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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的眼中闪出一抹寒芒,一柄巴掌大小的匕首从他的小腿裤里滑了出来,被他偷偷握在手掌中。
过往回忆一幕幕如影片一般在眼前划过。
那年皇帝退位,大总统上台,山海关外炮火连天,关内的人已经饿到易子而食的境地。
十四岁少年幸得武馆师父收留,成为了这间不起眼武馆的第一个弟子。
“今日我便收你为徒,这条腰带就代表你的师门,你的师父。一条腰带一口气,上了这条腰带就是练武之人。往后你就要凭这口气做人。”
“开拳!”
......
镜头一转,冬日的冷阳变成夏天的酷日。
烈日之下一名瘦弱的少年正挥汗如雨,脚上绑着沙袋,在泥地里来回的奔跑。
噗通一声,少年扑倒在泥地里,手脚发软,一时间竟爬不上来,嘴里、鼻子里塞的全都是泥浆。
一张大手忽然出现在画面中,将他拉了起来,那人身上素白的衣衫被染得满是泥浆。
“师父,对不起,你的衣服......”
......
镜头一转,天空下起了雨,素衣男子背着发烧的少年四处寻医问药。
“哇~~师父,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喝了这碗药,师父买糖葫芦给你。”
少年乖乖地喝了药,但是他知道,师父买不起糖葫芦。
......
镜头再转,日子依然过得清苦,一碗素面配上一碟咸菜便是一顿晚饭。
少年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素面,眼睛却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吊腊肉,如此嘴里便有了肉味。身边师娘又在抱怨鸡笼里少了一颗鸡蛋,不知道是被哪个小贼偷了去,这年头连鸡蛋都有人偷。
扒拉到碗底,少年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块荷包蛋,话头刚到喉咙处,便在师父严厉的目光下又塞了回去。
当年那块荷包蛋的味道,少年至今还记得。
......
镜头三转,荷包蛋变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青年的拳法霸道,却也因此惹上了不少祸端。
“咳咳......”
青年左臂瘫软无力,像面条一样挂在身上,右肩上一道寸许长伤口股股地往外冒着黑血。
“我提前在刀上淬了毒,马三,今日你在劫难逃,我要杀了你给我兄弟们偿命!”
仇家舔了舔刀。
“那你不妨试试。”青年冷笑道。
床前,青年从昏迷中醒来,床边站着一位白色的身影,身影严厉道:“我传你一套掌法,今后比武再输,就不要对外说你是我宫宝森的弟子。”
......
镜头的最后,又变成了最初的那名少年。
“拳有九论就如同人有九戒。论身、论肩、论臂、论指、论腿、论股、论足、论手肘、论谷道。戒杀、戒盗、戒淫、戒妄、戒酒、戒华香、戒高胜床上坐、戒听倡伎乐、戒非时食。你可记清楚了?”
“弟子记清楚了!”
“好!开拳!”
从那天起,两人是师徒,亦是父子。
......
宫宝森背对着马三,正在给形意、八卦两派的列位师祖上香,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马三望着宫宝森如山一般的背影,低低自喃道:“师父,请你原谅弟子,弟子已经回不了头了。”
马三藏着匕首来到宫宝森的身后,图穷匕见,寒芒一闪而过,目标正是宫宝森的裸露在外的脖颈。
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老爷,二姑娘已经到火车站了。”
门外传来管家姜福星沙哑的声音。
马三反手将匕首收入袖中,噗通一声跪在灵牌前,大声道:“师父,还请准许徒弟最后再磕三个响头,答谢师恩。”
宫宝森不答,只是从供桌上抱下一尊红底金字灵牌,摆在马三的面前。
灵牌上刻有九个金色大字:
形意门胡威宗师之位。
......
太极门,孙家武馆。
一老一少对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青石板前,青石板上被人用剑刻画出一张象棋棋盘,棋盘上翠玉制成的棋子正杀的不可开交。
“花心车,将军。”
老人拿起黑方的[车],摆在九宫中心,将红方的[帅]逼入死角。
“黟州,大局已定,这一局你又输了。”老人摸着下巴寸许长的白须,哈哈大笑道。
“二爷爷,那可不一定。”
“你都快成光杆司令了,还不服输?”
“二爷爷,我还有子呢。”
“两个过河卒,还能翻天?”
“我觉得的可以。”
“那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可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赢了我跟你姓。”
“......”
“赢了,我便拉下脸替你去提亲。”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坏笑。
“好,那这局我赢定了。”
与此同时,武馆外有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孙家武馆紧闭大门视而不见,武馆内的弟子也懒得凑这份热闹,做着各自的事情。
只听一人小声道:“我们都打到门口了,怎么没人管?”
另一人也小声地回答道:“没道理啊,难道是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动静闹得再大点试试。”
“好。”
其中一人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纵跃扑到孙家武馆门上,砰砰砰地拍门喊道:“杀人啦!救命啊!”
拍了几声,喊了几下,武馆大门才慢悠悠地打开。
武馆内走出一名操着津门本地口音的弟子,脸上挂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你干嘛,踢馆嘛?”
“杀人啦!救命啊!”
“警局出了胡同往左走,我们这又不是警局,管不了你这事嘛。”
说完就拉住门栓,做关门状。
那人伸脚挡住木门,满脸是血的说道:“江湖仇杀,警局管不了!”
“哦,那你去宫家嘛,出了胡同往右走,然后一直走就到了。”
“太极门难道不主持公道?”
“太极门又不是警察,又不是会长,什么事都管,那还不累死?要打到一边去打,别影响武馆弟子练拳嘛。”
说完便一脚把挡住木门的脚踹开,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杨硕:???
张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