眼中看出了这意思,便果断开口道:“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殷雅挑了挑眉。
没有发怒,语气平静。
“这家伙不好糊弄!”
李邵心中一凛。
面上特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苦笑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那个方案有些特殊,恐怕你接受不了。”
“我从小就在老师门下修习,什么血腥的场景都看过了,怎会接受不了?”
殷雅摇头道。
“那要不……”
李邵迟疑道:“你随我们一起去姑姑庭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