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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灰带凝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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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一辆黑色轿车在景熙那栋房子前停下,并切换了车前的大灯。
  开车的是鹰,副驾驶上坐着头发染成金黄的肖清。鹰一脸狐疑,看着眼前,有点不敢相信。
  “挖槽,牛逼啊,我儿子有出息了!”说着肖清走下了车。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有些猥琐,但又会让人觉得很温和。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笑容,是三叶高中一大未解之谜。
  鹰摇了摇头,在心里也是佩服肖清,在他看来肖清就是个没有脑筋的人,他从来就不会怀疑,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就说方才凯未打电话告诉他,景熙中了几十亿彩票这种事情他都相信。
  所有人在肖清面前都很厉害,因为你只要把自己说得很厉害就行了。你说你隐侠排行榜的第一名,他也会立马相信的,当然要是换了凯未说这句话,他估计才会犹豫一会,并在脑中思索着,他能成为第一名的可能。
  鹰也下了车,当他看到屋子前站着凯未的时候,他说了第一句话:“这不会是真的把。”
  在凯未下楼接客的这段时间,景熙打了一通他爸的电话。电话通了,那一头的语气是温和的,这让景熙有些不适,他原本就是打来让他骂的。他的剧本都已经写好了,准备和他大吵一架,再以此为由,离家出走,反正他也已经成年了。
  “你打了几百通,我好歹回一个。”景熙也是难得的好语气。
  “所以两天没回家了,今晚也不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我现在住在爷爷这边。”景熙把遗产的事,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电话那一头的景开复表现得很平淡,好像早已知道了一样,只问自己的儿子,今后怎么打算。
  “继续上课,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玩游戏吗?”
  “游戏机可是你送的,我不玩放那里当摆设吗?”
  景开复好久没反应,良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景熙也在片刻沉默之后回了一句没关系。有什么好有关系的呢?既然没有,就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款游戏怎么样?”
  “不知道,就跟做梦似的。”
  “我听说还在测试阶段,过阵子或许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了。”
  “你居然会关心这个,难道也在玩吗?”
  “我不玩,过了那个年纪了。”景开复连忙回答。
  “说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了。”
  电话那头是景开复难有的笑声。
  “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困难就打我电话。”
  景熙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他甚至开始怀疑和他通话的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一切都过于反常,从收到BBT3那天起,一切都变得和以往不一样,而其中最不一样的就是如今正在和他通话的这个男人。他们居然聊天超过了三分钟,这大大超越以往的记录,而不出意外的话,通话还会持续更久。
  景熙最后挂断电话,是在凯未他们冲着上楼的时候。他不想让任何知道,他在和那个人渣父亲聊天,而且还聊得那么没有脾气,聊得那么,好像真的有点父子的感觉。
  深夜,景熙的屋子闹哄哄的。附近老远都没有其它人家,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像是之前在凯未的宿舍就被警察以扰民的罪名警告过。他们实在是吵,一旦四人碰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装不完的B,而唯一能让他们安静,只有游戏了。
  在地下203层,景开复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面若有所思。这是超越总公司的最底层,只有拥有最高权限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到处是仪器和设备,亮着各色电源的光,而在景开复面前,是总控制台。它没有想象中那些繁多和复杂的按键,只有一个液晶面板。在远些是一扇紧闭的银色合金大门,其坚硬程度就连核弹都拿它没办法。这种合金不应该在任何公司内部出现,即便是在军方,也只有最高级的负责人员才掌握这种技术的信息,和动用它的权力。
  门后是一台“超级电脑”,是BBT3总端,是另一个世界。
  房间内突然响起了电话的铃声,看了看来电显示,景开复接起电话。
  他面无表情,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答了一句知道了,就转身要走。他关掉灯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那扇合金门,确保一切正常,才放心,关门离去,然而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那扇合金门上的电源灯,闪了一下。这表示有人进入了游戏,而且是在游戏未开放的时间内。
  在英雄时代的世界里,有两个生灵他们互看彼此,用英文交流着。
  “天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居然可以造出这样的世界。有人似乎掌握了不得了的技术。”说话生灵足有5米高,身材魁梧异常,皮肤是古铜色的,额头上还长着一个角。
  “别急着下定论,或许只是个游戏。”对比高大的生灵,他显得十分矮小,他的皮肤苍白,瘦得明显能看清骨头的轮廓,下巴跟刀尖似的。
  “把这种技术用在游戏上,哪能只是游戏那么简单。”
  “我们先看看。”
  “那现在要干嘛。”
  “去挑战最终的boss,试试这游戏的难度。这是我们目前的任务。”
  “这个任务我喜欢,但boss在哪?”
  “眼前这个灰色风带里。”
  他们此刻站在无垠的风带面前,万物在此都如同无垠大漠里最渺小的沙粒。
  那是一道杜绝一切进入的风壁,直入苍穹,左右都不是尽头。灰带之外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任何植物能够适应这样恶劣如同灾难一般的环境。风声隆隆作响,轻易就能将低等生灵的耳膜震破,急速涌动的灰色气流统治着所到之处的一切,也毁灭这一切。
  瘦弱者说道:“我的能力是感应能量,在风带的中心,有一个家伙拥有这世上最强的力量。”
  “比我们还强吗?我们可是解锁了所有限制的角色。”
  “我不知道,我的能力好像对自身和玩家不起作用。你的能力是什么?”
  “瞬间移动。”
  “我的感应简单来说就是定位,确定了位置,你就能瞬间移动到那里,看来我们的能力就是为了这次任务而生成的,还等什么,走吧。”
  “我需要准备一分钟,才能使有一次。”
  “需要一分钟?看来我们的特殊能力都不适合战斗。”
  “怕什么,一拳就能干翻他。”
  “你倒是想。”说完,他又感应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并且很近,就在风带的边缘,他们视野的最远处。“那边好像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他看向一方,高大的生灵跟着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有意思的家伙。
  “我们过去?”
  “你一拳就能干翻最终boss的角色,还怕什么?”
  “我觉得那个家伙不好惹,直觉是我这个角色的强项。”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的强项是拳头呢。”说着瘦弱的生灵走了起来,只见他刚踏出的一步还没落地,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原地,转瞬之间他已经来到了离那个生灵不远的地方。不一会儿,高大者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高大者刚到,就听到瘦弱者颤抖地说到:“别看他的眼睛。”
  高大者不以为然,正要去看,瘦弱者立马换了语气,好像他背后长了眼一样,厉声到:“我叫你别看。”
  高大者被这一声吓得不清,但也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进入游戏的方式和其它玩家不一样,如果我们在游戏中死亡,我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会不会受到影响,或许不会,但最坏的情况可能会脑死。”
  “脑死?”高大者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老死,病死,意外死,各种死,但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脑死,因为他不是一般的人类,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你刚还说去试试这游戏的难度,还冲着最终的boss。”
  “你不还很喜欢这个任务吗?还要一拳干翻boss不是。对啊是任务,我们没得选。”
  “现在什么情况?”
  “大脑部分陷入恐惧和混乱之中,脖子以下都动不了了。应该是他的能力,通过凝视,使其陷入恐惧之中,换作常人早就吓晕了。”
  “现在怎么办?”
  “看住他。”
  “不是不让我看他的眼睛吗?”
  “我要你盯住他的行动,看着他的脚就行了。还有,一会如果真的死了,一定要告诉自己,这是游戏,不管多疼,死亡的恐惧多么逼真,你是在游戏世界里,明白吗?”
  “这当然是游戏。”
  “你真的那么觉得吗?”
  被瘦弱一问,高大者突然没底了。他的角色是有这个世界的记忆的,虽然他可以摆脱这种记忆,从而依靠自己的意志行动,但是周遭所熟悉的一切会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里的角色,一旦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亡,他也将认定自己会随之死去。一个认定自己已经死亡的人是无法在现实中醒来的。
  “我们不如回去吧。”高大者胆怯地说着,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解开所有限制的角色应该是无敌的,但谁知道这个游戏的设定究竟是怎么样的。在自己得知真的有可能会死的时候,他开始胆怯了。现实中的他是勇敢的,他知道,这是因为这个角色的设定,他是高大的,内心却胆小如鼠。他刚进入这款游戏,需要注意精力才分辨两个世界的自己,但如今因为不安他无法集中精力。
  “怕什么?不要被恐惧吓破了胆。给我点时间,我能习惯这种恐惧,但在那之前,对方若开始行动的话,一切就只能交给你了。用你的拳头干翻他。”
  高大男子咽了口水,嗯了声。
  就在他们紧绷着神经的时刻,那个生灵说话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但希望你们不要妨碍我。”他的样貌和人类基本无异,但他的肤色很是奇怪,有些透明和模糊,在光照下时隐时现,虚渺不定。他的眼睛闪烁金色的光芒,璀璨而迷人,但没有生灵会觉得那双眼睛好看,因为它只会给他们带来最深的恐惧。
  两人听懂了那个生灵的话,那是伯尤族的语言,这个世界里的他们精通各大族的语言,完全学会一门语言对于他们而言不算难事。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风带的另一边有另一片大陆,在那片大陆之上生存其它各种生灵。灰色的风带围绕着这个世界,将其一分为二,没有谁可以去往另一边,因为在灰带的中心,有个生灵,他不允许。
  “除此之外,你们爱干嘛是你们的自由。”
  听到这话,高大者如释重负。瘦弱者也在此刻终于习惯了恐惧,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反感那位生灵的高傲,他与他们说话,没有看着他们,除了第一次,当瘦弱者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才对他不屑地凝视了一眼,那一眼仿佛是看这世上最卑微的蝼蚁。
  瘦弱者不是蝼蚁,他不想被看扁,他一步一步向前证明自己的勇气,宣告自己的强大,他说到:“我们要进风带,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妨碍到你。”他的语气并非客气,金眼生灵听得出他话里的挑衅,无论如何他都会进去,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妨碍到他。。
  “你们爱去就去,但我劝你,不要往里一步,更不要再靠近我了!”说着,他看向了那个还在靠近的瘦弱者,金黄色的眼眸顿时发出魅人的光彩。以为习惯那种恐惧的瘦弱者毫不避讳,直视他的双眼。他看到那道金黄渐渐暗淡而去,而随之,这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闻不到,皮肤失去感应,此刻站在还是倒着,或是跪着,他不知道,只有恐惧融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成了这世界唯一的存在。
  “卡森,卡森!”高大者叫着瘦弱者的名字,可他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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